顾以言一脸阴沉的看着罪魁祸首顾笙，又偏偏对她无可奈何。
顾以言目不转睛的看着程诺的笑颜，直白的目光让程诺倏然回神，敛了笑意。
“顾先生，我想我并不欠你什么。”
程诺的话将整个车厢欢乐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驾驶位的司机默默地升起了隔板，将车厢前后隔绝开来。
顾以言定定的看着程诺，话却对顾笙说道：“去前面。”
顾笙看着面色沉沉的顾以言，担忧的道：“哥……”
“去！”
顾以言厉声道，狠狠扫了一眼顾笙。
顾笙立马就怂了，给了程诺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立马下了车，上了副驾驶。
随着“砰”的一声，车门关上，整个后车厢陷入了一片静默，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上起来。
整个车厢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顾以言就那么一直看着程诺的侧脸，一语不发，直到程诺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注视，先开口说道：“顾先生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面对程诺的疏离，顾以言无力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放软了身子，额头抵在程诺的肩膀上，满身委屈。
“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了你，所以我来以身抵债了。”
顾以言的话让程诺有些词穷。
她能狠下心来面对强势的霸道的顾以言，可这样的顾以言程诺不知该怎么做。
“顾以言，你……”
“诺诺~”
顾以言像巴洛克一样，头顶着程诺一阵乱蹭。
程诺一只手推开撒娇的顾以言，蹙着眉打量着顾以言。
“你是被巴洛克附身了么？”琇書網
顾以言闻言一愣，淹没在时间长流里的名字陡然被提起，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顾以言的沉默让程诺意识到了什么，她冷下了脸，讽笑着看着顾以言说道：“顾先生，如果负不起责任，当初就别做。”
程诺说完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就转过了头，不去看顾以言。
她心里有满心委屈，不只是对自己还是巴洛克，亦或者都有。
顾以言看着程诺的后脑勺，想解释的话却发现根本无力说出口，他只能默默的看着程诺的背影，压着心中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无声的在她身后。
住在副驾驶的顾笙贴着隔板偷偷听着后面的声音，可却什么都听不到。
她责怪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司机，轻声道：“这隔板做的这么隔音干什么，什么都听不到。”
司机干笑的不说话，摸了摸额间不存在得到冷汗，心中暗道：我的小姐啊，除了你，谁会想着听大少爷的墙角啊！
不得不说，顾笙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她刚到顾家一年，且不说顾小少爷和顾夫人对她的喜欢，就是这个自程小姐走后就洁身自好，不允许任何女人接近的大少爷都能接受她的存在，更何况还是一个私生女的身份！
“小姐，咱们已经在程小姐家的小区绕十圈了，一个小时都过去了，我这车是停还是不停啊？”
司机一脸为难的看着顾笙，鬼知道路上的交警在第三圈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咱们了。
顾笙看了一眼挡的严严实实的隔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用停，直接开去顾家。”
司机闻言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想看顾以言的意思，可入目的也是那块隔板，只能听顾笙的朝顾家开去。
后车厢的程诺看着窗外越来越眼熟的景色，连忙回头看向顾以言，却见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陷入睡眠了。
程诺打量着顾以言的面容，才发现他的眼下一片青色，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程小姐，自你离开后，顾先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没日没夜的工作，他跟徐少爷说，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找你。”
原来不知何时，前面的隔板已经被司机降了下来，而副驾驶的顾笙也睡了过去。
程诺看着顾以言沉睡的面容，伸出去想叫醒他的手慢慢放了回来。
就放纵一回吧，毕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程诺目光落在顾以言脸上，一动不动，似乎是要将这个本来就铭记于心的面容再加深，记得更清楚，大到轮廓，小至细纹。
而程诺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睡着的两个人，无一不清醒。
顾笙微眯着眼，看着程诺眼中不自然流露出来的深情，不禁感叹，顾以言是怎么做到将这么爱他的程诺逼到这个份上，明明深爱却不敢在一起。
而闭着眼的顾以言则是强忍着睁眼的欲望，他怕他一睁开眼，现在这个爱他的程诺就不见了，怕她又缩进那个壳里，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肯出来。
他想，哪怕时间就这么停在这里，这条路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他就这么一直装睡下去，这样，这个深爱他的程诺是不是也会一直陪着他？！
可惜时间不会停止，路总有走完的一天，他终究还是要醒来，而爱他的那个程诺也终归是要离开……
“程小姐，下车吧。”
程诺看着面前熟悉的建筑，却有些不敢动作。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对她犹如亲生母亲的顾夫人，当初她不告而别，如今又不请自来，顾夫人会怎么看她？
程诺得到手搭在车锁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打开。
“啪嗒！”
就在程诺犹豫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了程诺的额那只手上，打开了车门。
而这只手的主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顾以言，他替程诺做下了决定。
而程诺也没了反悔的机会，因为离车不远处站着的，赫然就是顾夫人。
程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车，随着顾以言和顾笙走向阮若滢。
程诺看着顾笙搂着阮若滢的胳膊，看着阮若滢慈爱的目光落在顾笙身上，心中漫上一丝难受。
她站在五步之外，看着顾笙和阮若滢之间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阮……顾夫人，好久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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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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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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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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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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