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从旁边取过润肤乳,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肘,膝盖那里,轻柔地替他涂起来。
因为,苏州的天气入了秋,即便雨水充足,都很干燥,替他涂润肤乳,就变成连日来,她喜欢做的事。
“我喜欢你稍微丰满一点。”他直白的说出这句话,对上她的眸子,这一次,是他的脸先红了。
为了掩饰脸红,他径直要从她手里取过润肤乳:
“好了,我给你擦。”
她却是不松手,脸红得低下去:
“不要。”
“不喜欢这个味道?”记起前几晚,确实都是她给他擦,自己却是从来不涂的。
“不是啊,只是,不要你擦。”她回答得也够坦白。
肢体的接触,在这么多日子,不管开始怎样的纯粹,最后,总会变成那种缠绵。
虽然,每次都能抵达幸福的巅峰,可,她怕,这么下去,他的身子会跨掉。
毕竟,太纵那个啥过度了。
似乎,报纸上说过,男子一周内保持两次是有益健康的,超过,就不好了。
而他好像,只要她不反对,每天都能保持一次,或者——
不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了。
他睨着她,只是宽去睡袍,让她的手一并的转到他的背上。
用他的行动告诉她,她不要他擦,他却是要她擦的。
他的背上,有一条很深的疤痕,这疤痕,是以前他不务正业时留下的吧。
她是知道些,他的过去。
那也是他和她的第一次邂逅。
每每,手抚过背上的疤痕,总是有些欷歔,今晚,同样不例外,在她慢慢替他涂完沐浴露后,他顺势把她拥进怀里。
她很是乖巧地倚在那,他的手抚着她的短发,过了半晌,终道:
“早些睡,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过去。”
她的脸略移了一下位置,突然,轻轻地吻在他心房那,接着,唇中溢出些许低低的声音来:
“明晚,给我过一个生日,好么?”
不喜欢本来喜悦的氛围染上些许的惆怅,她只问出这句话。
当然,他的答复,自是同意的。
这一晚,他只是抱着她,安静的入睡。
可,谁,都是睡不着的。
听着,窗外的细雨,一点一点的开始敲打着轩窗,直到,雨声渐止,换来鸟儿的鸣叫。
她却是忽然不想起来。
“汐……”他在她耳边低唤。
总归,是要面对的。
不管怎样,她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又有他陪着,有什么不敢的呢?
只是,在这一念浮过脑海时,她清楚,她自个如何,她都不再怕了。
现在,她是担心,她如何了,也代表,他就如何了。
起身,换了简单的秋装,他体贴地另外拿了件稍厚的风衣替她披上,接着,才开车,送她去约好的医院。
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不喜欢医院的味道,然,避无可避。
他按着昨日的允诺,只在走廊上等她。
她独自进去,验了血,出来时,脸色是苍白的。
化验结果,要到下午四点半才会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搞特殊,譬如,提前让这个结果出来。
只是,遵循着一样的流程,或许,他和她一样,都希冀着,这个时刻,能稍微晚点到吧。
出得医院,反正还要等这一天的时间,她也不想回到园区,恰是这里离虎丘很近。
于是,他开车带她去了那。
这一个月来,他带她分别游玩了苏州的四大园林,然而,到了虎丘,她却是觉得,这是苏州最美的一座园林。
在传说里,西施梳头的地方,以及剑池,她都停了很长的时间。
虎丘,有着最美的一个关于传奇爱情的凭吊,在这里,静谧的氛围,也确实能安抚一些纷杂的心绪。
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影撒下来时,是温暖的,只是,望着剑池,她的心,忽然就像那口深绿色的一小泓池子一样,觉到一种森寒。
站在桥上,久久地从那两个孔眼里望下去,直到,他拥住她,让她抬起眼睛来。
“汐……”他唤她。
“沧,倘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你要比我晚一点走,然后,把我的骨灰撒到最干净的水里,好么?我知道,西施就是被撒到了护城河里。她,其实,还是幸福的,是么?”痴痴地说出这句话,有些眼泪,却是要流出来。
俩个人中,先走的那个,会比较幸福,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只是抚着她的头发,忽然,带着笑意地道:
“你怎么知道,西施觉得那样就是幸福的呢?”
“难道不是么?”
“她如果跟范蠡走,才会是幸福,只这样地留下,并不会和幸福有关。”
她说不出话来,不管怎样,总会有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先走吧。
而她,只像个孩子,固执地,要他这一句地允诺。
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脸颊,她的脚稍稍地掂起,在那剑池的森寒上,她汲取他唇上的暖意。
从虎丘出来,他牵着她的手,是从一侧的偏门出去,那里,一条街望过去,竟都是出售婚纱的店。
那些喜庆的东西,映进眼帘时,在此刻,她并不算舒服的心理,却是忽然湮出些许的欣喜。
“之前你的不告而别,让我几乎不知如何对媒体交代,今天,你该补偿我。”
其实,他是知道,她当时的离开,若被媒体察觉,仅会继续将她的形象继续丑化,对他来说,只要默认婚礼并不存在,那么,不仅无损任何形象,也不会影响他日后再次流连花丛。
但,他不要。
所以,他封锁了她离开的消息,并且,在找到她后,他是坐私人的包机赶赴苏州,只让媒体以为,是他携带着她秘密出行。
不管她要逃多久,她是他默认的妻子,这点,永远在人前是不会变的。
而今天,说出这句话,是想给她这个生日的,第一份惊喜。
她抬起眼睛,有些不解。
他却是牵起她的手,朝这些婚纱店走去:
“选一件婚纱,今天,是你正式嫁给我的日子。”他说出这句话,带着坚定的信念。
她是愕然的,愕然中,他牵着她,就像最普通的夫妻一样,进入店里。
看中了,就试,觉得满意,就砍价,价位不理想,就再往下一家去淘。
这样的场景,她是没有想到,会在他的身上出现,但,时间,在这样的场景中,往往会流逝得很快,也不会让人觉到有多难熬。
终于,在走到她脚酸的时候,选中了一件她一眼看中的婚纱。
或许,严格意义上说,不是婚纱。
而是一件改良的卦裙。
本是HK那边流行的结婚裙装,在苏州绣娘的巧手改良后,更是十分美丽动人。
那正红的锦缎上,手工绣着凤翔的刺绣,凤尾的金丝线中,更是以无数的亮片点缀其间,犹是华丽,站在夜幕中,那些亮片必如那九天陨落的流星一样,迷了人的眼,醉了人的心吧?
不是大牌的设计,甚至于,线脚都很多。
她却是喜欢得很。
只试穿在身上,稍稍的打了个旋,那百褶的裙摆飞扬开来,宛如洒金的雀屏。
他瞧出她的喜欢,于是,将他运筹商场的口才充分展示在了这次的砍价上。
直接砍去大一半的价格,以五百的底价成交,还附赠一双传统的绣花鞋。
店内,正好只剩下一件全新的这款婚裙,除了腰部略宽外,其余地方就和量身定做的一样合适。
所以,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付了两百的定金,让老板在晚上六点前,把腰部改好,然后他会来取。
老板对着西汐说,你这位先生真会砍价,都砍到血本无归了,真想不到,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这么省。
西汐只是笑,她知道,墨沧这样,是为了让她开心。
因为她的性格里,最大的优点,是节俭,最大的缺点,是吝啬。
当优点和缺点,随程度,能互换时,他不仅容她这样,还为了体验物以类聚的法则,变得更加吝啬。
对于这样的男子,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喜欢这件婚纱,更喜欢,这件婚纱后,他蕴给她的心意。
走出店时,已是下午四点。
该是去看报告的时候了。
可,这一刻,她真的做到了平静。
十指和他相扣,在进入化验报告室前,她停下脚步:
“沧,一会,我们先去取喜裙,再去吃饭,我要穿上喜裙去,好么?”
“当然,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他反扣住她的手。
她仰起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十指,慢慢地松开,返身,进得化验室。
白色的门关阖,将一切,都隔离了开去……
此时的林氏大宅,张灯结彩,源于,今晚,是林建独子林潮的生日。
生日PARTY可谓是缤纷异常,除了林家的亲戚之外,不少林家的合作伙伴也同样在邀请之列。xiumb.com
纵然,小潮对事物的理解还在五岁那年,可,智商却是和正常人不会差太多。
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和常人无异。
只是坐在轮椅上,保持得体的笑容之外,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
觥筹交错间,众人等着的,是林建的宣布。
却没有想到,同时等来的,是一名谁都没有想到,会再出现的人。
那人,是由林若扶着走进来的,一袭黑色的丝绒长裙,并用黑纱罩住面庞。
当她走进大厅时,本来,气氛愉悦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建显然是怔滞了一下,他站在那,看到林若扶着那名女子,走到他的跟前,每一步的走近,都带着绝对的压抑。
是他的妻子,在二十多年前,就疯了的妻子。
萧凤凤走到林建的跟前,掀开面纱,语音是平缓柔和的:
“我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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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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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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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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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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