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董肥白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真把自个当角了?你以为,墨总化这么大价钱拍广告是为了捧你?别做梦了!人家心里的主是慕小姐,你在广告里的戏份,充其量是个陪衬,就这陪衬的戏份,你还拍了这么长时间,除了这张脸,简直愚蠢得要命!”
这么激动地说着,他的手开始更加不规矩起来。
而被他这么压着,她的头越来越晕,甚至开始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这种时候示弱,后果如何,很清楚。
这当口,她再次轻笑出声:
“冯董,墨总和蓝总对锦典的广告业务有多重要,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甘愿冒着得罪他们的风险,去要一个愚蠢的女子,以冯董身份,要怎样的女子不可以呢?为了我,犯得着吗?”
说完,她放弃挣扎,莹润的唇微微一翘:
“不信么?那我不介意陪冯董玩这个游戏,代价,就是损失亚治的广告业务,以及,银讯认为冯董不值得再继续合作下去。”她带着确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恰此时,冯董的手机响起,他暂时松开西汐的身子,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手竟慌乱地颤了一下,忙用力捂住西汐的唇,然后,不竭接起:
“墨总,您好……啊,您在棚里?……今晚台风早点结束……好好,我在给西小姐辅导这一节的细节……明白明白,现在就结束……”
很简短的电话,洗手间虽打着空调,却让冯董肥白的额头起了密密的汗意。
挂断电话,他松开捂住她的嘴:
“在墨总跟前,该说什么,西小姐最好明白,毕竟,这次广告还是由我来全权策划推广。”
“那也请冯董今后都明白,不是所有女人,都是你该去碰的。”她说完这句话,径直甩开他,走出厕位。
头晕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xǐυmь.℃òm
推开厕卫的门,周围并无一人,果然,龌龊的事,总有着最好的掩饰。
突然,远远走来一化着浓妆的女子,气势汹汹冲进导演室,接着,本在她身后的冯董急急忙忙越过她,奔回导演室。
她不去关心导演室发生了什么,只在走回3号广告棚时,知道了先前走廊为何会空无一人的答案。
工作人员正吃得热火朝天,想来是冯董的‘犒劳’。
她没有去分享这些‘犒劳’,绕过这些人,一袭银灰的背影正坐在她补妆的地方,手里拿着她的苹果手机。
她的脚步声并没有让他望向她,只是语音清晰地道:
“现在就收工。”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将那手机往桌上一扔:
“我不希望再看到下一次,你去哪,不带着这手机!”
这一扔,她瞧清了他的脸色,铁青铁青,似有什么不悦。
不过,他的不悦关她什么事呢?
她走到桌旁,拿起手机,还好没摔坏,顺带看了下手机屏幕,并没有未接电话呀。
真是莫名其妙。
“我会遵照您的吩咐。”
带着敬称,也带着疏远。
今晚,毕竟是他替她解了围,为什么她连假以敷衍都没有呢?
回到化妆台前,镜前的她,身上的裙衫还好没有不整,只是有些折皱,她略略理整齐,头倒是越来越晕了,这几日,头晕的现象愈加明显,该是和今晚还没吃饭有关吧。
或许,不管台风如何,今晚,她不能再委屈了胃,一念方起,眼前一黑,她的脸竟往镜子里撞去,索幸,没有多大的力气,轻轻一声砰,她绵软地瘫了下去……
墨沧离开棚内时,吩咐大卫找一个女孩扶晕厥的西汐去车里。
而棚内,只有化妆师是女的,但,眼下埋头吃得正欢,他往棚外一看,恰巧有一女孩走了过来,忙唤那女孩进来,扶起西汐,往地下车库走去。
那女孩似乎认识西汐,扶她到车前时,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但,当从半开的车门,瞧到墨沧坐在车里时,这种疑惑只变成敬畏。
她把西汐放到后排另一个座位,随着这一放,西汐的手抚住额,缓缓睁开眼睛:
“蔓蔓……”
“嗯,是我,你刚昏过去了,这位先生让我把你扶到这。”蔓蔓有些回避西汐的目光,将她放到座位上,旋即就躬身退了出去。
“有劳这位小姐了。”大卫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车内倒是很安静。
安静到,让西汐哪怕头仍晕着,都不适应起来。可她也没精力再多说声谢谢,余光看到蔓蔓已然走远。
车内,铺天盖地,都是墨沧身上的香水味,她微移了下目光,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后排车位,和驾驶舱之间还有一个玻璃的隔断。她所坐的扶手椅十分舒适,整个人可以窝在里面,脚下则踩着绵软的仿似天鹅绒般柔软的地垫。
这是他的车,真的很高档啊。
她的身子动了一下,才想说什么,却听他道:
“车钥匙?”
她的手不自禁地从包里拿出甲壳虫的钥匙,他伸手接过:
“大卫,开车跟着我。”
未待大卫允诺,费力地开口:
“我可以开车回去。”
“我不希望明天的报纸刊登你因疲劳过度出了车祸。”顿了一顿,复加一句,“这样,无疑有损银讯的形象。”
又是‘不希望’,他对她说得最多的话,似乎就是‘不希望’。
语音落,车门自动关阖,车子悠缓的启动,扬长而去。
她的家在哪,他知道?
她想再说些什么,昏天暗地的头痛夹杂着胃里一阵翻涌,让她只能噤声。
但,随着车加快速度驶上环城高架,旋转间,她忍不住翻涌,手扶住车门,急唤:
“开下门。”
这么高档的车,她不想弄脏,更不想换来墨沧阴暗的脸色。
车在高架上紧急靠边停下,她几乎是爬着出得车去,刻意绕到车的后面,俯在栏杆旁,呕吐起来。
候在他们身后的甲壳虫同时亮起车灯一闪一闪,示意经过的车辆避让。
风很大,雨如冰雹一样砸下来,她瘦弱的身子扶住栏杆,才能在这狂风暴雨中站住。
而,车内,墨沧的脸色终是愈发的阴暗。
是故意在他面前干呕吗?
不过一会,她的裙已被雨淋湿,他坐在车内,却没有移动步子。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司机老汪下车,撑着伞行到西汐身旁,她接过伞、纸巾和水,老汪返身又回到车内。
真的很不舒服,其实根本吐不出什么,毕竟,今天只有中午少许用了一点,就被西门喊去看第一期节目的最终定稿。
止了呕吐,漱了口,头越来越晕,她撑伞想走回车内。
猛然,一阵强风刮过,伞被风吹得伞骨反扩,巨大的反冲力,使伞脱手飞出,只落到路中央。
头晕使她未加思索,径直去捡那把伞,恰此时,她的身子被人用力揽住向后一拉,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车从她身旁几乎贴身飞驰而过。
溅起污水将她,或者确切说,将揽住她的那人和她,一并浇了一头一脸。
萦绕的香味告诉她,揽住她的人是谁。
耳边犹有车子飞驰的声音,以及大卫焦虑的声音:
“墨总,您没事吧?”
墨沧沉默,接着,有伞撑到他和她的头上,遮去倾盆的大雨,却遮不去将眼睛都刮得睁不开的狂风。
她的身子被他揽得很紧,几乎是将她按于他的怀中。
而在他的怀里,哪怕身上被雨淋湿,却没有再觉到寒冷。包括翻涌的胃经过那一吐,现在也舒服了许多。
对于她差点被车撞上的愚蠢行径,这一次,他没有斥责,仅是沉默地揽着她复上得车去。
司机早在后座放上绵软的干巾,车子已再次驶离,玻璃隔断倒映出她苍白的脸。
低下脸,西汐局促地用干巾擦拭身上的污水,污水把洁白的皮革坐椅,以及天鹅绒般柔软的地垫一并弄脏。
虽头仍晕着,很快她发现,弄脏这豪华车内的,远不止污水,他的西裤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下面,正滴出血来,将地垫的洁白色,染上触目惊心的深红。
她不由得蹲下身:
“对不起……”
刚刚不是他,或许她早被飞驰的车子撞出去。而这个伤口该是伞骨被车压到擦过形成的吧。
他亦随着她的下蹲俯下身来,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视线从他的伤口移向他:
“别让我发现,你玩什么手段!”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说出这句话,但,也只说了这一句,语音里听不出多大的愠意。
他松开捏住她的手,手从前面镶嵌着黑色钢琴烤漆的白台下取出红药水。
卷起裤脚,那道长长的伤口显现出来时,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真的不算浅。
“这样是会感染的,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这句话只换来他逐渐冰冷的声音:
“你确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同样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头晕,外加胃不太舒服,并且,这么多天来也习惯了。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撑着头从包内翻出自己的手机,是小爱的电话:
“你好……我没事,对还在外面……一会就回去……我会注意的……好好……我马上回来。”
小爱提醒她,物业让把阳台上一切可能会因台风肆虐,砸破玻璃,对楼下造成危险的重物搬到室内。但由于门卡,只有她和蓝皓有,控制密码又仅有蓝皓一人知道,而蓝皓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所以,小爱才打给了她。
她挂断电话,听到墨沧冷哼一声:
“盛世一号,看来,他对你还真不错。”
“是,他对我很好。”
脱口而出这句话,源于,当他提到盛世一号时,她突然很不舒服起来。
她的行踪,包括她住哪,他都知道。
“去盛世一号。”他说出这句话,便不再说话,兀自将红药水涂于伤口。
然,上了红药水的伤口,血并没有立刻止住。
看着他继续流血,她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取出手帕,从药箱中找出酒精,将手帕浸湿,随后,慢慢替他擦去伤口旁边的污渍,以及红药水,酒精碰到伤口,该会很疼。
但,他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阻止她的继续。
清理伤口时,她发现,他的膝盖处,还有一条旧时的疤痕,她的指尖不慎碰过那条伤口,他却将腿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将裤管放下,盖住那条疤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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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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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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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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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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