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宰相和楚刀是在景立天喝了足足两盏安神茶后,才敢对他说起午门发生的事情,景立天如他们所料的一般大发雷霆,然而,景立天却还是吐血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糟糕,再多的安神茶也没能让景立天“安神”。
“皇上,您保重龙体啊!”文宰相、楚刀慌了,立刻将御医准备好的汤药又端了上去。
好在皇宫里的药材真的品质绝佳,景立天又喝了几盅药后,方才缓过气来。
“战为君的下落,可有找到?”景立天太累了,累到已经没有力气发脾气,便有气无力的问,生怕再浪费自己的血。
“没有。神机营正在全力追查。”
“都查到什么了?”
“神机营已经查到了地道的出口。”楚刀小心而谨慎的报告,“一个半月前,有人用高出店铺本身价值五倍的价钱买下了午门旁边一家规模颇大的打铁铺,而后将打铁的价格大幅度提高,导致上门的客人极少,但铺子的生意似乎很好,日夜都有铁匠在打铁,还经常在凌晨运货和卸货。只是到了晚上以后,打铁铺会门窗紧闭,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不至于打扰邻里,所以并没有人怀疑这家打铁铺。”
“救走战为君的那条秘道,就开在那家打铁铺的后院,神机营在铺子里发现了大量脚印,还有大量挖掘地道和地坑的工具,以及一些尚未来得及运走的泥土和石块。属下认为,大概有一百名左右的青壮男子参与了挖掘地道、地坑,而且是日夜挖掘,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一条直通午门下方的地道和那么大一个地坑。”
“神机营正在查找打铁铺原本的店主和伙计,也在向午门一带的行人、居民打听新店主和打铁伙计的来历。”楚刀说得很谨慎,却是不敢隐瞒实情,“就目前收到的情报,原店主和伙计在卖掉铺子后就纷纷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加上事情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至于新店主和新伙计,他们一直深居简出,与邻里街坊完全没有来往,加上出入铺子的客人极少,铺子里光线昏暗,根本没有人看清过他们的长相。铺子里外也没有留下可以追查和核实他们身份的线索。”
他边说边偷眼打量景立天的表情。
景立天不断用手按着太阳穴,阖着眼睛,一脸的疲惫和虚弱,看起来根本没有力气大发雷霆,楚刀这才稍微放了心,继续报告。
“神机营目前只得出三条结论:一,对方很有钱,有足够的资金实施行动。二,对方的功夫都很高,而且作战经验丰富。第三,对方很了解……咱们。”
说到这里,楚刀道:“军机处目前就查到这么多,属下会每日向皇上报告每日的调查进展。”
“唉——”景立天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还能怎么着了,“战为君真正的行刑地点,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是他们三人关起门来,秘密讨论和确定了这个他们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如果消息泄露,当然只能是楚刀或文正熙干的。
“皇上,”文正熙和楚刀立刻跪下来,齐声道,“我绝对不可能泄露半分机密!”
文正熙道:“皇上,臣不仅是您的臣,也是您的家人,臣与您相识将近三十载,臣的为人,您是最了解的啊。臣怎么可能会做出泄露机密的事情?而且,战为君行刑之地的秘密,并不涉及臣或臣的身边人的利益,臣也没有任何泄露秘密的必要啊!”
楚刀则道:“二十年来,皇上一直让属下担任神机营的首领,足以说明皇上知道属下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也是能守口如瓶的,属下绝无可能泄露秘密。”
景立天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道:“你们也有可能走漏了风声。”
文正熙道:“臣只有可能在喝得大醉并被人刻意套话的时候,有可能会泄露消息,但臣基本确定,这一个多月来,臣不曾喝醉过。”
他顿了顿:“臣回去后会向身边人核实臣是否喝醉过。若是臣真的有可能在无意中泄露机密,臣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楚刀也深知景立天的脾性,也没敢一口否认:“臣回去后也会自查,如果臣有可能在无意中向手下泄露过消息,臣一定向皇上请罪。”
景立天对他们的态度感到颇为满意:“好了,朕也是相信你们的。如果不是你们泄露的消息,你们说,救走战为君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文正熙一脸惭愧:“皇上,朕是文臣,卖弄文采什么的还行,但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实在无能为力,就不班门弄斧,惹皇上和楚大人笑话了。”
他的态度令景立天笑了起来,手指朝他点点:“你这个大才子,看来也有自知之明啊,这种事情,确实还得楚刀这样的家伙才能说出点门道来。”
“楚刀,你来说说。”
“是。”楚刀说得很慢,很谨慎,“没有任何根据的事情,属下不敢对皇上说。属下只说有依据的事情。”
“战为君受审不过是六天前的事情,确定行刑地点也只是五天前的事情,而救走战为君的人,却已经在一个半月前就开始准备劫刑场。这说明,对方早在一个半月前就料到战为君很可能被判处死刑且行刑地点就在午门,哪怕朝廷公开说战为君会在城北刑场受死并提前封锁、清理城北刑场,对方也不为所动,坚持在午门挖好地坑与地道。”
说着,他的脸色慢慢的变了,变得冷酷,变得阴狠,变得深沉:“这说明,对方很可能早在战为君被捕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朝廷会如何处置战为君,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提前部署和准备,令朝廷没有任何准备和防范,一举得手。”
“你说了这么多,等于废话!”景立天拍桌子,“你就明说,救走战为君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你尽管说,宁杀一千,不错一人,朕不治你的罪!”琇書蛧
文正熙拢着双袖,盯着地面,在心里道:皇上,您真的老了,不行了,楚大人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您却还是想不出来。
楚刀沉默了一下后,只得明说:“属下认为,对方一定是很了解属下、文宰相和皇上的人。加上对方有足够的钱,有厉害的人手,属下只能认为,对方很可能是皇室中人,而且与皇上极为亲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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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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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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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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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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