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充分的理由,于是没人吭声了。
在苏尔寒的安排下,最得力的一批将领率领两万骑兵继续上路,苏尔寒则放缓行军速度,一面等待中毒的将士和战马康复,一面寻找那个男人的行踪。
虽然苏尔寒没有那个男人的情报,但他至少能够确定一件事,那个男人能用的兵只能是香河那一带的驻军,最多绝对不会超过三万兵力,其中骑兵只占十分之一,而他手上还拥有三万精锐骑兵,双方真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他不信他会输给那个男人。
唯一的败绩,令他疯了一样的想击败那个男人……
想到那个男人就在这里,苏尔寒的心头就燃烧起熊熊大火,有愤怒的火焰,更有热血沸腾、渴望以血还血的火焰。
来吧,快来吧,我苏尔寒就在这里等你……
天色刚暗下来,那个男人就出现了,率领着几千骑兵,宛如一把巨大的尖刀从军队的后方杀入,强行将阵列撕开一道口子后就在军中横冲直撞,不杀人放火,只对着战马狂砍乱刺,然后……跑了。
就这样跑了,跑得非常快,苏尔寒当然想追上去,但天色黑了。
黑月国晚上的黑暗之浓之广,根本不适合作战,如果己方点火照明,那么己方在明,对方在暗,己方简直是要找死。
苏尔寒只得放弃追击,就地安营。
军营巡逻频繁,护卫重重,苏尔寒根本不怕那个男人晚上偷袭,但是,夜深时分,无数将士正在沉睡,军营上方就传来杀性极重的雕唳之声。
唳声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时远时近,众将士甚至能看到巨大的雕翼的阴影从帐篷上掠过。
“飞雕来了,大家小心——”
“将这只畜牲给杀了——”苏尔寒抓着弓箭冲出帐篷,想将那只黑雕给射了。
但是,头顶上方一片浓墨,那只黑雕在哪里?
黑雕在黑暗中飞翔盘旋,唳声阵阵,地面上的人却无法用眼睛捕捉它的位置与踪影,要怎么射杀它?而且夜风颇大,有箭又要如何射出去?
地面上的一大批精锐,仰头看着夜空的黑暗,很是无奈。
如果只是普通的鸟,在天空中飞得再多,叫得再吵,拉下来的鸟屎再多,对他们也没有影响,但那只巨雕不一样。
也许那只巨雕的身上携带有毒的粉末,或者钩着一个人,正准备投放进军营里,他们若是大意,说不定会吃大亏。
然而,那只巨雕就是不降落,叫了半天后没声了,也不知道它是飞走了还是静静的潜伏。
“雕虫小技。”苏尔寒冷冷的骂了几句,让不需值夜的将士们都去睡了。
然而,约莫半个时辰后,夜空中又传来“啾——”“嘎——”“啁——”以及说不出是什么声音的雕唳之声,听起来似乎还不止一只。
全军又被吵到了,许多人纷纷跑出帐来。
朦胧的火光中,众人隐约看到几只巨雕忽高忽低的飞着,它们的爪子上似乎还钩着……人?
巨雕一松爪,爪上的人影掉下来。
众人迅速闪开,人影掉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低头一看,脸都黑了。
竟然是军中派出去的探子们的尸体,全是一击毙命。
然后,那几只巨雕又消失了。
半个时辰后,它们又来了,再次投下数具探子的尸体。
就这样,这几只巨雕每隔半个时辰来一次,每次都在军营的不同地方丢下尸体,持续了整整一夜。
虽然这些巨雕并不伤人,然而,这种间隔而不间断的骚扰以及心理攻击,仍然对将士们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天明的时间,将士们走出帐篷,几乎个个都带着黑眼圈,志气不振。
苏尔寒看到手下们这个样子,大怒:“就地训练一个时辰,恢复精神了再走!”
然而他话音刚落,侧方就有声音响起来:“敌军来袭——”
苏尔寒跳上战马,往侧方奔去,远远看到一片骑兵冲进队列的右侧,横冲直撞的,而那个男人骑着一匹黑马,一骑当先,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宛如闪电刺入云层一般,分外的醒目。
“难得你主动送上门来,本将军一定成全你!”苏尔寒在心里咆哮着,往那个男人的方向奔去。
然而,在他与那个男人近在咫尺时,那个男人突然掉转马头,狂奔而去,同时嘴里发出一声长啸。
立刻,所有偷袭者丢下对手,齐齐冲出阵中,又逃了。
有将领大喝:“追,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苏尔寒见状,怒喝:“回来,任何人都不能去追!”
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在逃走的方向设下了陷阱,盲目追击是非常冒险的行动。
准备追出去的将士们只得回到阵营之中。
用过早饭后,众军收拾妥当,上路。
行了一个多时辰后,又有人来向苏尔寒报:“我军右翼遭到敌军偷袭……”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敌军已经逃走,是否要追击?”
苏尔寒咬牙:“不用。如果他们再来偷袭,不必兴师动众,跟他们玩玩,将他们赶走就好。”
那个男人分明是故意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他绝对不能上当。
然而,“玩玩”的结果就是:“将军,敌军强行杀入右路,将第十七营与全军隔离开来,第十七营处境十分危险,要不要去救?”
“去!”苏尔寒咬牙,“他们敢玩真的,咱们就让他们见血。”
而玩真的结果就是:“敌军逃走了——”
苏尔寒咬牙:“不必理会,全速赶路。”
“可军中还有很多兄弟腹痛未好,还有许多战马也是腿伤难行,全力赶路的话……”
“撑下去!撑不下去的就留下来等死!”
于是全军拼命赶路,那个男人没再出现玩“偷袭”的游戏,然而,全军带伤、带病全速赶路的结果就是,到了天黑的时候,全军疲惫不堪,早早就睡死了。
也在这一夜,那个男人利用叛军疲惫不堪、防守削弱的空隙,在那几只巨雕的帮助下,带着一批黑衣人成功的潜入军营,到处放火,烧毁了大量粮草和帐篷,然后又迅速逃走。m.χIùmЬ.CǒM
苏尔寒看到这一切,心里真是恨得咬牙: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放弃搔扰他、拖延他、消耗他,他要么选择保持现状,磕磕绊绊的前进,要么就只能停下来,全面跟这个男人开战,直到彻底击败这个男人才能安心上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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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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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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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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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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