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进病房,婆婆江兰芝就恶狠狠的瞪着我,跑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气势汹汹的骂道:“你跑到哪里快活去了?不知道卿宿手术后身体不好吗?”
“妈……”我轻轻蹙了眉,还没等我说完,婆婆就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撞到了门沿上,身后顿时一痛,我忍不住皱起眉。
“别给我在那儿装,卿宿都病成这样你都不上心,你说你是不是外面偷男人了?”江兰芝直直的瞪着我。
“妈!”我不可置信的大声喝住她,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去老医师那儿拿个中药,回来晚点而已。
“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隐忍着怒气问她。
江兰芝冷哼一声,她走到我面前紧紧盯着我,“我在说什么?”她一个用力,一把将我推出去,没有丝毫防备,我狠狠地跌在病房外的地板上。
婆婆居高临下的指着我,“我当然清楚我在说什么!”
尖锐的嗓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扩大许多,引得隔壁病房的病人们都开门出来观望。
不多时,我便感受到有许多灼热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婆婆却并不放过我,说出来的话简直让我如同雷劈,“顾安眠,我辛辛苦苦带你去医院检查,给你调理中药,而你呢?你干什么去了!我就算养个母鸡也会下几个蛋,整整两年,你却一个蛋都没有下!”
“我们陈家娶了你,倒了八辈子霉,白白养你两年,却还不如一只母鸡!”
我整个人都僵住,眼睫颤抖的看着我的婆婆,她竟然拿我同母鸡比较?
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我耳里渐渐模糊,我的心在一点点下沉。
两年前,我遇见行为举止还算可以的陈卿宿,和他结为夫妻,如婆婆所说,整整两年我的肚子没有一点动静。
我被她逼着去医院做各种检查,被她逼着喝各种偏方中药,她却从不觉得是他的儿子陈卿宿有问题。
而我的丈夫陈卿宿却是一个妈宝男,什么事儿都只听婆婆的话,一度认为我高攀了他。
我心中冷笑,撑着身子无助的从地上站起来,正准备跟婆婆理论,眼角余光处却看见了走来的沈执尔。
我不禁偏头去看他,一袭棕褐色风衣慵懒的穿在身上,一米八五的高个显出十分修长的腿。
回忆总是弄人,想起因为弟弟心脏病重而接受他母亲的一百万,我心底像被压了什么一样,厚重的透不过气。
还记得分开后的那段日子,我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被他拉黑了一切,我彻彻底底明白他对我的厌恶,却没有丝毫办法。
目光看到他节骨分明的手掌被一旁身高只到他下巴的章心怡紧紧的握着,对他们如此亲密的姿态,我早已愣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遇见他,我像个寄人篱下的流浪者,在最狼狈的时候与他次相逢,这一场相逢里,只有我一个人羞愧难堪至极。
“阿执……我怕。”章心怡瑟瑟的抖着,半个身子都隐藏在他身后,声音轻的要碎。
“别怕,我在。”他暖声安慰着身边的女人,下一刻,目光便扫向了我。
他的眼里也不再是我熟悉的温柔,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心怡,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薄情的话语里暗藏着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针,扎在我的心上,一阵一阵的发疼,却没有办法伸手拔掉。
章心怡那张同以前大不一样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那场大火,那场毁了她容颜,也毁了我一切的大火。
“阿执……”她颤抖着声音,眼眶中立刻涌现出水汽,“火……”
沈执尔宽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抓着他胳膊的手,温声温气的安慰她:“没有火,都过去了,谁胆敢再欺负你,我一定撕碎了她。”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盯在我身上,带着尖锐的刺,让我有些受不住。
“我们快走好不好?”章心怡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他,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令人怜惜。
沈执尔温柔的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笑着对她点头。
而后在我怔愣的目光中,他带着章心怡向我走来,最终和我擦身而过,我感受到了无声的嘲讽,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
“顾安眠,是个男人你就眼红是不是?!”江兰芝的怒吼声传入我的耳朵,我不想去理会她。
她却再次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婊子,你说你到底和多少男人勾搭过?”
“妈,我是您的儿媳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您不懂吗?”我忍着眼底的酸意,略过她走进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陈卿宿淡淡看了我一眼,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并不会觉得有多难过。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苹果削起来。
江兰芝又骂骂咧咧了几句,砰的关上病房的门,气冲冲的走了。
“为什么又惹妈生气?”不悦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传进耳里,我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m.χIùmЬ.CǒM
“你是不是从来只会关心妈怎么样?”我抬头看着他,眼里清明一片。
陈卿宿不满的皱眉,“你是我们家儿媳妇,妈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要违抗妈的命令,听到没有?”
我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番后,继续垂眸削苹果。
“你哑巴了吗?”他的声音立刻拔高了一个度。
“那你要我说什么?”我冷淡的看着他,对于跟我结婚两年的丈夫,我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初结婚也不过是觉得还好,凑合就差不多了。
因为他,我一个金融系高材生被迫放弃了自己高薪的工作,在家做一个全职太太。
“顾安眠,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妈要是有个万一,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我好笑的看着他隐隐有怒气的眼睛,这个男人,从来只会想着他妈,“你还病着呢,别动气。”
他冷哼一声,不再看我。
我也想过要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可自从结婚那天起,我的存钱就被江兰芝剥夺了,说明白点,我现在身上的钱并不多,如果和他离婚,那么我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他们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我已经成了笼中鸟,折了翅,就算想飞也飞不走。
“吃吧。”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把我原先的脾气和棱角都快磨没了。
陈卿宿看了我一眼,接过苹果吃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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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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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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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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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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