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去告诉王爷!”
骆卿自是不让的,连忙拉住了青杏的手。
“青杏,你听我说,不能去,去了哥哥定然不会再要这花了,可这花是最后的希望了……”
骆卿失血过多,早已气血不足,虽说近来总也让厨房给自个儿熬些滋补的汤药,可治标不治本,话一说多了就开始胸闷气短,可她又很是着急,硬撑着又开口求起了青杏。
“我从没有求过你,青杏,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哥哥,好不好?”
青杏摇了摇头。
“王妃,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出事啊,您这样,王爷心疼啊,这株血滴泪就真的这般重要吗?”
“重要……”
骆卿紧紧拉着青杏的衣袖不让她走。
“重要的,它算是我的半条命了,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没有……”
她翻遍了医书,想尽了办法,还是没有办法恢复哥哥的眼睛,她只能寄希望于血滴泪开花了。
“求求你……”
她跟青杏拉扯了半晌,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就要往后倒去,可幸被青杏扶住了。
“王妃,您都这样了……”
骆卿由着青杏将自己扶着坐到了一边儿的椅子上,一只手还是紧抓着她的衣袖没放。
“好青杏,你就当帮帮我吧,真的不能让哥哥知道。”
青杏很是心疼骆卿,她再没有见过这般好的主子了,也从未见过骆卿这般求人,狠狠心,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应了骆卿。
骆卿喜上眉梢,就要同青杏道谢,话头却是被她给截了去。
“不过您得听奴婢的,不要日日给这花喂血了,急不来,还有,奴婢也要给这花喂血。”
“不行!”
骆卿当初瞒着青杏她们不单是怕她们同言淮说,也是怕她们要抢着来给这花喂血。
这是她自个儿的事儿,没得她自个儿的坚持要让旁人来付出代价,天下没有这样的事儿。m.χIùmЬ.CǒM
她还欲劝服青杏,可青杏心意已决。
“王妃若是不答应,那奴婢就去同王爷说。”
骆卿见青杏要往外走,忙抓住了青杏的衣袖。
“青杏,你听我说,不能……”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道,“我曾看过一本医书,上面说这血滴泪若是一直被一个人喂养,贸然换了个人的血反会让它往回长,直至枯萎,再不开花。”
青杏微微一眯眼:“王妃,您莫要诓骗奴婢!”
“我没有……”骆卿轻轻一笑,“是真的,那是我以前在清泉村时看过的一本医书上所书,是千真万确,我是一点险也不敢冒的。”
青杏盯着骆卿的双眼看了半晌,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妃,您总也这样,奴婢是劝不了您了,也不敢冒这个险费了您这么多日的心血,但您得答应奴婢,好生调养几日,几日后再给这花喂血。”
骆卿见青杏如此为自个儿打算,心头是暖融融的,自然是满口应下了,可碍于她总也“言行不一”,青杏只得多加叮嘱。
“您也是知晓的,再矜贵的花儿也受不了日日浇水啊,何况这是血啊。”
“是是是,我的好青杏,我保证!”骆卿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发誓道,“我决计不会拿自个儿性命作玩笑。”
只是饶是青杏没有说,骆卿的举动还是被渐渐闲下来的言淮发觉了。
“你身上怎地有股子血腥味儿?”
骆卿身上的血腥味儿愈发浓重了,初时不过是在身上划拉一个小口子,言淮日日又回得晚,自是没闻出来,可后来就是手臂上,已是不见一块好肉了。
“前几日你说是身上来月事了,是还没走完?肚子可还疼?”
言淮连连发问,骆卿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好腆着脸说确实是自个儿月事没完。
这可就更不得了了,这都好几日了,言淮当即就道:“那明儿我寻刘霄来给你瞧瞧。”
骆卿很少在言淮面前撒谎,且一旦撒谎每每就能给他拆穿,这会子更是慌了。
“不……不用,我就是大夫,没得寻刘大哥来,让人笑话。”
言淮微微蹙眉,不过转瞬即逝,伸手轻抚了抚她的头。
“卿卿,医者不自医,你忘了?何况你前几日说来月事了,我记得你月事是月中来的,如今提前了就不大对,何况这还久久未将它给送走,明儿还是得让刘霄来瞧瞧。”
“我……就一个小小的月事,哪里就要劳烦刘大哥,也不是什么大病,还是可以自医的。”
骆卿力争道。
言淮收回放在骆卿头上的手,叹了口气道:“你还要瞒着我吗?”
“卿卿,我向来敬你、重你,想着你长大了,有自个儿的小心思,就算是夫妻,也不能事事都知,何种心思都给我剖析清楚,但……”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他抬头,一双无神的双眼直视着骆卿。
“你是要欺我眼盲吗?”
骆卿心头一颤,饶是她知晓他那双眼什么都看不清,也显不出什么情绪来,她就是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她立时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连日来的委屈、伤痛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哥哥就知晓欺负我,何苦说这种话来扎我心,逼我啊!”
言淮也知自个儿方才言重了,伸手回抱着她,同她道起了歉。
“是哥哥的不是,可你到底骗了我什么?为何你身上日日都有股子血腥味儿?哥哥也是真的担心着急。”
“每每我回来你都歇了,我不好问你,问青杏和红梅她们都说没有,我就知晓是你吩咐过了,她们是你的贴身丫鬟,我不好连连逼迫,到时候令你在府中全无威信,那我只好来逼一逼你了。”
骆卿咬了咬唇,没说话,她不敢说,若是说了,依着哥哥的脾性不定会将血滴泪给砸了,就算是让她继续养下去了怕也不会再用她的血。
“不说?”言淮挑眉,起身就打算往门口走。
骆卿见状,忙将人给拉住了,也知晓事情是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见言淮面上无甚表情,心头是直打鼓,拉着他的手是愈发用力了。
“哥哥……”她抿了抿嘴唇,干脆撒起了娇来,“这可是卿卿多日来的心血啊,花都在开了,你可不能给卿卿砸了……”
言淮能拿她有什么法子?她向来是听了也认错了,可到头来还是随着自个儿认的死理儿去做。
骆卿眼见着言淮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门口,心头更是慌乱,起身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察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冷不丁撞上了他的后背。
她捂着自个儿的额头,吸了口冷气,小小声道:“哥哥,对不住……”
言淮回身,面无表情道:“去躺着。”
骆卿还想说什么,可这样的哥哥她也怕啊,只好将到嘴的话给咽下去了,一步三回头地回床上躺着了,饶是如此还眼巴巴地望着他。
言淮却是不管,模模糊糊地瞧着人是躺在床上了便转身出了屋,吩咐青杏去夏浓轩将血滴泪拿来,这才又回身进了屋。
一时,屋内落针可闻。
骆卿有心打破这让人压抑的沉默,可无论自个儿怎么搭话、怎么撒娇,言淮就是不接话,她也无法,捏着锦被的手紧了紧,委屈巴巴地盯着床顶。
好半晌,外面终于有了动静,是青杏端着血滴泪来了,她就要撑着身子起身,被言淮抬眼瞧了一眼,只好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躺了回去,可双眼还是直直地盯着被放在桌上的血滴泪。
言淮没说什么,摆摆手让青杏出去了,待听得关门声,直接取了挂在墙上的剑来,也不及骆卿阻止,直接割开了自个儿的手臂就要给血滴泪喂血。
骆卿这时候已踉跄着赶到了言淮身旁,一双嫩白小手忙按住了他不停流血的小手臂,带着哭腔道:“你这是做什么啊?哥哥!”
“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话罢,言淮就伸手拿开了骆卿捂着自个儿伤口的手,慢慢地将自个儿流着血的手臂往血滴泪旁边挪。
骆卿回过神来,又伸手去拉。
“哥哥,这血滴泪不能再用旁人……”
“你骗得了旁人可是骗不了我。”
说着,他手上的血缓缓滴在了血滴泪身上,一滴一滴,渐开的白色花瓣变得妖冶异常,像是嗜血的魔鬼。
“哥哥!”骆卿无奈,忙从一边儿的柜子里捯饬出医药箱来,细致体贴地为言淮处理着伤口,嘴里还念叨道,“你们习武之人是不是都这样啊?给自个儿开道口子都这般狠。”
她是又生气又心疼。
言淮一双眼直直地盯着骆卿:“那你呢?对自个儿也能这般狠,亏得我鼻子灵,不然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骆卿为言淮包扎伤口的手一顿,嗫嚅半晌,道:“我有分寸的,这不是每回开的口子也没多大嘛,你看看你的,这……多疼啊……”
“那你割伤自个儿的时候不疼吗?”
言淮到底是不忍心同骆卿说重话,顿了顿,又缓和了语气。
“这血滴泪是你的心血,我没法子给你砸了,我只能让你也体味一下我的感受,望你珍重自个儿,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也不想看着你受伤啊。”
骆卿酸了眼眶:“我知道了。”
“这几日就拿我的血灌溉它吧,不许说不!”
言淮话已至此,骆卿只好将到嘴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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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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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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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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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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