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娘把剩下的药材都放进去后,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喝下药的人一个个哭丧着脸,缓缓的走出去,下一拨人紧接着就进来,让穆青娘继续诊治。
出门的一两个村民会向新来的人窃窃私语,像是在说,这穆大夫的药方属实难喝,让他们做好心里准备。
而这一拨人大抵上也和之前的人差不多的反应,穆青娘再也没有说什么,在这批病人叫苦不迭之时,脸上毫无波澜。
穆青娘在所有人都离开院子后,径直走进了里面的屋子里,屋子里躺着一个老人,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麻风病人。
那个老人看见穆青娘后,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穆青娘两只手掌张开,慢慢的靠近那个老人。
“老人家,您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把您放在这个房子里,是因为麻风病人医治起来会比较麻烦,所以不能再让外人传染,这样会很棘手。”
穆青娘戴着手套和口罩,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见过,那个老人看见眼前的这个妇人把口鼻遮住,实在是有点吓人。
老者嘴里哆哆嗦嗦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哪家的麻风病人能真的治好,我们这种病,根本无药可救,在以前都是要被烧死的。你不要过来,不然会传染你的。”
老人因为麻风病反复发烧,身体非常的虚弱,饶是这样,他还在提醒穆青娘离他远点,这倒是让她有些感动。
穆青娘前几日把他单独的关了起来,只是给他开了些解毒散结的药物,饮食也十分的寡淡。
“老人家,您不用担心,这麻风病确实不太好治疗,但是也并非是不治之症,只是这病症传染性极强,并不能真正控制,好在村里得了麻风病的人只有您一个。您相信我,我是不会让我的病人轻易死去的。”
穆青娘眼神在这时异常的坚定,她就是因为麻风病的高传染性和不易防治才打算在这里根治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怪异病症。
穆青娘已经来到了那老者身旁,托起了那人的手,他的手部已经被丘疹覆盖蚕食,凹凸不平且皮肤也很坚硬。
在内兜里掏出了在制药空间里研制的药物,穆青娘打开小瓶子,里面是一些流质的药膏。
穆青娘顺着那个小瓶子的瓶口,慢慢的将药倒在了那老人的手上。
老人只感觉自己的手一阵清凉,那种痛痒的感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强烈。
涂抹均匀后,穆青娘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轻轻的绑在了那个老人的双手上。
那老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随着身上的感觉慢慢得到了缓解,呼吸也没有刚才那样急促了。随后在穆青娘的安抚下平缓了很多。
“老人家,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了啊?”穆青娘笑吟吟的说道。
“嗯,是,姑娘刚才给我擦得是什么啊,现在我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老人问道。
“我刚才给你擦的,是给你治病的药物,上一次我诊断出您得了麻风病后就试着做了出来,您现在要是感觉很好,那我过几日再来的时候多带一些。”
其实在以前,医疗不发达的时候,经常会有人用“砒霜”来治疗麻风病。
但是穆青娘并没有用这种方式,因为砒霜毒性异常猛烈,如果用于治疗麻风,需要精确的配比,还要防止病人误食,实在是不怎么安全。
为此穆青娘郑重的告诫了那个老人,这是外敷的药物,绝对不能口服。
其实这只是穆青娘在制药空间里,根据病理和经验做出的新药,时间紧迫,做好了直接赶了过来,她心里也没有一个底。
这是一场豪赌,穆青娘显然是赢家。
那老人在外敷了那药之后,心态上也有了变化,原本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是穆青娘现在的一通操作,在老人的潜意识里,有了自己会好转的意识,所以现在,他开始配和穆青娘治疗。
对这个变化,穆青娘自是松了口气,在敷药后,将老人常用的被褥用品统统拿了出来烧掉。
何明赶紧给添置了新的被褥。在穆青娘吩咐好了之后的注意事项,就和大家告别,坐着马车回去了。
驾着马车一路回了县里,之后,正元医馆的人照例将穆青娘送回了临水村。琇書蛧
这几日在外看病,好几天没有这么早就回去了,穆青娘下了马车,往自己家里走,在路上,她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王六家的儿子王夏,带着阿水往王六家跑,正好撞见了穆青娘,穆青娘看阿水的手上脸上都有野兽撕咬的痕迹,心下一惊,赶忙拦住了两个人。
“阿娘呜呜呜……我被狗咬了呜呜,好疼”
“婶子,我娘让我找阿水玩,我还没有到你家里,就听见了狗叫声和阿水的哭声,阿水被咬得哪都是血,我就赶忙带着他出来了。”
穆青娘心紧紧的揪起,赶忙柔声安慰,从怀里掏出了帕子轻轻的擦拭着阿水脸上的血。
“是刘彩和大伯娘带着狗追我,我跑不过就被咬了,呜呜呜……她们还说是一切都是阿娘害的,说我是帮阿娘还债的。”
穆青娘心疼的要命,把阿水抱了起来,跑进了王六的家里。
此时的穆青娘心中,已经对刘家没有任何幻想,这层窗户纸,终于在王二丫的愚蠢作为下被捅破了。
穆青娘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把阿水身上的血迹轻轻的擦拭干净,她不敢用力,生怕把阿水弄痛。
她带着阿水来到了王六家时,正赶上王六一家从棚子里出来,看见了这惊心的一幕,他们也唬了一跳。
“这、这阿水咋弄啊?”王六嫂急忙上前关切,手也不敢乱碰,只急得她有些跳脚。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居然也忍心对这样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王六攥紧了拳头看上去十分的生气。
王六嫂气恨不已,“还能有谁?做出这种事,全村只有老刘家才能这么干,咱们的狗不是咬了那王二丫了嘛,这肯定是她挟怨报复。阿水怎么说也是老刘家的子孙,竟然被自己的本家人这么祸害,真是不开眼。”
“哎呀,娘,你少说两句吧,你看婶子已经把脸阴沉下去了,现在这样回去肯定会被那刘家人看着,所以才带到咱们家了吧。”王春花牵着阿水的手,和穆青娘一起带到了里屋。
“阿夏,你有看到是谁做的了嘛?确定是王二丫母女吗?”穆青娘强忍着愤怒,轻声的对阿夏说着。
但是这话到了阿夏的耳朵里,却又是那么冷酷陌生。
“婶子,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我到您家的时候,就看见王姨……不,是王二丫在你家门前来回的踱步,刘彩正好牵着一只大黄狗从你家里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些生肉。我进去的时候,阿水蜷缩着身体在边上哭。太吓人了,您家乱得很,阿水满脸都是血!”
王夏把他所看见的一切都向着再做的所有人诉说着,一边说,一遍回忆着,脸色很不好看。
穆青娘静静的听着,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郁。
听完了王夏的话,阿水也轻轻的点了头,表示王夏所说的基本是事实了。
“六哥,劳烦打一盆水来,再烧一壶水。”
王六赶忙去井里捞上来一桶水,王六婶也把灶台升起了火,一会儿的功夫,灶上冒起了水汽,水沸腾了起来。
穆青娘就着水瓢,一点一点的夹在了冷水盆里,手在水里搅着,试探着水里的温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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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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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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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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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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