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孤独萤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殷不明白孤独萤问这话的意图,良久才低声道:“不知。”语气中难掩落寞伤悲。
“如果我说我知道呢。”孤独萤满意地看着殷欣喜又怀疑的表情及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休想欺骗我,老爷夫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世,你怎么可能知道?!”片刻后,殷恢复往日的镇定,微怒道。
“你以为我在西域王室的十五年是白混的吗?!”
“你别卖关子了,知道就快说。”一旁的兮月早已耐不住性子,催促道。从懂事起就只知道殷姐姐是爹娘救回来的孤儿,对于她的身世自己也一直很好奇,毕竟拥有蓝眸的人,除她之外,自己还真没见过。
“殷姑娘想知道吗?”孤独萤得了优势,反倒不慌不忙地问道。
“废话!”兮月啐了孤独萤一口,不满道。
“别想糊弄我们,不然保你今晚有进无出。”流云一直观察着孤独萤,警告道。
“殷姑娘?”孤独萤不去理会二人的警示,依然看着殷犹豫不决的脸。
“你的要求。”半晌,殷涣散的蓝眸又有了光彩,看着孤独萤的眼冷冽道。
“殷姑娘果然爽快。”孤独萤笑道:“实不相瞒,察卡索这次还得了密令要暗杀我,我想请三位护我平安返回西域即可,至于合作之事,我面见了你们的宫主,自会与他商议。”
“什么?你还想跟我们回勺药谷?!”兮月惊吼道。
“好,我答应你。”殷果断地回答。
“那其他两位……”孤独萤瞥了眼一脸惊讶的兮月和杵在墙角的流云。
“殷姐姐……”兮月担忧地看向殷。
“月儿,你知道此事对我的重要性,还望你成全。”殷少有的恳求道。
“恩。”兮月点点头。
流云见兮月点头,无所谓地一笑。
殷见他们二位同意,感激地笑笑,便转头看着孤独萤冷道:“说吧,如果你敢骗我,我定将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孤独萤心下一怔,虽说八九不离十,但却仍有些疑点,见殷这么说,倒有些拿捏不定了。
殷见他犹豫,冷笑道:“怎么?让你说你却不说了?”
“呵呵,不敢不敢,在下是在想该从何说起。”孤独萤忙陪笑道:“三位可听说过西域的战神一族百里一族?”
“愿闻其详。”自从孤独伯牙统一西域以来,便对百里一族的事严密封锁,知道的人也都死的七七八八了,所以兮月等人不知也属正常。
“百里一族是西域百年来的战神一族,血统高贵,在西域贵族中备受景仰,但在三十年前入侵中原之时受尉迟军大创。在以后的几年,孤独伯牙叛变,将百里一族连同他的守护族南木一族赶尽杀绝。”孤独萤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这与我何干?”殷不解道。
“传言南木一族有个特征,”孤独萤顿住,看看殷,继续道:“凡南木一族皆为蓝眸。”
孤独萤话刚落,殷突的一窒。
“蓝眸?这么说殷姐姐是南木一族的后代?”兮月讶然道,连流云也面有讶色地看着孤独萤。
“这个传言我已在跟随孤独伯牙多年的兄弟那得到证实,应该错不了。”孤独萤迟疑着又道:“现在南木一族恐也只有殷姑娘一人存留于世。”
殷的脑海中闪现一幕幕刀光剑影的厮杀场面,一个小女孩惊恐的由一批人护送着离开一庄严高贵的府邸,身边的人一个个相继倒下,在一把沾满同族人鲜血的剑下,小女孩恐惧地跌落……
殷双手捂着头跌坐在凳子上,沉寂多年的往事慢慢浮现在眼前。
小女孩醒来后便已在一处雅静的竹屋内,一对面目慈善的夫妇走到她的床前,询问着什么。小女孩却一直摇着头,等到那美妇笑问她叫什么时,良久她才道:“殷。”除此之外,再无一字。
“我叫南木殷,我叫南木殷……”殷捧着自己疼痛的脑袋,目光呆滞地说着。
“殷姐姐,你没事吧?”兮月担忧地跪在殷身旁为她把脉。
“百里一族的人都死了?”似乎过了一个冗长的世纪后,殷才缓缓说道。
“应该没有活口留下。”孤独萤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不管老爷怎么说,我都会帮你杀了孤独伯牙那个叛贼。”殷恨恨地说道:“但你要答应我在你坐上西域王后第一件事便是还百里一族清白,重赐战神之誉。”殷依稀记得那天一个雄武的人拿了一道王的旨意,诬蔑百里一族勾结尉迟军才使得西域节节败退。
“一定。”孤独萤虽对此事有所疑惑但还是立马答应了,心中难掩狂喜之情。
“殷姐姐,你好点了吗?”兮月安抚着殷,忧虑道。
“我没事,那个恶梦缠绕了我十几年,现在总算是摆脱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做了。”殷朝兮月笑笑,原来自被尉迟景夫妇救下后,殷便忘了旧事,但时常梦到一些血腥的场面,大火汹涌的豪宅,奔走呼救的人,一个小女孩孤独的背影。如今真相大白,知道那个小女孩便是自己,自是不会再被恶梦纠缠了。
“天快亮了,我们还是先筹划一下该怎么摆脱察卡索的眼线平安抵达漠城。”孤独萤看看天色急道。
“好,到这边来。”兮月扶着殷向卧房走去。wWW.ΧìǔΜЬ.CǒΜ
“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兮月望着孤独婉离去的方向问道。
“恩。跟着我们才是危险。”孤独萤紧紧握着手中的棕色锦囊。
“还有一件事。”陌殇看着孤独萤冷冽道:“我最近看你似乎很紧张你的妹妹,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自己都说婉儿是我妹妹,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孤独萤不解道,难道他已经有所察觉?
“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察卡索没有说要对付孤独婉,相反,他还特意交代我,孤独婉是西域王最宝贝的女儿,要我好好招待她呢。”陌殇说的时候不忘观察孤独萤的神情。
“你说的……是真的?”孤独萤不可置信地瞪着陌殇,“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动怒。”陌殇看着孤独萤青筋暴露,心下更加确定自己的那个假设,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玩笑?你知道你的一个玩笑会害死多少人吗?”
“看你这么紧张,你和她果然不止同父异母的兄妹那么简单。”陌殇面对孤独萤愤怒的质问,也不闪躲,依然风清云淡地说道。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你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哦?”陌殇惊异于孤独萤突如其来的坦诚。
“就算我今天不告诉你,他日你也一定会查不出来的,不是吗?”
“是的。”
“她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孤独萤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颓然坐在凳子上。
“亲妹妹?那你岂不是……”陌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惊讶道。
“不是的,十五年前,孤独伯牙杀了我的父母,将我和妹妹收养,那个狗贼,以为将我们抚养长大,我就会放过他吗?什么狗屁王子,我他妈的才不稀罕。”孤独萤眼中恨意迸发。
“难怪传言说你是私生子,但我不明白孤独伯牙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也不明白,我情愿他当年就杀了我。”孤独萤起身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告辞!”
“不送。”陌殇望着孤独萤离去,又是一个身世坎坷寂寞之人。
“我们也走吧。”孤独萤将锦囊藏好,向着拴马处走去,兮月等人紧随其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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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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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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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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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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