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站在零回剑上,御剑而行,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她却像闻若未闻,面无表情地低头扫视了一遍,静默地看着他们战斗,一边已经开始准备下落了。
“看啊!宫主来了,宫主来了。”下方的宫女像是崇拜神祗一样,看到紫色虚浮的影子中衣袂飘飘,紫色流苏脱垂了一地,淡漠地一瞥中更显得清逸出尘。在那遥不可及的高处,仿佛睥睨众生的血珞,就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神祗的亵渎。
越来越多的人激动地大叫起来,声音此起彼伏,使得几乎溃不成军的队伍又为之一振。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冲入了每个人的体内,重塑了几乎绝望的心理。
血珞的出现像是沙漠中的一朵娇艳沙漠玫瑰,开得盛艳非常,让绝望的人猛然从自己编织的梦中惊醒,才发现原来上帝还没放弃他们。迫近的希望如同水一般灌注到了她们的心灵,似是让心都不由加速地跳动起来。
血珞对着她们微微一笑,身子已然轻飘飘地下降。像极了一个从天界下凡的仙人来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
一听见呼喊,白穆羽也皱着眉头朝着天空中望去,正好瞧见微笑的血珞,不由心头涌动起一股暗潮,泛起了涟漪——多年不见的血珞,终于挣脱了束缚回来了。为海宫而战,为现在的责任与信念而战。然,当初的你可还能回来?
“宫主的眼睛怎么好像好了?”一个小宫女敏锐地注意到了血珞的眼睛,奇怪地问旁边的人。
“不知道啊!不过她能回来就是海宫的希望……”小声的回答旁边的人,脸上洋溢的满是深深的崇拜。
“血珞?”果然血珞的出现还是引起了战场上的热潮,让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的落羽尘第一次有了反应,喃喃了一句问景幻羽,“你不是说她的眼睛瞎了么,怎么会在现在出现?”
景幻羽咂舌,烦恼地按住眉心,一边回答,“大概用了什么秘术吧!反正不管是什么,我们可又产生了一个大敌人,本已经胜券在握了,她的出现或许已经到了扭转乾坤的地步了。”
“她很强么?”落羽尘站在景幻羽旁边问。
“不清楚,但不比我们弱,而且还懂得很多秘术,这点我们挺吃亏的。”景幻羽苦笑地摇摇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竟是不能感觉到一丝倦怠的神情,安定自若地和落羽尘一搭一唱。
“速战速决吧!”落羽尘笑笑,瞳孔赤红,快速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便是提剑迎了上去,战情在顷刻又变得一片混乱了,死亡阴影笼罩了整个海宫,厮杀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不自量力……”血珞如同一个王者一样对着落羽尘冷哼一声,除了白穆羽能勉强牵制住自己,对于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她又怎会心慈手软。零回立足于半空中,化为了四道虚影,从四面八方向着落羽尘的方向击去。
景幻羽一惊,蓦然大叫,“羽尘小心。”然而身影却已经化为了一道白色的线条,冲向落羽尘的一方,替她隔开了一柄虚剑,而毕竟人分身乏术,落羽尘竭尽所能也只能挡掉一柄,另外两柄再无能力去抵挡了。
眼见剑已经临近落羽尘的脑袋,景幻羽刚想翻身上前挡在她的面前。这时,入眼的是一袭如夜般漆黑的黑色人影,白茫不知在他的身体的哪个部位开始暴涨,虚剑被白光震成了齑粉,洒落在地上。
景幻羽终于释然对着白穆羽开心地微笑起来,弹指须臾间,笑陡然僵硬在脸上。只觉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景幻羽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去,发现正真的零回剑已经插在了他的胸口上,血顺着零回滑落,滑落到了指尖,再滴落在已经被血染红的大地。
人毫无力气地瘫倒了下去,膝盖着地,脸上依然是方才僵硬的笑容,神情恍惚,眼神涣散起来。
“幻羽!”
“幻羽!”落羽尘与白穆羽同时叫喊出声,悲恸欲绝的声音几乎牵动所有人的心弦,给人重重地一击。
又是同时上前一步,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关切地蹲在景幻羽旁边问,“幻羽,你怎么样了?我们立即离开这里,可是,你一定要撑住啊!”
落羽尘从来不知自己也是有这么多泪的人,本以为自从父母被杀之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了,更何况还是仇人的儿子。本不是应该开心的么,好不容易报了仇,为什么如今却是如此难过?
在休陌死的时候,落羽尘也曾想过这句话,这回她再次感触颇深,由内心深处研发的情感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景幻羽低笑,擦掉了落羽尘的眼泪,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道,“我果然会比你先死,曾以为你不会为我哭的。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哭了?我该是你的仇人才是啊!”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你明知这么多年来我不杀你死因为下不了手,我……”景幻羽终究还是不敢吻下去,只是用染血的手指贴在她的嘴唇上,苦笑,他只是一直笑,笑容模糊只是好寂寞。
在另一个世界他会孤单么?这个真的是个无解的问题,她也不敢去为当局者解答。
“其实我从来就不知道。”他的手指还是放在落羽尘的嘴唇上,不让其说话,他只想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事情说完。
“我命已绝矣,看来是无法再与你们并肩作战了,来世再继续我们的三角羽吧!今世怕是要辜负你们了。咳咳……”等景幻羽说完一席话,又剧烈地咳出了一口血,身体佝偻地蜷缩着,每一次的咳嗽都好像撕裂了心肺,同时血也流得更快了。www.xiumb.com
不会的,不会的。落羽尘手忙脚乱的想为他止血,然而这也不过于事无补,血如同一根水柱喷涌而出,白色的长袍变得瑰丽无比。他的手渐渐从她冰冷的嘴唇上滑落,与此同时头缓缓地垂了下去……
世界仿佛在寂灭,周旁的声音仿佛隔绝在外,在他们三个人的世界中不存在杀戮,只有带着许多言语的笑罢了。
羽尘!羽尘!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吧!不过没事,死也不过是换一种存在的方式罢了。
我也许会像休陌那样在某处看着你!落“雨”即尘,不准为我们啜泣,这已经是我们共同的希冀了。你的哭泣已经是带来了三个人的痛苦,并非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太过懦弱,竟然还是害怕你的泪。说来真是可笑吧,不管你相信与否,事实便是如此,如此残酷,如此彻底地毁灭人的期许。
白穆羽,请代我好好照顾她……现在我也为我也唯有你可以我信任了。
我走了,地狱的信使要带我去另一个世界了。对啊,我杀了这么多人,又怎么会有天使来接我去天堂呢?呵呵……不过真的很想去看看呢!纯洁无暇的世界也该是我的期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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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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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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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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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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