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晨光熹微,来来回回的路人还是有些睁不开眼,抬手半挡着头,在路边踱步。更有一些富家小姐领着丫鬟,撑着阳伞不怕燥热地在首饰店前精挑细选,也不知哪个才是自己中意的那个小玩意儿。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就这样显现在月海镜的街头。
阳光笼罩着带走古朴气息的房子,门匾上用刀刻着“柒娆教”三个用行云流水的楷书刻画而成的大字。在晨曦下烁烁发光。
然,一个娇小的身形悄悄地闪进偌大的大厅,女孩俊俏的侧脸涌上一抹潮红,狭长的眼睛微眯,形成一个弯弯的弧度。她远远地望着躺在软榻上的黑袍男子以及驻守在旁的诸位柒娆教的元老级人物,心中惊叹不已。这个黑袍男子本来就给人一种十分淡的存在,现在这般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要不是胸口略微有些平稳却微弱的起伏,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死去已久的人了呢!殷兮奈奈地笑笑,长吐出一口气,旋即隐匿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离开刚刚伫立地位置。
此时的大厅一片死气,没有人打破这骇人的静谧。所有人以白穆羽为中心围绕在其四周。
落羽尘淡淡地站着,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是处在紧张还是冷漠的的立场看待这场景的。所有人都被这种异样的气氛所影响,脸上都摆着少有的凝重气息,这种微妙的诡异感觉总让人心生不适,然而谁也没有能力去缓解这种气氛。
“难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景幻羽低着头,低低地叹息。
“除此之外,羽尘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祭司的命了。”冷漠的声调赫然从大厅的某一处角落生起,打破了平静如水的静谧。
殷兮躲在黑暗中皱起了眉,轻声嘀咕,“到底什么办法能让教主这么为难呢?”她猛的甩甩头,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出,苦笑,“唉,还是再看看吧!”
忽然,殷兮只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顿时,肩膀就是往下一垂,脖子一凉,她打了个激灵,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半睁开眸子想探个究竟。
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形突兀地落在了她的面前,一把奇重地飞尘剑抵在纤细的脖子处,锃亮的剑刃透着刺骨的杀气,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不带起伏的话语从前方响起,“是你?”
殷兮当下一惊,心中暗叫,“惨了,被发现了。”又看了看带着杀气飞尘剑,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这不会是要被灭口吧!”她不得已抬起脑袋,清澈的眼眸在眼帘飞快转动,好似又有什么鬼主意萌芽,当即也只有先讪讪一笑,颇有些许尴尬地回答,“是我,领主。”
“你来这里做什么?”话音刚落,落羽尘就满怀狐疑地盯着她,鹰鹫般的寒光孤射开来,好像要在她的脸上搜寻出什么端倪来。
殷兮心里顿时一阵发毛,心虚地瞥了落羽尘一眼,但她在刹那便后悔了,因为那冰冷的目光足以把她射的千疮百孔了。
就在殷兮不知所措时,景幻羽也把目光焦距在此,便试图把殷兮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随即平淡地插嘴道,“羽尘,让她进来吧。”
“是。”身形微微一僵,冷冷地看了景幻羽足有半分钟之久,但是不问任何缘由,收剑提足便退到一边去,腰身微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殷兮征仲了片刻,破天荒的来了一句,“都是自己人,领主不用这么做这么低微的动作,真的。”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落羽尘的身形在她的话落下后明显的颤了一下,旋即在下一秒立刻保持着贯有的平静地态度来面对。
静静地呆在一旁许久的阴染微微蹙眉,那波澜不惊的眼光不易察觉地轻闪了一下,旋即覆灭。心中的种种想法已经波涛汹涌般地袭击着他脆弱的良心。此人的前任首领真的会是伤害师父的那个人吗?看她这么人畜无害的样子,会是吗?这令他自己都不免开始有些怀疑了。
而旁边的殷兮完全不知自己说错了话,大踏步朝着早已变了脸色的郢城旁边走去,还挂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相迎,嘴上不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这令所有人的嘴角都明显地抽了一下,要知道落羽尘何时被人这么说过,要知道往常一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这个人估计在下一秒就人头落地了,还有待她如此不客气的和其他人扯家常?
郢城惊骇地一把扯过自我感觉良好的殷兮,嗔道,“你给我安分点,别惹事,现在商讨的可是祭司大人的生命啊,要是出现问题了,这事绝非小事,你可担当不起。”
虽然殷兮还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事了,但看着他们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再怎么笨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再乱说话,以免真酿成什么大祸来。
“景教主,确实没有办法了。”一位花甲老人从袍子中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捋捋白苍苍的胡子,无奈地笑笑,“老夫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救祭司了。”
闻言,景幻羽的脸色像是凝了霜尘一般,很是寒冷。旋即默默地点点头,凝声道,“那多谢神医了,我知道了。”
老人连忙笑着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如果教主没事了,那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景幻羽礼貌地点点头,“送客。”他高喊一声,便有一个人从黑暗中走进来,恭敬地陪着老人离开了大厅。
迎之而来又是长久的寂静。
就在这时,榻上的人突兀地有了反应。他那狭长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正好被阳光照射到,有些淡淡地迷离。使人看了颇为魅惑。琇書網
剧烈地咳嗽声却在嘴角袅绕,他的眉微微翘起,鲜血从嘴角一点点溢出,染在他的玄袍上,脸色更为惨淡了一分,干苍的嘴唇却异样地透着红,好似妖冶的血性蔷薇在即将枯萎时做出的垂死挣扎,并且无意流露出来的诱惑,让人眼前留下最后的魅惑之美。
身侧隐绿的岚止剑黯淡无光,好像也随之萎靡。往日凌厉的剑气也收敛了不少,剑身平躺在床沿,同样散发着死气。
“来不及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把还在迷惑的众人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
景幻羽背对着大家,磨挲着下巴默叹了一声,“羽尘,把涣雪散拿出来吧。”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面面相觑。这枚丹药除了能解百毒,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还能使服用此丹者从今以后百毒不侵,也是令天下人叹为观止的灵丹妙药啊!
“是。”落羽尘的脸飞快地闪过一抹隐晦的兴奋,随即欠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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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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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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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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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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