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使大人,劳烦和展某走一趟。”展怊拿出拘捕令,语气还算客气,两人对视时几乎擦出火花!
劭萧自然不甘示弱,“虽然本官不知犯了何事要被展大人带走,可既然来了就一决高下吧!”
闻言,两人在花园内进行所谓的比武切磋,可男人心才是难猜的,一人想用武功决出胜负后逃走,一人想用武功决出胜负后捉人,不变的是大家默认: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有能力站在公孙苘旁边保护她。
男人的妒忌总是可怕,两人打得不分上下,最后展怊一记大鹏展翅,接近对方身体后一副扣喉的架势,却手下留情。
“好一个大侠风范。”
劭萧退后了一步,忽然扔出一个烟雾弹!炸得周遭都是白雾,所幸展怊耳力不错,凭着轻功踏地的声音判断方向,再一跃而起,追到街上房屋顶。
与此同时,城门那边来了五个人,分别是白轻堂、白少堂两兄弟,幽慧、幽婷两师姐妹,还牵着卢刚之子小卢真。白衣两个尽是宠女眷的狂魔,一听她们说想来开封找师妹幽兰,他们毫不犹豫答应。
卢刚也以为他们两个真这么省事,便把儿子卢真给他们带着,殊不知那两只鼠只是想找展怊切磋。
“哥!当时大哥说要带这个小不点时候,你怎么没阻止?”
“我见你不说话,平日里见你也挺喜欢这孩子的,就没拒绝大哥。”白轻堂耸耸肩,表示事出有因。
“啊——这小子是讨人喜欢,可是带出去不方便啊!”
天真的卢真一边舔着冰糖葫芦,一边看自己的两位叔叔,这个靠爹的小主儿,一个回头就让两个人住嘴了。
这小孩大喊,“叔叔你们快看!他们也像爹爹一样可以在屋顶跑来跑去诶!”
“怎么可能!”这些事情不可能谁都会,直到白少堂望上去,发现展怊追着一个紫衣公子,中途不知道哪里冒出个帮手,拖延着展怊。
两兄弟相互一望,通了心思。
“你们且带着真儿躲一躲,怕殃及无辜。”
“好。”
幽慧幽婷带着卢真去了茶楼底层避开打斗,幽慧道,“你方才有没有看上屋顶?好像是大师兄。”
“大师兄?劭萧?”幽婷一脸难以置信,经过幽慧许可后上了二楼,看对面的楼顶,被红衣人抓捕的果然是紫衣的劭萧。
此时,白少堂一跃而上,“展怊!需要擒住哪个小贼?”
展怊一看是白少堂,就不愁抓不着劭萧了,往上空翻了个身,跳过李全,“多谢白大侠!这人交给你!”
“你放心去!”江湖仗义就是不一样,特别是两人曾经矛盾太多,如今误会一点点解开后,倒是成了心照不宣的朋友。
好字还算不上,但凭着一个义字,就要帮下去。
展怊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劭萧的肩膀往回拉,没想到又突然冒出来一个蒙面男子往他一踹!身手敏捷的展怊身轻如燕,脚稍点地即可躲过!他不知道这是谁,冲着蒙面男子道,“官府捉人!阁下不要胡闹!”
“没胡闹!”
声音一出,劭萧晓得了这是谁!
“帮忙拖住他——”
话音刚落,白轻堂上前拦下蒙面人,“展大人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展怊点点头,兵分三路好解决多了,他拔出长剑架在劭萧的颈,“苘儿在哪?”
“苘儿?我不知道。”他只认识幽兰。
“你说不说!前不久去你府上住的女子乃你师妹,怎会不知?”
“我只知道我府上的酒有坛叫西施的!你喜欢就去瞅瞅!你说的人,恕我不知!”
“那就回开封府好好说!”
讲完,轻堂一个不注意让蒙面人溜走,而白少堂没有放人的习惯,自然把李全也逮住,两人被押回开封府。
一路上,白轻堂和白少堂都跟着,展怊好奇回头,却看到两男两女一小孩的搭配,他放慢脚步,“轻堂兄,这两位是?”
白轻堂笑了笑,指了指幽慧,“这是我的未婚妻,另一位也是少堂未过门的妻子。小孩是大哥的儿子,可还认得?”
卢真长得肉嘟嘟,只是细嫩皮肤透着孩子的微红,少见有男孩子那么可爱,展怊才有了印象,“真儿,可还认得叔叔?”
“认得!猫叔叔!”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幽婷忽而发问,“展大人,听闻府上有名叫公孙苘的女子?”
“是,公孙先生的女儿。”他不知这两人问这句话有什么目的,先把自己和公孙苘的关系先闭口不谈。
“她现在在哪里?”
“在劭萧府中。”提到她,展怊的眉心多了一皱,“方才有人来报说,搜寻了府中多遍,可还是找不到苘儿,就怕是……”
幽婷斩钉截铁,“不会的!师兄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展怊忽而疑惑,白轻堂白少堂看着这两姐妹花,可她们还是露出一脸坚定,“劭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的,她可是劭萧的未婚妻啊!”
“……”原来,是劭萧被绿了吗?亏自己之前还那么顾忌他。xǐυmь.℃òm
不过有她们这句话,自己稍稍放心了些。
“展兄,我们送到此地,有事来聚福楼见。”白轻堂一贯谦谦君子风格。
“好,来日再聚!”展怊做了个手势,“展某先告辞!”
入夜,一袭黑衣潜入了承宣使的府中,细细想着劭萧被抓走前,与他擦肩而过时说的那句“冰窖”。
当下到了他的府上,定是那冰窖中有什么,幽轩作为他的好兄弟,自然在这方面心有灵犀。还记得小的时候,每逢师傅要考核什么武功,他给出某个细节的一句关键词,自己总能过。
这次也不例外。他琢磨着在鼎湖派建筑的冰窖方向,绕过看守的侍卫们翻窗进了劭萧的卧房,点了根蜡烛细细搜寻,看到一封封鼎湖派才有的信封。
那是用各色植物按压成的纸张折成,刚开始他还很好奇为何鼎湖派男子居多,而信封用得这般秀气。后来想到师傅爱花草,也罢了。
只是这么多信件,为何自己没有收到过?
秉着两人情谊好到不拘小节的程度,他随手打开,看看是不是门派里发生了什么。
“明日,往开封官道取河南府张知府性命。”
他怔了怔,劭萧怎么会有这种信件?他可是掌门啊!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从来都不能做的吗?这是师傅教下的啊!幽轩紧接着看下一封,“河南府不从,改日定取”“应天府魏知府已毙”……一阵恐慌突然涌上心头!
幽轩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头脑清晰的他回想门派里每个人的字迹,年少时期帮师傅批阅大家卷子时,没出现过这类字,但却觉得异常熟悉……
颤抖的手终究是有了一些肌肉记忆,沿着那笔画的文路写下,这记忆中的熟悉,正是师傅幽冥的字啊!
是师傅教他一个忠字,对国不忠是大逆不道!
可如今这空空如也的房间和这冰冷的文字,加之今日所见展怊以谋杀官员和逆反罪名逮捕劭萧,不得不让他相信师傅活着,且在指导自己的亲儿子去忤逆朝廷。
那冰窖又有什么好去的?有什么好帮忙?
幽轩气得准备走,但他忘不了劭萧临走之前的眼神是何等着急,他只好估摸方位,扭开一处机关进入了小房间,再回想当年是在哪里找到劭萧藏酒的卧室?
好像是小时候,他们五个玩躲猫猫时候,他打算躲在劭萧的密室里,还藏到床底,不过……正因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掉进了冰窖里。若不是劭萧及时赶到,自己早在十年前冻死在冰窖。
他推开床底摸索地面,果然发现了一层隐匿的冰窖,开了门往里面瞧个究竟,不曾想这冷气连自己都打了个哆嗦!然后发现,打哆嗦的何止他一人?
“兰儿?”幽轩冲着那个颤抖的小人喊到,可是对方已经冻得脸发紫,他连忙飞下去将人连同大氅给带出来,到了没人看守的厨房里伴火烤着。
其实走到半路时候,公孙苘的手已经无力得垂下,人也不哆嗦了,直接昏迷在他身上。
现在用火烤,也只是把脸色给烤回来,那脸、那手脚、那身体全是冰冷的,也不知道冰窖什么魔力把人给冻成这样,大师兄还真舍得!这可是小师妹啊!
他抱着人心疼了好一会,想着出去请大夫的医治她,不然长期体温低下,不死也半死不活了。他带这公孙苘躲躲藏藏,躲避着侍卫溜出去,回客栈。
客栈的老板还没睡下,幽轩问道,“老板,这附近可有名医?可有人人称赞妙手回春的?”他心思缜密,自然发问也让老板好生思考,最终还是得出“阮少均”三个字。
“老板,借一下火盆送到我的房,烤起来的,我保证不会让它有以外,就当求您救救我背上的人,麻烦了!”也甭管对方答不答应,情真意切以后匆匆上楼,一副真的要死人的样子。
老板出于心软,最后还是送上了,千叮万嘱别烧了客栈才出去。
这一晚幽轩守着自己的小师妹,直到天刚亮才背她走了几里路找到那阮少均的家,没想到门口贴了那么一张告示,说阮少均出诊至晋州,下月再回。幽轩无法,见此地名医就此一个,只好背着公孙苘有走几里路出城门。
中途觉得背上被她弄得太凉了,自己也忍不住颤抖,便将她放下拦腰再抱起,公孙苘秀发如瀑,脸色苍白地靠他怀中,就这么走到城门。
“你停下!你是谁?跟这女子有何关系?”官兵虽没有见过展怊的夫人,但也知道这样抱着一昏迷女子,此人着实可疑。
官兵的话引起近日驻守城门的展怊注意,回头看去——瞧见一件眼熟的衣服,不就是她央求自己买的那件?
再看人的轮廓、肤色、身长……自己快步走过去时候,恰好听到幽轩急话胡说——
“官爷,这是我夫人行不行?劳您让我过去,她病着呢!”
“这是你夫人?你叫什么名字?”展怊的质问显然带了些许怒意。
幽轩看了看这人仪表堂堂,怎么说话有股冲劲?难道他认识师妹?但出于救人心切,他没多想就理直气壮地回一句,“怎么了?想抢我家夫人不成?”
“哦?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展怊看人也带了凛冽,仿佛他稍稍出言不逊,自己随时都会拔剑相待。
“我……凭什么告诉你?”幽轩一时间没想到什么重要的日子。
“王平马安,把他给我拿下!”此话一出,王平马安就是上前一扑,展怊抢先一步将怀中的人捧自己怀里,英眉直逼他,“我夫人什么时候嫁与你?荒谬!”
眼见展怊的怒意上头,王平马安可带劲地为兄弟报仇,终是将幽轩给生擒,主要是幽轩也想知道这人和公孙苘有什么关系。
押回去一路,幽轩还是多嘴多舌,“官爷,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她是我这边的人,怎么会是你夫人?”
王平抢先回,“我建议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不然你怎么死就真的不是我们能掌握的范围了。”
张健也搭上一句,“在汴京,论宠老婆的……仅此一家独大。”
幽轩不听教,又想替自己辩驳顺便说官府不是,展怊忽然看过来,眼神略冷。
怎么汴京官府的人那么凶?幽轩翻了白眼,却瞧见公孙苘在展怊怀里蹭了蹭,面朝胸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去。
难以置信,凛冽的视线一转目标,倏忽温柔,展怊薄唇抿出一抹笑意,对她轻轻喃喃什么,公孙苘糯糯回一声“嗯”。
幽轩终是闭了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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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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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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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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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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