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怊第一句就是卑职失职,未能查明些什么线索,使得三人陷入了沉默。这一失踪案变得毫无头绪。宋清添仿佛自言自语,展怊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公孙俞则不断翻阅历史的宗卷,发现簿上记录了他们还没到汴京时,失踪在城郊的人。
城西清平街,姚桃,芳龄十七。
城西呈乐巷,周美之,芳龄十八。
城北罗锦巷,李晓晓,芳龄十八。
城东安民街,祝青青,芳龄十六。
城西陈家村,陈柔香,芳龄十七。
……
公孙俞越想越不对,是住处有问题吗?但各自住址不一。
名字有相似吗?也就年龄相近罢了。
但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让自己快抓破头,这前前后后十个人,东南西北都有了,究竟为什么会一起在城郊蒸发?毫无痕迹?
许是脑袋想得多,这年纪上来了看字有些晕乎。他放下宗卷,叫来展怊,“展护卫,你来看看这些人,依你所见,有什么关联?”
展怊过去拿过簿子,瞧了瞧,眉头紧锁好一会,“无论从姓名年龄,展某都觉得没有疑点。如果硬是要说一个,就是这些住址都是寻常百姓家,且家境不好,偏落魄一些。”
“这也算是一个,但中间一定有问题。”公孙俞肯定道,又随着宋清添陷入了沉思。
这厢巴不得多个脑子想,那厢公孙苘看美女表演才艺看得热闹,由衷觉得赞助商是个良心人!一两银子能看大型的汴京选秀节目,评名次也没有黑幕,都是实打实的谁漂亮谁有才谁就上榜!
公孙苘在现代还没参加过这些活动,今个儿蠢蠢欲动想报名。
若是名动京城,那见皇亲贵胄的次数多了,自然也能顶嘴,顶嘴一次10分,顶十次就赚翻了啊!她内心的小算盘疯狂地敲打着。
只是这样调皮的本性暴露,在公孙俞面前怎么混下去?展怊还会不会喜欢她?说不定。
隐隐的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自己明明就是一个调皮人,总是爱装一些不符合个性的事情,去迎合别人的口味,从而得到益处。
不过终归要回到现代去,眼下能瞒多少就瞒多少。
她走到侧台报名处,提笔就写上自己大名,之后收到他们派发的一张规则纸,上面明示分数越高,奖金越丰厚。
“一轮下来,分数最高者赏一千两;分数第二,赏八百两;分数第三,赏五百两。”
看到银两,她两眼放光!这样上街就不用眼巴巴地盼着展怊帮忙给钱,况且不管怎么算,拿到前三都是好的!
三天后比赛,准备一首个性的小曲儿也足够了。
想罢,回府暗搓搓期待。
不巧,回去正撞上宋清添他们!
“张健?你怎么回来了?”这会三子出来准备一起用膳,展怊眼尖,看到前面的人穿着张健的鹅黄衣服。
他们一起买衣服的时候还调侃一番颜色,印象自然深刻。
卧cao?她脚跟定了定,忘记自己是一身男装模样,还大摇大摆走进府中!而且这衣服还是其他男人的!
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公孙苘心中有鬼越走越快,展怊心中生疑越跟越紧,眼看要捉到——忽然公孙苘跨了栏杆,一跃翻身腾空起,翻过道墙逃走了。
对自己毫不理会,身手竟还如此敏捷?展怊一顿,对着王平马安一喊,“保护大人!有刺客!”话毕,一踩栏杆跳去捉拿穿男装的公孙苘。
凉了凉了!
两个开始你追我赶地跑起来,公孙苘每跑一个地方都要抓根柱子借力撑,好不容易一个拐弯躲进竹林,借着沙沙竹声掩盖,她开始慢慢蹲下,用爬……
可某人忘记了展怊是猫,御猫的猫。
她以为绕着这束竹子一圈避开就没事了,手都被石子泥土硌破皮,眼看门口越来越近,自己也做好起身的动作——没想到下一步就撞上了展怊的膝盖骨,撞得生疼!m.xiumb.com
还没等抬头,猝不及防迎来对方习惯性的一脚蹬,把她蹬开几米远,飞出去的过程中还发出一句“妈耶”。
展怊:??
敢情追了好一会的“刺客”居然是她?反应迅速的展怊愣是不动。
“我我我没事……”头发散落一地的公孙苘擦了擦嘴角,挣扎要起来,可动一下手臂,胸口都疼得不行,更别说用力撑起身子。
远远见她那样子,肇事者愧疚感爆棚了。
御猫的眼神变得尤其复杂,一是责怪她偷穿张健衣服跑出去撒欢不说,二是更气她叫也不听,弄了那么一出乌龙!
他快步过去扶起公孙苘,半蹲凑近她身,听到气若游丝一句,“不要告诉爹……”留下这么一句,就瘫在展怊怀里闭了眼。
“苘儿!苘儿!”展怊情急之下大喊她的名字,唯见她努力地摆摆手,又指了指胸口却说不出话来。
幸好,没晕乎过去。估计被自己那么一踢,胸口疼得要紧。
展怊总算松了一口气,弯下腰来将这黄布衣女儿身横抱起来,鲜少有女孩儿腿那么长,幸好够轻盈。
他一路走回去,步伐熟练。
如此近距离,视线不由得转向她的脸庞,没有添抹胭脂红粉,眉目唇色不多突出,但胜在五官立体,倒也清秀,越发觉得那颗痣落得恰好处,媚而不妖。
假若她恢复一些知觉,应该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蹦到快跳出来。
打自心底的喜欢。
再给一些时间,应该可以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意思吧?要不然,这没多少天,贸贸然向她表白,太过仓促,太不稳重,太轻浮了。
一字记之曰:忍。
找些僻径掩人耳目,展怊亲自送她回房间里,把鞋袜都脱掉放床上,替她掖被子。
公孙苘躺下舒适后,睁开杏眼见展怊一脸着急,炯炯有神的大眼正在注视自己,俊脸距离不远,两人对视一会后才躲闪开。
“还疼吗?房间有没有药?”他言语中透露出急切。
躺在床上的人只能笑一笑,再小小声说,“我没什么……你踢我这事只能你知我知。”论道德绑架,数自己在行。
“那公孙先生问起……”他不擅长对长辈撒谎,只能问她该如何。
“我会答的。总之这件事,就是我们的秘密了。”公孙苘到现在还有心情玩笑,轮到展怊撇撇嘴。
瞒着熟人的心情真复杂,加之想到些什么,他的脸色一沉。
“展大人若不介意,帮我更衣好,可好?”
火烧云似的,展怊蓦然红了半边脸,错愕看着她,发现那双漂亮的杏眼像不谙世事一般清澈,楚楚看向自己。
“可能让你很为难,可我没力气……”
“……好。”
其实,公孙苘也就调戏一下展怊,毕竟这黄布衣里头穿着纯白的中衣中裤,只要脱了外面那件就可以了。
不曾想到,展怊脸上的绯红还是不减分毫,一边说着冒犯了,一边小心翼翼解开她细腰边的系绳。
尽管两人视线已经尽可能地避开,碰上了该是多么灼热。
时间慢得像被法术冻结,剧烈的心跳声“砰砰砰”快要被眼前人听了去,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去,胡乱将视线放在展怊腰间,假装出神。
每个触碰自己的动作,都能感觉到手心的温热,每次靠近自己,都能感觉到比以往更深的呼吸声。
脸好烫啊……
他似乎越靠越近,是不是要发生些什么?她眼睛都闭好了。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一句“苘儿,该用午膳了。”
她根本无法大声说话啊,连忙睁开双眼,无助地看向展怊。
直男昭把衣服放一边,get到她的眼神后,径直走去开门,还一脸正直,看着公孙俞,礼貌称呼,“公孙先生。”
公孙俞:??
展怊怎么会在我女儿的房间?
公孙俞退后了几步,抬头望了望房牌,确认一番这是公孙苘的房间后,不可思议地看展怊,“护卫……苘儿呢?”
“她……我……”护卫这会也愣了,我该怎么说?
“展护卫是否太过猴急了?”支支吾吾的表情不禁让公孙俞生疑,他刚想大骂一句畜生,却听到了公孙苘细细的声线在喊“爹爹”。
他快步走去,到床边见到虚弱的公孙苘,赶紧号脉看看怎么了。
“展大人在竹林救了我一命,您莫要怪他……刺客飞奔而来,将我伤害,好在展大人及时赶到……”
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吗?公孙俞不禁为自己汗颜,看向展怊的表情开始变得欣慰和感动,“护卫救下苘儿,公孙俞不胜感激!”
“别!公孙先生客气了!”
展怊怎敢接受这样的感谢,公孙苘的谎撒得可以啊!
公孙苘也是一脸牵强的笑容,组织语言支走这两人,“爹爹,我吃不下饭,就先休息了……您和展大人先忙公事吧,不用担心。”
“好,有什么事情叫衙役通知我们就行。”
公孙苘微笑,拜拜您俩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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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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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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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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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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