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种事能推就推,国内的应酬和国外不太一样。”苏放想了想。
我微微点了点头,问他:“现在岗查完了,该回去了吧?”
苏放在我眼里,是个很要面子,而且很不爱驳别人面子的人,我以为这句话能让他马上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的。却不想,他回国以后,别的本事没长,脸皮似乎变厚了。
“我等了你半天,都不让我进去喝杯水?再说,在门口说话时间久了,不怕邻居再出来吼你吗?”苏放淡然地说。
我哑口无言,连大声吼他的勇气都没有,只得逆来顺受地打开门,把他请进屋子。
他一点也不客气,自己从冰箱里取了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给我倒了一杯,主人一样招呼我说:“先洗一下,喝口水。”
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转身进去洗脸。
等我走出来的时候,苏放盯着我的眼睛说:“好像,你来电话了。”
我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赵瑜的,我心情一下又回到了低点,恶狠狠地拉黑,然后锁屏。
“怎么了?朋友?还是客户?同事?”苏放试探着问。
“都不是,熟人变回的陌生人。”我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苏放扯东扯西,走到超过了十二点,他才忽然抬头说:“呀,今天我又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问。
“电梯。”他指了指门外。
我简直无语了,拉开房门对他说:“你可以走下去,我买强光手电筒了。”
苏放的脸下就变成了苦瓜,往沙发上一躺说:“我腿抽筋,我走不了。”
对于这么光明正大耍无赖的人,我真的是无语!
最后,他成功的用厚脸皮换了一个晚上的住宿权,第二天早上又是与我一起下了楼,搞得对门的阿姨看到我们的时候,问了一句:“小两口儿一起上班去呀?”
我还没说话,苏放乐不颠儿地应了一句:“是呢,阿姨。阿姨,你去早锻炼?”
“去早市给孩子们卖菜。”阿姨笑得和蔼极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我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冷着脸问:“这样误会,你很爽啊?”
“嗯,谁让你不快点答应我呢。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没脚踩别的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又给不出合适的理由?”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委屈极了。
虽然我对他的表现无可奈何,但是一路和他逗着嘴,路程倒是觉得短了很多。ωωω.χΙυΜЬ.Cǒm
自此以后,苏放差不多隔三差五都会来我这里蹭一晚上的住宿权,偶尔还带一速精心搭配的鲜花。
普通的房间插上鲜花,气场马上就变得不同。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把花的剪影投到碎花桌布上,说不出来的温馨。苏放现在自觉了很多,早上都会主动热牛奶,把面包片颇有心思地做成心型三明治,虽然简单,却也暖心。
人首先是满足的是自己的口腹之欲,我吃着别人的,忽然觉得他经常来蹭沙发,也算不是上什么可恶的事了。
周梁提前通知我周五晚上有应酬,让我做好准备,我打开邮箱看到了对方公司的名字就有点怔住了。
周梁晚上要见的人是奥斯特,用他的话说就是一个国外的富二代,让我穿清凉点儿。
我想推辞也没理由,快下班时被周梁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拖到了车子里。
约好的地方是一个会所,干净的没那种服务的餐饮会包。
到了以后我才知道,这地方竟然是鲁菜。
“你不知道,这个老外喜欢中国菜,特别喜欢鲁菜。”周梁介绍着。
“那个,老板。”我顿了一顿说,“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不可能吧,我知道你在这家公司的东南亚总部工作过,但是见过他的人可不多。”周梁瞪大了眼睛。
“我凑巧在他手下做过事,您看一下今天晚上的事要不要我避嫌?”我问。
“不用不用,这一次谈的是合作,又不是竞争,有熟人反而好办事。”周梁大大方方地摆手。
我们两个话意才落,就有服务生敲响了包间的门,我们站起来迎出去,在门口看到了奥斯特。
他,显然没想到会遇到我,明显的怔了一下,问:“艾丽?”
“奥斯特先生,您好。现在艾丽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得力干将,刚刚知道你们认识的,算是一个小惊喜,正好叙叙旧。”周梁打着圆场。
奥斯特很快恢复了正常,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席间难免敬酒,我替周梁挡了不少,正当对方公司的人再次劝酒时,奥斯特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喝这么多了,晚上还有其它活动呢。”
众人才齐齐住了手,我已经喝了不少,找了个这个机会去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得体的职业装,及肩的直发,简单不过的妆容,脖子上只载了一条细的黄金项链。
与几年前,站在奥斯特身边的光彩照人和狐假虎威完全不同。
简单补了一下妆,我重回包房。
才出卫生间门就看到奥斯特靠着对面的墙壁等着我,墙角的躲灯照了下来,越发把他衬托得英俊不凡。
这样一个外表不凡的男人,站到哪儿都是焦点。
“你也出来透气?”我问。
“来帝都,为什么不找我?我特意去过你家,给你留过联系方式的。”他抬头看着我,毫不避讳偶尔进出的人,直接问我。
“我自己能找到工作,为什么一定要找你?”我不解。
他两步把我逼到了墙角,盯着我的眼睛问:“两年前我没想和你分手的,是你主动疏远我的。你知道,我们想得很简单,以为分开就分开,不过是换一个女友,但是没想到你在我心里……”
“奥斯特先生,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那些。”我打断了他的话。
对于我们当年分开,我觉得其实责任还在我身上,不管是什么原因,与奥斯特无关。还有就是我们对感情的执着程度也不一样,他能收入自收,我却需要养伤。
“你说错了,我也以为能过去,却没想到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奥斯特还是固执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心里砰的一动,就像冰湖被人生生砸出一个口子。
往后退了一步,用力压住胸口的感觉我说:“太晚了,这句话来得太晚了。”
“我当时以为你能和赵瑜在一起,后来才知道你们只有那一次,从此再也没联系。”奥斯特说。
“不,您说错了。”我纠正着他的话,“我和赵瑜还是有联系的,就在一周多以前,我们还见了面,去了庙里上香。”
奥斯特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压在墙上,然后就直接亲了上来。
我被他掐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不由自主就张开了嘴,然后他放肆地在我嘴里进进出出。
我真想一口咬断他的舌头,却无能为力。
强烈的不能抑制的屈辱感让我眼泪不听使唤地掉下来,终于弄得胸前湿了一片,他这才松开了手。
我大口喘气,目光冷冷地望着他。
奥斯特被我看得发毛,伸手准备搂我在怀里,我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
他被我打懵了,站在原地没动。
我此时也不去想合作能不能成功,转身就往外面跑去。他妈的,不过是丢掉一份工作,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才跑出了三步,他就从后面追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说我想结束就结束?你知道我们刚分手的时候我每天是怎么过的?我如果对你毫无感情,怎么会最后免了你的违约金?艾丽,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这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英文夹着偶尔的中文,急风骤雨一般。
我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他整个儿抱了起来,然后大步往外走去。一路之上,他丝毫不在意来往人群的古怪眼神,直接到了停车场,一把把我扔进车子上,伸手过来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就走。
我的手机不安分地响了起来,他一把夺了过去,按了接听键说:“艾丽我带走了,合作的事改天再细谈,我有私事需要和她说清楚。”
“你没权利这么对待我!”我是极怒了。
“没权利?你说这句话之前先想一下,我都为你做过什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最好别动,小心咱们两个一起车毁人亡。”
“不管你为我做过什么,那一切都结束了。”我极怒。
“我说没结束,就不可能结束。”他一边开车一边发狠地低声说,“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对你这个除了长着一张妖艳的脸的女人动心,你根本没心,你都不知道别人待你是好是坏。不止是我,就连苏放对你的好,你也不配。”
“我是不配,那请你们这帮大爷放过我,好不好?”我大声说。
奥斯特没说话,把油门一脚踩到了底,两旁的街景闪电一样往后倒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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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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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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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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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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