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在水中在石头下没有挣扎,她透过水看向历炼,想着小小的嘲墨,不禁露出微笑。这一生,绝不后悔!
历炼第一反应就是要跳下去救出夙愿,就在那一刻,只见水中的她忽的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自己胸前,鲜血如花般绽开,将水染的鲜红无比。那把深紫的匕首沾满了数十种剧毒,无药可解。夙愿,真的活不下来了。
他呆滞了,心立刻沉了下去,像是浸在无数剧毒中般地痛,痛到无法呼吸,胸前变得一片空,某个角落塌陷了下去。周围的景物都模糊起来,他的眼前只有那个女子的身影,或温柔明媚地笑,或略带疲惫之色,还有最后那一跃,如此地凄美。没有眼泪,最深的痛,已经无法用眼泪来发泄。
嘲墨震惊地看着溪中血红的升起,大颗的眼泪溢了出来。这是他最后一次的流泪。母亲是被无影杀死的,他深深地记住了。
无影显然也不太相信这个弱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反应过来时听到历炼冷冷地说道:“最后问一遍,解药呢?”
“你先答应我,跟我回……”,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无影就说不出来了,看着胸口那把插入的绝巘剑,他渐渐失去了意识,但居然在闭上眼的那刻露出了笑容,是的,他成功地让历炼下半生变得痛苦凄惨。
历炼在无影身上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也在他意料之中,聪明人不会把解药带在身边。他看着早已泪流满面说不出来话的嘲墨,说了一句:“墨儿,你等等”。
历炼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嘲墨眼前。他离开这曾经是世外桃源般的圣地,来到了外面的那个洞穴,很快就找到了那片破晓。那时,破晓并不像现在长得如此繁盛,只有寥寥几棵,不过已经够了。
他忍受着破晓之光刮肤之痛,用内力护住全身,一步步地接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株破晓。走到它的正下方时,他的嘴角溢出了大量鲜血。继续支撑着,回忆着夙愿的微笑,嘲墨的可爱,他终于伸手摘下了一株,上面叶片的锯齿顿时让他失掉了全部的武功。他倒了下去,拼命睁开眼睛,向前方爬去,在身后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什么也看不到了,耳边是什么人的低语,那样轻柔,让累极的他想就这样睡过去,脑中显现出嘲墨的脸,他稍微清醒一点,继续爬、爬、爬。
当把破晓放到嘲墨的手中,他只虚弱地说了一句:“吃下去”。接着大吼一声,将绝巘剑拍入了土地中。绝巘就在那一刻在世界上沉寂。
临终的时候,历炼作为父亲没来得及好好说些嘱托的话,而他的眸子深深地将嘲墨印了进去,永不消逝。嘲墨在父亲身边跪了整整一夜。
就在那一夜,门前那条夙愿自杀的小溪忽然变成了蓝色,如此明净,看一眼就让人温暖地想流泪的蓝。夙愿流出的血和她的身体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一切还是那么美好,根本没有这些事的发生。没错,夙愿彻底和小溪融为了一体,与这片土地永不分离。
蓝梦之流是嘲墨起的名字。当第二天的朝阳再度升起的时候,嘲墨将火化后父亲的骨灰洒入蓝梦之流,与母亲长相思守。然后,他衣衫褴褛地出现在一座寻慕庄面前,加入了南庾寻慕。
他在心里说,加入南庾寻慕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证明,历炼的儿子是一个强者!尽管世上没有人知道这一点了!
南庾寻慕和熙诺朝,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和谐吧。从此,嘲墨永远用毫不在乎的微笑面对着一切。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人值得自己流泪。内心的脆弱被葬入了心之海。
还记得挂在木屋中的那幅画,是历炼在嘲墨五岁的时候画的。那不是画的绝巘,是一把十分模糊,只能看出剑形的剑。没有花纹和刻字,也看不出材质。历炼看着嘲墨好奇的眼神,向他解释这个形状只是代表所有的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是实话。
而嘲墨却不愉快地看了看那幅画,虽然父亲是用一把剑保护着自己和母亲,但他打心底里不喜欢剑。这种厌恶随着时间而增长了,好在他只是远离了那幅画,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剑的霸道间接断送了父母的生命,再加上与生俱来对剑的不喜,所以嘲墨从来不用剑,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眼前这把绝巘剑让嘲墨想到了过去,既有美好又有痛苦。
他对宁夏说:“看来你是这把剑的下一任主人。四大名剑会与既定主人产生心灵感应,看你刚才的反应应该是了。宁夏,恭喜你了”。
宁夏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之情。她紧紧握住这把火热的剑,又想起了那在心里被砍了千万遍的南宫家族。
是的,四大名剑现在有三把都在南庾寻慕的手里了。
嘲墨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他来到绝巘破壁而出的地方,施展内力打向岩壁。只见后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暗道来。果然,刚才因为有绝巘的气势存在,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后面的一场。如果没有猜错,如果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应该会回到小木屋旁边。
两个人立即走入了这新出现的暗道中。
落然和夕决正坐在原来的洞穴里。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没有发现出口。这里寂静无比,掉片叶子都能听见。
落然终于忍不住这寂静,开始说起话来,不知道是说给夕决听还是自言自语。
“我真后悔没有7岁就上学,周围的人都比我小一岁,有点儿嫉妒。不,这应该怪我妈妈”。
“你说我干嘛那么努力地学习呢?回忆这些年能想起来的只有分数,其他的全都忘了。我应该写日记的,留住那些回忆”。
“我是那么想做一个艺术生,从事美术,画自己喜欢的东西。然而,却屈服于那个社会的现状,还是选择了无聊的学习,参加决定一生的考试”。
夕决听着这些话,有很多不懂之处。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是像某个即将过世的人在总结这一生。总结……这一生!她这么年轻,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念头。
落然不过是在回想自己在21世纪生活的19年时光,原来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又有那么多事违背了自己的心,而自己再也抓不住过去的时间。她苦涩地叹息一声,真奇怪,怎么对夕决这个闷葫芦说这些话。
就在落然自顾自地说话时,一声巨响从上面传来。随后就见到木屋的地板裂开,一个人落了下来。
落然借着光看见了来人的长相,立马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十分惊讶。而夕决依然淡定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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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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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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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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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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