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对人,而是家里的电器遭了殃。
在听到徐年年说家里的电视机被砸坏的时候,徐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意识到那件事儿已经发生在自家老爸身上——生产部经理的位置被人给截胡了。
而且还是年纪不到三十,刚空降到副经理位置上不满一年的小曹给截胡的。
按理来说,徐坚在工厂里工作了十几年,从一个普通工人一路坐到生产部副经理的位子上。
今年已经快六十多岁的生产部经理即将退休,空出来的位置由徐坚这個老员工顶上,应该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甚至生产部内部的人当中,大家也都这么认为。
就连那个小曹,在各种会议上也没有展露出要抢位置的意图来,话里话外始终都是一副以徐大哥马首是瞻的态度。
但是谁能知道,就在刚刚办完领导的退休欢送会,上面宣布小曹担任生产部经理的时候,小曹慢悠悠的从椅子上起身,上台前还不忘笑着来到徐坚面前,朝他握了握手。
还说多谢徐哥这段时间的照顾跟栽培。
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会当上生产部经理的样子。
这副嘴脸,让一直自认为经理职位板上钉钉的徐坚,面子往哪里搁?
要知道,这段时间确认领导要退休以后,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厂里其他下属,那都已经默认他是新的经理了。
结果现在给他来这么一出,徐坚以后还怎么在工厂里做人?
脸面都被人家扔在地上多踩两脚。
会议上大家鼓掌恭喜小曹担任经理的掌声有多响亮,徐坚的脸就被啪啪打的有多响亮。
回想起这些往事,徐行立马从椅子上起身,一边跟旁边几人说自己家里有事,冲出包间后继续接起电话说道:“我马上回来,你先让我妈到你那儿去,别让他俩再吵起来。”
“嗯嗯!”徐年年连忙点头,“我把伯母拉我家里去。”
挂了电话,徐行便飞速跑回景河小区。
仅仅只是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来到家楼下,喘着粗气,速度慢下来,一边走上楼恢复一下体力,一边思考应对办法。
父母吵架这种事情,在一般情况下,徐行是不会插手的。m.xiumb.com
因为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父母俩小吵一架很快转头自己就忘了。
但如果吵架的烈度没能控制住,一旦出现了人身或财物的损失,又或者在精神上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那这个时候,旁人的干预和开导就显得比较重要。
之前徐行在想到徐坚那事儿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些对策,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水果刺客正是收尾阶段,加上时间久远,他已经有点记不清发生这事儿的具体日期跟时间,所以没能掐着点的阻止两人吵架。
不过还好,只是可怜电视机受了伤。
只要人没事,那一切都好说。
走上四楼后,徐行心里已经有了些底,左右看了看后,他还是先摸出钥匙,打开自家家门。
结果一进门,迎面就是一股烟味儿,从客厅沙发那边弥漫过来。
徐行干脆把门敞开,顺带一路走到阳台,把阳台门窗全都打开后,新鲜空气进屋,烟味儿总算稍微好了些。
随后他才看向沙发上捏着烟的徐坚,茶几上此时已经塞了有半包烟了,徐坚面容阴沉,身上的短袖和裤子上还有飘着的烟灰,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邋遢。
一同坐到沙发上,徐行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从老爸的烟盒里摸了一根出来,咬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
然后他也不抽,立马从嘴上拿下来,就这么把烟捏在手里,任由它烧着。
两个男人静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徐坚没忍住,先开口道:“小孩子就别管了,我一个人静一静就行。”
徐行见老爸开口说话,语气听来应该已经是自己调整过了心情,于是放心下来,一手捏着香烟,一手搓着膝盖,叹了口气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楼下的张叔,他都跟我说了。”
“他说啥了?”
“说有个不要脸的小犊子,仗着家里关系背景,把他本没有那个资格的东西给强行拿走了。”徐行双手手肘撑着大腿,上半身前倾着,“是就为了这事儿呗?”
徐坚听到这个,又低头猛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从嘴唇缝隙间抿出来,缓了好一晌,才说道:“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把他当徒弟跟以后的接班人来培养,结果这回是直接饿死师父了。”
徐行听着,心里在思考要怎么安慰,或者想办法把徐坚从这种状态里拉出来,转移一下话题。
结果他还没说话呢,屋外门口就传来了孙婉慧的声音。
“哦,我当是怎么一回事儿。”孙婉慧还在气头上,说话都有点阴阳怪气的,“合着是自己出了问题,就把气都撒到我头上来是吧?”
“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提前跟你爸说一声,好歹还能跟厂里的领导疏通一下关系,上下打点一下。”
“现在好了,你说你要公平竞争,你看看人家给你这个机会吗?你不用关系,有的是人去用关系!”
“你踏马少说两句会死啊?!”徐坚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已经自己调节过来,又跟儿子抒发了一下感叹,心里已经好了不少。
但被孙婉慧这话一激,顿时又暴躁起来,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玻璃做的烟灰缸碎成一地,里面的烟灰也跟着飘扬,搭配上被砸的屏幕已经碎了大半的电视机,以及其他凌乱的家具,客厅里仿佛跟凶案现场似的。
“怎么的?只许你说话不许我说话?”孙婉慧还不服气,呵呵笑着说道,“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辞职得了,就现在那点工资,不如到我店里来帮我分担一下,每个月给你开个两三万的工资都行,不比你在厂里待遇好?”
“你现在开了个网店赚点快钱就嚣张起来了是吧?”徐坚深吸几口气,胸腔都剧烈起伏起来,“翅膀硬了说话都带臭气,鬼晓得你那网店能赚多久的钱,别到时候被人割了韭菜还跑回家来哭!”
“那也比某些人连个经理职位都能被挤掉的好。”孙婉慧撇撇嘴说道。
一旁的徐行实在是看不下去,朝着对门大喊:“徐年年!你人呢!”
“来了来了!”徐年年匆匆忙忙从卫生间里上完厕所出来,才发现孙婉慧竟然又走过来了,赶紧跑过来陪着笑,硬拉着孙婉慧的手臂往那边走,“哎呀伯母你别这样,咱们先不吵了好不好?来来来。”
徐行也上前,把老妈推出门,一边让她冷静点,一边把家门给关上。
客厅里重新归于安静。
但徐坚已经没法在客厅待下去了,转身就进了卧室,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徐行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稍微叹了口气。
拿起扫帚打扫客厅,把烟灰和玻璃碎渣扫干净,又把茶几等家具重新摆放整齐,最后找了块布,将碎屏的电视机给盖上。
客厅重新恢复干净整洁。
做完这些后,徐行才整理了一下思路,看了看家门,又看了看卧室门。
想了又想,徐行调转方向,打开家门走到隔壁,打算还是先从老妈这边下手,让老爸暂时先冷静一会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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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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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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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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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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