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心却冷!
那一阵炎风吹不动如坠冰窟的心,沈胜男身躯微微颤抖着。
她不断的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良久,终是定下心神,她道:“是,终究是我害了师兄,也许当初在下院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接受他的帮助。以致于到现在,弄的他到这步田地。”
卓君彦却不满意。
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帮你是有目的的,达不成目的就心理变态而已。你干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沈胜男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卓君彦已道:“你要想不通,就先不用想了,回头牢里慢慢想。”
“牢里?”沈胜男愕然看卓君彦。
卓君彦却已变脸。
目中射凶光,恶刹威再起。
但这一次,不是弑神印,而是心底威。
他沉声怒喝:“你是我的部下,受我之命,为我趋使!让你去抓贼,你却把贼放跑!怎么?你是不是以为你是领队,又或者说,有一个师兄曾经照顾过你的理由,你就天经地义的可以徇私枉法,因公废私?”
沈胜男愕然。
直到这刻,她终于想起,自己好像辜负了卓君彦的交代?更私纵了罪犯?
一时喃喃:“我……”
砰!
铁掌落书案,遍地木屑飞。
化作一片风潮,打在沈胜男身上,竟是直接将她轰飞,落入院中。
卓君彦已大步走出堂中,面罩冰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哪個组织也没有给下面的人权力,说可以随便放人的。又或者你以为,我默许了你放肆待上,就可以办事不力?简直荒唐荒谬!”
沈胜男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她也是个傲骨峥嵘辈,绝不低头女。
虽受伤,却依然倔强。
长身而起:“好!下狱就下狱,有何可惧?”
啪!
又是一巴掌,打的沈胜男再次跌飞。
卓君彦怒道:
“混账东西!你是不怕,你连死都不怕呢。你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对的,毕竟那是照顾过你的师兄啊。徇私有理,自然无畏无惧;待上不恭,更便无法无天!你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就是个祸害!”
沈胜男万万没想到卓君彦会这么说自己,她自负胸怀正义,侠义心肠,不过是一时心软放了师兄,竟然就成了祸害?
卓君彦冷笑:“你不服?”
他猛然手指院中护卫:“看看那些人。他们曾经是什么人?流氓,土匪,恶棍!但是现在,他们都是我的兵,勇敢的兵,忠诚的兵!他们或许能力还不够,但至少已经懂得什么叫忠诚,什么叫令出即行!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没事就搞点自己的想法,徇私舞弊竟然还光明正大,用你那自以为是的正义来掩盖组织的纪律。若人人如你,这还叫什么组织?”xǐυmь.℃òm
沈胜男想喊你不是国家,但是看着卓君彦的眼神,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去。
正如卓君彦所说的,她从来没把卓君彦当成主公,也从来没把君威商行当成国家。
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卓君彦的未来是什么!
只有她还在坚持。
可她早就不是检门使了。
她给出了万古云霄经,这是出卖宗门;
她投靠了君威商行,这是出卖国家;
她放走了嵇天浩,这是出卖组织。
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所谓的正义根本不存在,因为她所做的事,就是在不停的出卖自己所依赖的组织,以对抗组织为荣,甚至以对抗组织为正义。
这太可笑了!
直到这刻她明白了,而这个认知也颠覆了她的骄傲,她的自信。
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整个人的精神都陷入巨大的认知混乱与自我迷茫。
“不……不!”沈胜男按捺不住的大叫起来,泪流满面。
她扑通跪倒在地,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过这么多错事。
“胜男,你怎么了?”铁风渐听到叫声跑进来,见她这样,急忙要冲过去。
“站住!”卓君彦大吼。
铁风渐脚步一滞,却是没有再上前。
沈胜男怔怔的望铁风渐,却是苦笑起来:“原来你都比我更懂的认清形势,令行禁止呢,你的倔强,也不过是口头,而非行动……他说的没错,我果然是太自以为是了。”
泪水狂流,沈胜男已缓缓起身:“我现在就去牢房!”
卓君彦冷笑:“很好,至少有觉悟了。”
随后脸再沉,断喝道:“二队队长沈胜男,徇私舞弊,放走要犯,按律当斩!念其初犯,又受我两击,酌情处理。责打三鞭,罚俸三月,软禁于其室,无令不得出府。待他日战场戴罪立功!铁风渐,把她带下去,你来执行!”
铁风渐如梦初醒,拱手道:“谢行主开恩!”
卓君彦面无表情:“从今日起,可称主公。”
铁风渐一怔,单膝跪下:“是!主公!”
相比铁风渐的相对淡定,外面的护卫听了,却是人人大喜,同时高呼:“见过主公!”
卓君彦也是唏嘘着。
一个称呼的改变,本身就说明许多问题。
也是要稍微明确一些东西了。
再看看沈胜男,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今天好像弄哭三个人了?
取出手机,看看有什么歌适合此番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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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守府西侧的一角。
张七斤有气无力的走过来,靠着墙角的柱子旁坐下。
手里拿着坏掉的伯莱塔,眼眶微微一湿,竟是有泪水落了下来。
随后又偷偷擦掉,不使人看到。
偏这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在低低啜泣。
张七斤奇怪,转头看去,却看到原来柱子背后还坐着个姑娘。
“清秋?怎么是你?”张七斤惊喜的看到,竟然是岳清秋。
岳清秋看到张七斤过来,小脸儿瞬间涨红:“你怎么在这儿?你快走开,不许笑话我。”
说着把脸儿转到一旁。
张七斤凑过来看看,见她泪眼婆娑模样,瞬时心态:“你哭了?谁欺负你?”
“不要你管。”岳清秋羞愤道。
忽然注意到什么,岳清秋奇怪看张七斤:“咦?你怎么好像也哭了?”
张七斤大急:“我……我才没有呢。”
岳清秋已看到他手上的伯莱塔,诧异道:“咦?你的枪坏了?怎么回事?”
岳清秋可是知道张七斤有多么宝贝这把枪的,每天睡觉都要把弄一番,每日里闲的没事撩自己,也不会秀别的,就是秀枪。
简直都无聊死了。
听到岳清秋问这个,张七斤心中黯然:“让行主弄坏了。”
说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岳清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就为这你都哭?行主不是都说了,让你找羽仙子要枪吗?”
张七斤无奈:“我就是刚才去要了……可是她不给。小气,她都有三把枪了,一把都不给我,我也没办法。这不委屈嘛……”
岳清秋见他这般,掩嘴笑道:“你还真是孩子气,就这点事。喂,你好歹也是三队的队长,让人看见了,以后可是没人拿你当回事的哦。”
她调笑张七斤时,声音柔柔嗲嗲的,当真悦耳。那梨花带雨的清秀面容让人看了,更是我见犹怜。
张七斤脖子一缩:“所以莪才到这儿来嘛,谁想到就让你给见到了。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哦。”
“切,才懒得管你的事呢。”岳清秋不屑。
“可惜,我没了枪,暂时没法给你玩了。”张七斤挠着头皮道。
岳清秋哼了一声:“白痴。谁稀罕啊。”
“啊?你不稀罕?这可是好东西,到现在也没多少人有。我更是行主第一个给我的!”张七斤认真道。
岳清秋坐在地上,揽着双腿,小嘴儿一翘,细声低语道:“那又与我何干?你若有这枪,我都不爱与你说话。现在没了,才和你多说几句。”
张七斤大喜,连失枪的烦恼都没了,忙不迭的坐到岳清秋身旁:“原来你不喜欢枪啊,那好你说,你喜欢什么?”
岳清秋白了他一眼:“我喜欢骂卓君彦,你有种跟我一起骂啊。”
张七斤头摇的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我不骂,还有你也不许骂。我跟你说,别的事我都容你,独这个不可以!”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岳清秋突然觉得,这小子到也不全傻,认真起来还是有那么点男子风范的。
便随意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叫张七斤?”
张七斤呵呵笑:“我出生的时候是个大胖小子,有七斤重。可惜后来越长越瘦……”
斜阳下,一对男女便这般轻声低述着,身影也渐渐靠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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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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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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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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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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