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秦枝发现,王之娚不在。
学校的摄影班一共两个,一个班才二十个人,女的加起来才九个,谁没来上课一目了然。
秦枝总觉得不对劲,多嘴问了句殷晴:“王之娚呢?”
“好像有个老同学来找她玩。”殷晴小声说,“你说人家学校怎么开学都那么晚啊,真羡慕。”
秦枝笑笑:“可能暑假放得也晚吧。”
殷晴点头:“但愿。”
匆匆聊了两句,眼看老师的目光瞥过来了,秦枝恢复到认真听课的模式。
下了课之后,秦枝约李京州去食堂吃午饭。
她到他们系教学楼底下等他,这天天气不怎么样,阴沉沉的,还刮北风。
还好李京州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随着人流出来了。
他朝她抬抬下巴:“走吧。”
秦枝走过去,自动与他并肩。
前面的男生在抽烟,烟雾荡过来,全都涌进鼻腔,秦枝看了眼李京州:“你不抽?”
李京州懒懒看她一眼:“不是你用美色逼我戒的么。”
“……”秦枝想了想,“那我以后也一口不抽了。”
“朱慧?”
秦枝猛地刹住脚。
她和李京州边说话,边拐到另一条路上,没想到迎面和两个熟悉的女生碰上。
是曲柔和王之娚。
秦枝停下,愣了一秒后快速转过身。
她心跳得很快,浑身都在发抖。
她听到王之娚吃惊地问:“什么?秦枝?你说秦枝是朱慧?”
“秦枝?”曲柔不理解,“你是说朱慧改名了?”
秦枝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蠢,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成了那个不坦荡的人?
稳了稳自己,秦枝转过头。
王之娚死死盯着她,忽然之间搞懂了一切:“所以你这么针对我,是因为报复?”她看了眼李京州,问:“李京州,你知道她是朱慧吗?”
秦枝恍然抬头,对上李京州的眼。
他眼里一片漆黑,沉沉望着她不说话。
王之娚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都是假的啊,李京州,你就把心交给这样一个人?她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假的,或许现在也是在虚情假意……哦不对,哪怕她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么样呢,那也改变不了你是被利用的事实,并且直到这一刻你都在被她利用……”
“你给我闭嘴!”秦枝吼了一声,上去一巴掌扇在王之娚脸上。
曲柔大惊失色,抱住王之娚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打人?”
王之娚对李京州说的那番话,已经让秦枝气疯了,她对准王之娚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吊起眉梢,对曲柔讥诮一笑:“不服你替她挨着?”
王之娚捂着脸,质问李京州:“你就任由她撒泼吗?”
李京州什么话都没说,冷冷瞥了王之娚一眼,拉着秦枝转身而去。
他把她塞进了车里,一路压着限速最高速度在路上疾驰。
秦枝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去哪里,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去哪,总之开了很久很久,他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公路上猛踩刹车停下。
“为什么瞒我。”
停了那么一会,李京州先开口。
秦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往事,就像一个发臭的垃圾堆,她不想靠近,也不想他靠近。
李京州见秦枝迟迟不解释,冷笑了一声:“所以是我想简单了,之前那个赌约不是你们女孩赌气,而是彻彻底底的报复。”这样一来性质全变了。
“我对你是真的。”秦枝也很乱,语气也并不太好。
李京州很努力在忍着:“如果今天没碰见她们,你是不是打算能瞒多久是多久,不到东窗事发绝对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我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秦枝。”
“但是朱慧是你的过去。”李京州很快就反驳了她,“没有人能抹杀掉自己的过去。”
“但是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就像你也不是以前的你。”
“……”李京州下巴紧绷。
秦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绝对不会和上次赌约那件事一样这么轻飘飘就完事了。
因为她本该在告诉他赌约那件事的时候,就把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可她做不到,哪怕她提前知道今天会有这个局面,她也做不到。
没有人能轻易跨过自己的心理障碍。
这一次没等李京州表态,秦枝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李京州看着她欲言又止,但很快就作出决定,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秦枝在他扬起的一地尘烟中蹲了下来。
就像个被丢弃的小猫小狗。
她抱膝在原地很久很久,没一会儿手机进了个电话。
来电显示备注的是“班长”二字。
秦枝忽然想起下午还有课,还是导员的课,没人敢逃。
好,很好。
秦枝连连点头,她站起来,拂了拂身上的土,打开手机软件叫车。
最近的车,也要等二十分钟。
她不急。
她等得起。
可没想到几分钟后,有一辆车缓缓朝她驶过来,秦枝搭眼一看,认出是程浩的车。
那车在秦枝面前停下。
池雪先从车上跑了下来,边奔过来边喊:“天呐秦枝,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秦枝整个人都在发抖,浑身都是虚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而她眼神里的东西,更令池雪害怕。
她带着那么强烈的恨:“有时候我真想杀了她们,一命抵一命。”
那一刻池雪真的觉得秦枝会杀人。
她问:“怎么回事啊,李京州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吵架了,让我来接你,可我怎么看着没那么简单?”
池雪胆子小,她没往好地方想:“李京州到底怎么着你了?”
“他的事以后再说。”秦枝恨恨的说,“快送我回学校。”
池雪又想问什么,被程浩制止住了,他把秦枝拖上车,池雪忍住想哭的冲动,握紧秦枝的双手,试图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传给她。
秦枝一路上一动不动,连坐姿都没有换一下。
到学校门口之后,她独自下车,疾步走去教室,一路杀气腾腾。
走到阶梯教室门口,见门虚掩着,她“嘭”一声把门踹开,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导员讲了一半的课也下意识停住。
这节课两个班一起上,教室前排都坐满了人,她冷冷扫视了一圈,才在中间那一列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看到了王之娚。
然后她走过去。
王之娚目光闪躲,手捏紧了桌角:“这是教室,你想干……”
话都没说完,就被秦枝抓着头发从座位里薅了起来,她想反抗,秦枝空着的那只手顺手抄起她桌子上的中性笔,往她胳膊上狠狠扎了几下,她疼得大叫,没了反抗的力气,秦枝趁机把她揪出座位,狠狠朝地上一摔。
全班都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导员更是大喊着从讲台走过来,试图制止这一切:“秦枝你要干什么?”
秦枝谁得话都听不进去。
她见王之娚桌上有一杯拿铁,抓起来就砸在王之娚身上,王之娚穿白衣,浑身都被咖啡渍染脏了,头发上一绺一绺在滴水。
“王之娚,这一杯咖啡,是还之前你往我身上泼的脏水!”
王之娚哭了,表面上像是很委屈,忽然被吓哭的,但一听她说的话:“秦枝,大家都是同学,我做错什么了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我?”
秦枝明白了,这个时候了,她还想耍心眼,装无辜。
以前秦枝见招拆招,还愿意陪她玩玩心眼,可现在她不奉陪了,哪怕所有人都心疼王之娚而骂她是个坏人,她也不在意了。
她现在只想出气。
什么名声都不如这会儿扇她一巴掌来得痛快。
导员一直在拉秦枝,秦枝则狠狠甩开她,朝王之娚身边走过去,一脚踩在王之娚小腿上。
王之娚本意就是在装可怜,没怎么反抗,只是大喊大叫杀猪一样,就为了让被人看出她多疼。
秦枝满足她,使足了力气碾她,想了想,又拿起刚才扎过她胳膊的那根笔,朝她羽绒服狠狠划了下去,一下一下,也不管能不能刮破,反正一秒没停下,像在对她插刀子似的。
导员大喊:“你们都是木头人吗,赶紧过来把她俩给我拉开。”
王之娚不断挣扎,没几秒就有男同学过来把秦枝拉开。
秦枝拗不过男生的力气,被狼狈拖开,可嘴里还在念叨:“这几下,还你上次晚会划破我衣服!”
秦枝这么说,大家都很震惊。
外人不知道,一个班的最清楚,当时秦枝衣服破得很蹊跷,只是后台是女生们换衣服的私密地,没有监控,自然就没证据知道是谁干的。
这么一说,大家好像都明白为什么秦枝会这么生气了。
敢情儿是秦枝忽然找到真凶了?所以才杀过来。
可王之娚图什么呀,她明明跳的比秦枝好啊。这么一想,大家在底下就开始讨论了,三言两语一说,很快也就明白了——为了争李京州啊。
王之娚颤颤巍巍大吼:“你做事要讲证据!”
“我就是之前太讲证据了,太想用明招还击你了,所以才一直吃亏!”秦枝杀疯了,她被人拉到讲台边,还不忘抄起黑板擦朝王之娚砸过去,“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我就明着打你了,你能翻出什么花!”
导员快被气出高血压,用她那尖嗓子大喊:“你们几个男的怎么那么没用,把她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又指着王之娚说:“把她也带我办公室去。”
……
半小时后,王之娚和秦枝分别站在导员办公桌前。
她们俩都很狼狈,一个头发衣服都乱了,一个除了浑身凌乱身上还都是咖啡渍。
导员气得吃了一颗速效救心丸才缓缓平复过来。
一个摄影班就那么几个女生,眼前这俩还都是成绩拔尖的学生,她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大打出手。
“秦枝,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闹,我完全可以喊保安室的来抓你,再把你送警察局去。”
秦枝不在乎:“随便。”
导员气急了,猛拍桌子:“那行,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她!”
秦枝早在心里想好了要说什么:“我们是中学同学,那时候她经常欺负我,上次表演节目,她划破了我的衣服。”
“我没有!”王之娚哭出声,“老师,我从小到大都是人缘很好的人,现在在班里和同学们关系也都不错,我为什么要欺负她,她有证据吗?”
“因为她喜欢李京州,而李京州喜欢我,她就怀恨在心。”不就是婊么,秦枝也会,“老师您设身处地想一想,换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像我今天这么闹的,我被气疯了才会这样。”
老师顿了顿,问秦枝:“王之娚说的也对,你有证据吗?”
秦枝握紧了拳头。
有证据的话她早就整死王之娚了,何必留到现在?
“老师,我的舞裙在损坏之前,是特意去烫了一遍的,拿回来之后我怕皱了,就没有动过,也就是说那上面除了我和熨衣店老板娘的指纹,是没有别的指纹的。”秦枝停顿了一下,看了王之娚一眼,表面上是为了营造一些悬念,实际上她在编词儿,“那天我和我男朋友,也就是李京州说起这件事,他说有人剪坏了我的裙子,那裙子上肯定会有她的指纹,所以我就送去检验了,中午检验机构打电话来,裙子上面检验出了王之娚的指纹。”
秦枝看到王之娚揪住了衣摆。
她更气定神闲:“等我把化验单取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老师到时候我打王之娚该受的处罚我认,王之娚欠我的,也要还,我会把化验单打印出来,贴在学校布告栏,再往王家公司楼下贴几张。”
王之娚死死揪住衣服,憋了半天也不过说出一句:“你真的疯了!”
导员看了看王之娚,又看了看秦枝,她在学校安闲日子过惯了,乍一处理事情真有点头大,想了想,她说:“你们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我也没法贸然断案,这样吧…我继续去上课,你们俩好好聊聊,看这事儿怎么办,如果在我下班之前还没结果,我就把你们交给学校,到时候请家长,去警局,我说了就不算了。”
导员倒是会省事。
秦枝笑了。
她目送导员离开。
然后就近找了个椅子坐,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
而王之娚在一旁站着。
“秦枝……哦不,朱慧,你的确变了很多,刚才我一直在回忆,你的字迹,有时候忽然出现的某个表情,对我的态度……原来都有迹可循啊……”
王之娚挂着甜甜的微笑,嘴角的弧度,很契合她纯真的长相。秦枝发完火了,现在没力气了,看她这样竟然不觉得讽刺,不觉得厌恶,她没有任何感觉,面对王之娚,她只把她当异类。
秦枝冷冷说:“有空废话,不如考虑一下指纹的事。”
“你真验出指纹了?”
秦枝抽烟的手一顿,果然,面对她的指控,王之娚没耐心了。
“你说呢?你以为我凭什么敢这么对你?”秦枝继续编。
实际上那衣服上指纹多了,当时衣服坏了之后不知道多少人摸过,她还去验指纹?她验什么也验不出来。可王之娚当时不在现场,她对此一无所知。要打听也是出了这道门之后的事,再说,她也不能去打听,打听就意味心虚,心虚就意味有猫腻。
王之娚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做个交易吧。”
她脑子转得倒快。
秦枝好整以暇看着她,悠悠吐出个烟圈:“说。”
“衣服的事儿你忘了,今天你打我的事儿,我忘了。”
秦枝笑:“我要是忘不了呢?”
王之娚静了好一会,才说:“说到底,你还是在意当年的事?”她不明白,“但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何况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
“孩子?”秦枝笑了,“你们打人的时候把自己当孩子,打别人的时候有把别人当孩子吗?”
王之娚盯着秦枝,看到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恨意,就知道很多事都还没结束。
可她家风严谨,尤其是今年以来,她答应爸爸和李京州断了联系,现在家里正给她物色男朋友,如果这时候她出丑闻,后果难以想象。
默了默,王之娚问:“我再给你加两百万,算是我为我年少不懂事补偿,我们一笔勾销吧。”
“一笔勾销?”秦枝把烟朝地上狠狠一摔,起身走到王之娚面前,把烟头碾在脚下,“王之娚,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说什么一笔勾销?
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和解,永远也不会原谅。
有很多人都想得到一句对不起,可秦枝早就明白,如果一直纠结那句对不起,反而是没有放下。
得到公平了吗,得到正义了吗,会得到公平吗,会得到正义吗……
秦枝只想冷笑。
就算得到还有意义吗。
她不要对不起,她要那些人遭报应。
“我告诉你,今天下午我敢打你就把后果想清楚了,你敢动我,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李京州。”秦枝说到这笑了笑,一种故意炫耀的笑。
“你弄坏我衣服的证据,我不会销毁。”秦枝继续糊弄她,“如果以后你不找事儿我还能放你一马,你要是还不安分,我们看看光脚的怕不怕穿鞋的。”
秦枝这是拿鸡毛当令箭了。
反正证据是假的,也不可能真让她吃官司,不如吓唬吓唬她。
“我累了,先走了,你去找老师说一下解决结果吧。”秦枝轻飘飘丢下这句话离开。
王之娚看着秦枝的背影,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她心里很复杂,她恨自己被秦枝拿捏,可又毫无办法!
尤其是秦枝那句“你敢动我,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李京州”,她简直恨死了!
其实早在双旦晚会之后,她就已经接受她不会和李京州有什么结果了。
可即便李京州不是她的,又怎么可以是秦枝的呢。
王之娚真的无法接受以前那个丑陋不堪的朱慧,竟然和她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孩在一起,她不能忍受她曾经的失败者,现在炫耀着她永远得不到的东西。m.xiumb.com
可她又深深知道,她做不了什么了。
她喜欢李京州,但爸爸早就说过,她的婚事需要建立在家族利益上,以前的李京州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可现在的李京州不行。
其实这几年下来,她的爱意也被李京州的冷漠耗光了。
她这两天一直在想,她真的有那么爱他吗,真的非他不可吗。
好像也不是。
她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而已……
她从记事起就知道,她的人生很多事情是不由自己掌控的,因此这两年,她把追求李京州这回事当做人生最后的叛逆。
她早就接受了李京州不是她的事实。
现实并非演戏,没有那么多的手段可以使,而即便有,也是非常愚蠢的,她既然注定不能和李京州在一起,做再多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王之娚摁了摁鼻梁,缓解了一点疲惫。
她想,或许她曾经对秦枝的施暴和羞辱,就是在抵消今天秦枝对她报复的一切吧。
一切都扯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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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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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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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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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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