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骂完后,又想了想:“不过你说的也对,要是你能有那么些钱,也没必要收破烂了。你手上拎着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王二狗眼睛突然看见韩出门手上拎着的篮子。
里头装着饼干,糖果,一条烟和两瓶酒。
这么些可都是好东西,别说农村了,就是城里人逢年过节的都不一定舍得买。
看见王二狗眼馋的不行。
韩春明立马摆出一副笑脸:“老王大哥,这些东西都是我买来给你的,昨天和你见了一面,就觉得有缘,所以物品专程带着东西上门,想和你交个朋友!”
“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王二狗后知后觉。
还是儿子在后头推了他一下,他才连忙反应过来:“请请,赶紧进来坐,我这個人啊最喜欢交朋友了!”
王二狗把韩春明请进屋子,让老伴赶紧张罗晚饭。
农村人的晚饭很简单。
土豆配咸菜,一盘花生米,就当是他们招待韩春明的好菜了。
当然,如果不是看在韩春明带来那么些好东西的份上,他连花生米都不准备拿出来。
饭桌上。
韩春明也不嫌弃。
干脆把奶糖和饼干也放在了桌上,当做下酒菜。
开了瓶自己带来的酒,给对方倒上,也给自己倒上,就这么开始攀谈起来。
“老王大哥啊,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其实还是奔着那个酒杯来的!”
王二狗喝下口酒,一脸陶醉。
心中感叹着这好酒就是不一样。
但脸上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老弟啊,我知道你对我的杯子有意思,但那可是我用来供奉老祖宗的,可不能轻易卖给你!”
“在我心里,祖宗那就是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杯子便宜卖了。”
“你要是诚心想买,两千五是底线了。”
韩春明摇摇头:“我要是有那钱,还收什么破烂?早就到城里置地买房了,还在农村受什么穷罪?”
一听这话,王二狗一家子再次翻起白眼。
搞了半天,还是没钱。
没钱,怎么着都别想把他们这杯子给拿走。
饭桌上,众人各怀心思。
王二狗不停的给韩春明灌酒,想要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
三两杯下肚,韩春明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微醺。
不论是动作,还是眼皮子都抬的有些不利索。
不过,这种状态都是他装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把后面的事,给正常进行下去。ωωω.χΙυΜЬ.Cǒm
王二狗看时候差不多了,赶紧就问:“小伙子,我问你个事啊,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我们家那酒杯?”
“它究竟是个什么好宝贝,是不是以前皇宫里流传下来的?”
“值老鼻子钱了?”
韩春明嘿嘿嘿傻笑半天。
然后抬头看着他:“值钱,是值钱,但也就值二三十块。至于是不是以前皇宫流出来的,一看不就知道了?”
“人家宫里出来的,都是金灿灿,五颜六色的,你这上头就画了俩大公鸡。”
“哪个宫里人用这个?”
王二狗立马就脸黑的,接着追问:“那这么说,这杯子是以前老百姓用的?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素呢!”
韩春明的醉酒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所以一桌子人都信了他的话。
王二狗的儿子撇撇嘴说:“爸,我就和你说了,让你心别太黑,张口就要三千你这不是疯了吗?”
“要我说,咱们能三四十卖掉就不错了,这么些钱够咱们家吃一年的了!”
农村没有单位,也没有工作。
只有下地干活,挣点工分。
换算下来,一个月每个人的工资也就三四块钱,和城里收入根本就是一个上天一个入地。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秦京茹那么执着的想要去城里,落户口的主要原因。
六十年代,农村老百姓的日子实在太不好过了。
靠天吃饭,饥一顿饱一顿。
王二狗被儿子儿媳训斥的灰头土脸。
他无奈的说:“这东西是你爷爷传下来的,当初告诉我要好好保管,我以为很值钱,谁知道只值几十块?”
“再说了,咱家祖上可是有先人在宫里当差的,谁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
韩春明红着脸,笑眯眯的说:“老王大叔,咱先不管这个是真是假,总之,我有办法能把你把他卖到三千,但是,你,你得分我好处费!”
“真的?”
桌上所有人全部都激动了:“你真有办法帮我们卖到这价格?如果你真的可以,那我就给你一百,不...给你五十块,做酬谢!”
韩春明心里翻起白眼。
卖三千,就给五十块作酬?
你这心真的不是一般黑。
但他想起何云鹏交代的内容,还是接着往下说:“可以,五十就五十,总比没有强!是这么回事,我认识一个城里的老板,尤其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但是那人对这并不懂行,到时候咱们三绕两绕的打配合,说这东西是皇上用过的,骗他把钱给掏出来,怎么样?”
王二狗一家子听见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三千块啊!
那是什么概念了!
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么些钱,而且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必须得试一把!
“好!”
王二狗激动的点头:“那你就负责联系那个老板,咱们互相打掩护,事成之后五十块我一分都不少你的!”
韩春明赶紧举杯:“来,干杯,预祝成功!”
“干杯!”
王二狗笑着说:“今晚,你就住在莪们家吧。村电话亭这会肯定下班了,你明早再联系好了!”
当晚,韩春明就在王二狗家里住下了。
让他意外的是。
这户人家的木床雕龙画凤,用的还是香樟木。
同样也是一个老物件。
只不过是个清朝的东西,价值是有,但比起明代成化斗彩鸡缸杯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第二天大早。
韩春明就去存电话亭打了电话。
全程,王二狗都在一旁陪同,生怕韩春明使坏耍诈。
临近中午,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开了过来。
“大老板来了!”
看见车来,韩春明赶紧带着王二狗过去迎接。
车门打开,一个梳着油头,带着墨镜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
这个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何云鹏。“欢迎欢迎!”
韩春明赶紧激动的迎上去。
王二狗跟在身后,也迎了上去。
何云鹏此刻已经经过一番伪装,假胡子一粘,弄个眼镜一戴看着确实有那么几分中年干部的样子。
“领导辛苦了,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王二狗赶紧招呼:“这是我家,您别嫌弃,进来坐。”
何云鹏神色如常,迈步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既没有喝茶水,也没有坐下,而是直接问:“小韩啊,你打电话告诉我说,这里有好宝贝,宝贝在哪呢?”
韩春明赶紧把王二狗拉出来:“领导,宝贝就在这位老乡手上。”
“但是东西过于珍贵,这个价钱方面,可能有点...高。”
何云鹏语气不悦:“小韩,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什么来着,好的东西,不论要多少钱,那都是合理的,懂吗?”
“因为我要的是艺术品,艺术没有价格!”
韩春明连连点头。
心中暗道何云鹏扮的这个领导,派头还真是十足。
比真领导,看着还像领导。
何云鹏坐下来,漫不经心的说:“让老乡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王二狗点点头,赶紧从屋里取出一团红布,打开后里头装着一只通体洁白,上头画着两只公鸡的小杯。
看见杯子,何云鹏眼中闪过精光。
黄金瞳下,这只杯子的来历清清楚楚全部显现。
“我去,还真是成化皇帝用过的斗彩鸡缸杯啊!”
何云鹏呼吸急促,心跳都咚咚快了几分。
毕竟这玩意儿可价值2.8个亿啊。
换谁不得激动?
不过何云鹏的激动都摆在心里,表面上,没有任何透露,反而还微微皱起眉头。
把东西展示出来后,王二狗赶紧开口:“领导,不瞒你说,这酒杯可是以前从宫里传出来的好东西!”
“是皇上用过的,价值连城啊!”
“你看着胎色,看着光泽,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瓷器啊。就这么个东西,我都准备一辈子传下去,但是既然您喜欢,那我就忍痛割爱,便宜点卖给您吧。”
王二狗伸出三只手指头:“三千,只要您能掏钱,这杯子你立马拿走,就当我吃个亏了!”
见何云鹏不说话,韩春明也赶紧在一旁帮着说:“领导,这东西我已经看过了,的确是个好物件,不然我也不敢打电话给您,那么老远把你喊来一趟。”
“你看,如果合适,就收了吧,省的夜长梦多?”
“要我说,这玩意儿三千块一点都不多,上回您收个杯盖还花了五千多呢!”
一听这话。
王二狗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领导也太有钱了,一个杯盖子花了五千?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类老物件啊。
“领导,你觉得咋样啊?”王二狗忍不住催促:“如果合适,就拿,钱方面有疑问的咱们也能商量商量!”
何云鹏摇摇头,放下杯子。
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同时,脸上还带着一丝被人愚弄之后的气愤和冷酷的表情。
看见何云鹏要走,王二狗愣住了:“这,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韩春明也装作一头雾水:“你问我,我问谁啊,你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得大领导不高兴了?”
王二狗委屈极了:“我,我没有啊,都按照你说的做的。”
韩春明瞪了他一眼,在门口把人追上了:“领导,怎了这是,怎么说走就走?老乡的这个宝贝,您是看中还是没看中啊?”
何云鹏转过身,盯着他气愤的说:“小韩,我发现你真是长能耐了,一个民间素窑烧出来的大街货,和我说什么宝贝?”
“你这是和人家串通起来,想坑我的钱,拿我当冤大头?”
“老子没空陪你们在这瞎玩!”
说着,何云鹏就上车,佯装开车离开。
给王二狗急的直跳脚。
他没想到,说个谎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
“这,这大领导要走了,我这杯子卖给谁啊?”
“我总不能一分钱都不赚吧?”
韩春明无奈的耸耸肩:“我也没办法,人家领导不要啊,你别盯着我看,我浑身上下那点钱,全给你买东西买了,现在兜比脸干净!”
“算了吧,等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收!”
“但是你得注意点,现在城里查的严,这玩意儿属于四旧范畴,抓着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王二狗哪能不清楚这事。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可不能被他白白溜走了。
不然,他们一家子那就真的喝西北风了。
王二狗赶紧冲出门,拦在何云鹏车前:“领导,你给一百,一百块这杯你就带走,虽说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但也是个艺术品不是。”
“你拿回家,放在那当个摆件也好看啊。”
“留我这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换点钱,换点吃的。”
何云鹏不耐烦摇下车窗:“一百块?你把我当开善堂的?”
“这点钱啊,我下馆子吃吃喝喝不香?”
王二狗急了:“那,那你说个数?”
何云鹏不耐烦的说:“十块钱,这是我的极限了,一个民间烧制的东西,压根没有任何价值,就这么些,都是同情你!”
王二狗还在犹豫。
身后的儿子儿媳全都坐不住了。
十块钱,他们得攒上小半年。
而那破杯子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用处,哪怕能卖一块,或者两个馒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值的。
“行!”
王二狗点头:“十块钱就十块钱!”
说着,他把杯子给了何云鹏,从他那里换了十块钱回来。
何云鹏发动车子,一脸不爽的指着韩春明:“小韩,我告诉你,咱们的账另算。害得我这么大老远从北河跑来,就收了这么个破玩意,油钱都不够算的!”
韩春明赶紧赔不是:“领导,这次是失误,下次,下次我一定擦亮眼睛……”
汽车发动,何云鹏带着他2.8亿的宝贝离开了。
韩春明也找个借口走了。
院子里,王二狗看着手上这十块钱,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
“说好的,三千块,怎么就卖了十块钱。”王二狗欲哭无泪:“这差距也太大了!”
王二狗的儿子撇撇嘴说:“要我说,那破玩意儿能卖个十块钱就不错了,这年头,啥玩意儿都没有吃重要!”
“我倒是觉得,卖的挺值,至少咱们一家子小半年吃饭的问题,解决了!顺利拿到斗彩鸡缸杯。
开车回去路上。
何云鹏的手,都忍不住在激动颤动。
坐在副驾的韩春明一脸好奇的问:“云鹏哥,你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是不是知道这个酒杯什么来路?”
何云鹏一脸的神秘莫测:“确实知道,但不能告诉你。”
“你不是有个老师嘛,有机会可以问问他。”
韩春明苦笑点头:“行吧。”
对于这个酒杯的来历,既然何云鹏没说。
那他只好去问九门提督了。
毕竟整个四九城,对于老物件了解最多的,恐怕也就只是关老爷子。
一同回去四九城。
何云鹏把韩春明半路先放下,他得先去还车。
车是他找吴所长借来的。
虽说没有驾照,但结构原理和上一世没什么太大变化,所以拿到手,他就能开。
韩春明从车上下来,去供销社买了两瓶酒,直奔九门提督家里。
“老爷子,我来看你了!”
九门提督正倚在床上喝茶,看见是韩春明来了。
眼皮子稍微抬了抬,冷哼一声:“用不着,赶紧走。”
韩春明愣了愣说:“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刚来就撵我走?”
“我不是你师父。”
九门提督冷哼:“你也不是我徒弟,你就是一收破烂的,我没你这么跌份的徒弟。”
韩春明一脸尴尬。
这才注意到刚刚来的匆忙,忘记换衣裳了。
他叹了口气说:“既然你撵我走,那我这两块钱一瓶的汾酒,可就只能带回去自己一个人喝了?”
说着,他就佯装要往外走。
果真,才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慢着,人可以走,酒得留下。”
韩春明嘿嘿一笑,干脆也坐上了炕:“师父,我来是有个问题请教你的,请教完了,我就走,酒您留着喝。”
九门提督瞧着他,瞪着眼睛,吐出一个字:“问。”
韩春明赶紧问:“师父,我知道这段时间没来看您,过年也没来给您请安,你肯定不高兴,但我这段时间确实是忙正事去了。”
“我去了趟乡下,搜罗了不少好物件,其中有一个酒杯我不认识,所以想来问问您。”
九门提督拧开瓶子,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问:“什么模样?”
韩春明赶紧把斗彩鸡缸杯的大小,花色,公鸡模样形容给他听。
听着听着,九门提督就呆住了。
他瞪大眼珠子,整个人像是中了邪一样愣了老半天。
随后一把揪住韩春明的衣领子:“东西,东西在哪呢?快,快带我瞧瞧,如果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明代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
“在不在你身上,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
韩春明都被吓了一跳:“什么,那杯子居然是皇帝御用的杯子?”
九门提督已经听不见韩春明的话了。
揪着他的衣服,一个劲的让他带着自己过去看。
这个杯子的艺术成分非常高。
可以说是官窑瓷器的巅峰之作,能见一面,三生有幸。
韩春明赶紧说:“师父,你先别激动,这个杯子不在我这,在我大哥那!”
“你大哥?”
九门提督问:“你大哥不是早就已经成家了吗,不管了,赶紧带我过去,我现在就要见到那个杯子!”
韩春明解释:“不是我家那个大哥,是,是我的一个好兄弟,我现在跟着他做事。”
一说这话,九门提督立马就明白了。
他说的是何云鹏。
有一回在路灯下头下棋,何云鹏还执导过他,后来给他臭走了。
“你那个兄弟在什么地方?”九门提督赶紧说:“我就知道你去收破烂是他给支的招,正常人,想不出这馊主意来!”
韩春明疑惑的问:“师父,你知道我大哥?”
九门提督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你师父,你有点小聪明,身边那点事,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眼睛?别废话了,现在就带我去找他!”
说着,他就穿上鞋,拉着韩春明往外走。
正巧这时,一个女孩儿从外头拎着吃的进来。
看见九门提督要出去,急忙拦住:“爷爷,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九门提督压根都不想解释,拉着她一起出了门。
“你甭管我去哪,今天,我非得见到那个东西才行!”
“小关,跟我一起过去!”
就这样,二人在韩春明的带领下来到何云鹏所住四合院。
这会何云鹏还没下班呢。
三人就干脆坐在大院里的石凳上等待起来。
孙女关小关才等一会就有些不耐烦了:“爷爷,咱们到底是在等谁,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啊,我们总不能就在这干等着啊?”
“这大冷天的,可别给你冻出个什么好歹来!”
九门提督就这么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像个木头一样。
她只能看向韩春明:“春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你做了什么,爷爷才会变成这样,对不对?”
韩春明苦笑解释:“我确实说了些话,但...这也不能全算在我头上。”
“您也知道老爷子的性格,都是想到哪做到哪,谁都拦不住啊!”
关小关气的直跺脚:“韩春明,我警告你,如果爷爷身体冻出毛病来,我一定找你算账!”
这会。
二大爷推着车从外头回来了。
看见大院里三个生面孔,立马就摆出了领导架子问:“三位好像不是我们大院的吧,有什么事吗?”
九门提督头抬都不抬:“等人。”
二大爷问:“等谁?我是院里管事的,你们找什么人,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
九门提督:“跟你没关系。”
二大爷背着老头的态度直接给气着了。
他一脸不悦的说:“你这什么态度,和你说话,都不拿正眼瞧人?知道我是谁嘛,我是四九城红星轧钢厂,厂区纠察组组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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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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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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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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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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