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识修罗乃鬼王极为信赖的心腹,都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等鬼王陨落,他就是新一任鬼王。
更妙的是,箜识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他一直计划着将鬼族带出那片蛮芜。
三界会面划分领地跟天才地宝,却没鬼族什么事,他们岂能甘愿?
现下魔尊跟妖尊不知为了什么事大打出手,眼瞅着就要发生一场混战……箜识藏于斗篷下面的寒瞳危险地眯了眯,一旦其中一方出事,对于鬼界来说就是莫大的机遇。
而箜识不仅洞察力一流,胆子也很大。
魔尊的战力在妖尊之上,但大能斗法,又不全然是修为支撑,法宝法器皆可利用,妖尊的祖上给力,留下的一些法器中有上古至宝,借此还能跟魔尊勉强战个平局。
他们打得风云变幻,天象异变,自然吸引了其他修士的目光。
八教中的柳归教跟艳衣教离此处较近,一前一后赶到,他们在八教中较为垫底,所以门派所在地域也靠近边境,柳归教以刀法出名,而艳衣教则全是女修,个个身着粉衫,系着轻纱,极为亮眼。
“刘兄!”宋宛莹忽然含着泪唤道。
柳归教的掌教刘擒树跟宋宛莹是义结金兰的兄妹,他早已得知柏峰的死讯,此刻见到宋宛莹,先是一惊,然后心下有了思量,“义妹,可是杀害柏兄的凶手找到了?”
宋宛莹狠狠一擦眼泪,“嗯!正是魔尊!”
话音刚落一道罡风袭来,魔尊抽空甩了宋宛莹一耳光,若非刘擒树及时挡住,这女人怎么都要受一下,魔尊的声音高高传来:“贱婢!柏峰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本尊暗杀?你琼玉教都快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还有功夫给本尊抹黑?”
宋宛莹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魔尊!我要你为我相公偿命!”
“刘兄!”宋宛莹唤道。
刘擒树心想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他是不太想跟魔尊结仇的,这里距离魔界较近,日后魔尊找他宗门麻烦怎么办?但“义”字当先,他直接被架在火上。
正在踌躇之际却见艳衣教的女掌教执剑上前一步,冷笑道:“魔尊,你也有今天?你还记得你为了宋韶安,是如何骗我信任,夺我门派至宝吗?!”
江昼吟不自觉从纳戒中搓出粒花生来。
“我也要。”鎏殊说。
江昼吟看得仔细,抽空喂他一颗。
“魔尊呐。”妖尊脸上恢复戏谑的笑,像是在精神上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你还有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骗一个女人?”
魔尊冷声;“你我皆为妖邪,谈什么台面!”
话音刚过剑锋刺破长空,携着凛冽的气势从后背袭来,正是那女掌教。
“焚天!”魔尊低声。
焚天对上女掌教,涌现邪性,“我来领教领教传闻中的‘碧波流云剑’。”
刘擒树见艳衣教的女人都上了,再也拉不下脸来,大喝一声:“众弟子听令!随我诛杀魔头!”
“是!”
现在的局势对魔尊不利,但他仍有强悍的修为支撑,尚且能战,可就在众人身影混乱交杂的时候,一股鬼气悄无声息地侵入,等魔尊察觉到危险一掌挥开妖尊,映入眼帘的就是箜识修罗。
箜识分神期修为,平时定然不是魔尊的对手,可双拳难敌四手,这个节骨眼上被偷袭,除了无能狂怒也毫无办法。
鬼气直击胸口,魔尊猝不及防,喷出一口血向后飞出。
厌月脸色微变,开始收手站在一旁,他是为鎏殊出一口恶气不错,但不代表他要成为别人的棋子,箜识打着什么主意早已是司马昭之心。
“妖尊。”箜识侧目:“机会可能仅此一次。”
“是吗?”厌月冷笑,比起魔尊,箜识更为不可控,他跟魔尊虽此刻兵刃相向,但也有安静下来月下饮酒的时候。
现下三教都跟魔尊干起来了,箜识又趁人之危,妖尊作壁上观,尽管此刻拒绝了,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厌月不会错失。
“你们想杀我?”魔尊擦干净嘴上的血,满眼戾气:“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箜识反应过来,大喊:“不好!打断他!”
可魔尊结阵实在太快,黑光冲上云霄,天幕中的一切被搅碎在一起,连星辰都被拉得变形,好像下一秒就能破开一个洞。
实际上这是一个巨大的传送结界,很快,四道身影从中轰然坠落,一一护在魔尊身侧,皆魔气环绕,杀意沸腾。
乃魔族镇守四方的魔王。
魔尊冷笑:“妖尊,咱俩的账最好之后算,我魔界最强战力都在,本尊今日势必要诛杀箜识跟这三教。”
明显杀上头了,什么盟约不盟约的已经不管了。
厌月站好,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们自便。”
刘擒树脸上闪过惊慌,箜识却不以为然,只要让厌月看到绝对的机会,他出手比任何人都快。
山峦倾倒,江河倒流,这一片天幕很快被染成血红色,各种灵力、鬼气、魔气相互碰撞,万象伏魔阵因为有刘擒树的帮忙开始发挥作用,魔尊的能力很大程度受到桎梏。
刘擒树尝到甜头开始得意忘形,“哈哈!魔尊又如何?”
话音刚落四魔王之一的景殿直接飞身而来,四魔王比起魔尊实力稍逊,但能镇守一方就绝非泛泛,刘擒树金刀竖劈,威力十足,却听魔王景殿冷哼一声,刘擒树倏然瞪大眼睛,硝烟纷飞中景殿跟他擦身而过,紧跟着魔爪直击刘擒树的面门,刘擒树立刻后撤回挡,这样就离开了万象伏魔阵的阵眼位置,魔尊立刻行动自如。
而刘擒树错失先机,修为又不敌景殿,被这魔头按在地上好一顿毒打,宋宛莹上前帮忙,被景殿一起砸进地里。
“哎呦。”江昼吟忍不住感叹,“这也太狠了吧。”
他本是随便一句感叹,却不料景殿耳力惊人,倏然扭头,精准发现了躲在草丛深处的江昼吟。
两人一对上,双双愣住。
刚才景殿在空中,人影缭乱的江昼吟没细看,加上这人魔气浓郁遮挡住了容貌,此刻清晰可见,江昼吟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非要看热闹?!
“是你……”景殿停止了殴打刘擒树跟宋宛莹的动作,缓缓起身,带着欣喜,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找了你好久,昼夜。”
“昼夜”这个称呼一出来,妖尊就跟着找到了江昼吟,忍不住说:“你一个假名用很久啊!哎等等……你怀里那是鎏殊吗?”
鎏殊瞥了厌月一眼,狐狸眼中全是疏离,硬生生将厌月的脚步定在原地。
上空的打斗也逐渐停歇下来,齐齐看来。
现在跑太掉价了,江昼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几乎是他一现身,焚天跟箜识的神经就动了。
“江昼吟!”焚天喊道:“你舍得来见我啦?”
箜识,“不躲我了?”
江昼吟:“……”
鎏殊大为震撼,同时任督二脉打通得更快,似乎美男多多……也很爽?
爽个屁哦,江昼吟忽视掉焚天跟箜识,打量着景殿,“你长大了许多。”
认识景殿的时候对方还是少年模样,在魔界边缘被一群魔头欺负得瑟瑟发抖,当时系统检测到此魔天赋不低,判断未来可能也是个重要人物,于是江昼吟立刻伸出援手,可以说景殿从一个备受欺负的小魔到成功筑基,整整八年都是江昼吟陪在身边,当景殿问他叫什么的时候,江昼吟想到自己因为宋韶安的缘故声名狼藉,担心积分暴跌,于是化名“昼夜”,之后陆终然急召,江昼吟留下一些丹药跟法器就匆匆离开,甚至于那时候江昼吟都不知晓他叫景殿,但也没多想,总归是一抹善缘。
但江昼吟往往会忽略,年少时期雪中送炭,带给对方的温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m.xiumb.com
更何况……江昼吟好听的话信口拈来。
景殿眼底迸发出欢喜,上前拨开灌木,十分兴奋地站在他面前,“你仔细瞧瞧我,眉眼可还是你喜欢的样子?”
众人:“……”
魔尊咳着血,都快让气笑了,从来都是别人跪舔他,第一次啊,被江昼吟耍得团团转。
江昼吟:“……”他记得那时候景殿被欺负的头破血流,眼睛青肿眉毛也被烧掉了,他自觉丑陋,不想让自己看,江昼吟无法,哄了一句,“谁说丑陋?你这眉眼,当真是我喜欢的样子。”
哎呦,不至于啊兄弟。
江昼吟轻咳两声,“没想到啊,经年再见你已经是魔王了。”
景殿素来倨傲的脸上笑出几分憨厚:“答应你的嘛,会成为很厉害的魔,再也不会被欺负。”
江昼吟:“当年我离开后,你去哪儿了?”
那次解决完陆终然吩咐的事情,江昼吟不放心这孩子回去了一趟,但曾经居住的山洞已经落满灰尘,早已不见了景殿的身影。
“天象异变,有火石侵袭,我跟着逃命了。”景殿抿了抿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等你。”
江昼吟:“别别别,这很正常。”
“美男。”鎏殊观察了好一阵,终于得出结论,景殿长相英挺,魔族多数狂放,他也不例外,可张狂得恰到好处,笑起来还有几分赤诚,能入眼。
“他有喜欢的人了。”鎏殊告诉景殿,在景殿怔愣间化作人形,红衣狐王眼波流转,“但是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江昼吟:“哈?!”
厌月差点儿从云头上栽下来,眼中第一次闪过迷茫,什么……
鎏殊想清楚了,试试别人,没准正如江昼吟所说,他对厌月的依赖只是神魂作祟,万一他跟旁人也神魂相交……
“我不同意!!!”妖尊在上空气得跳脚。
“戮渊你卑鄙!”厌月是个火气上头极为不讲理的人,还要连诛,指着魔尊就骂:“竟然让你的魔王勾|引鎏殊!”
魔尊:“……你们往我身上扣锅也要有个限度。”
妖尊朝着鎏殊伸出手,五指一抓,鎏殊就不受控制朝他飞去,然后被厌月牢牢禁锢在怀中,咬牙切齿:“你上天吗?!”
鎏殊低下头,“是你要娶妖后的。”
“我让你先回狐族,又说我要娶妻,我娶的是谁你不知道吗?!”
鎏殊似懂非懂,抬起头,“可你的侍从说你要娶一个女妖。”
“我回去就杀了他!”妖尊看向景殿,简直觉得眼中钉肉中刺,“箜识,动手!”
但刚才一个劲儿叫嚣的箜识却矗立原地,然后问江昼吟:“你有喜欢的人了,谁?”
焚天上前一步:“是我吧?”
景殿:“是他们吗……”
江昼吟:“……”
“要点儿脸。”有人自阴暗中走出,手握佩剑,而剑身上灵力席卷,“刺啦”冒电,傅醒幽稍微抬起头,瞧着戾气满满,眼中红光闪烁:“你们配吗?”
“醒幽!”江昼吟绕过景殿朝傅醒幽奔去,他竟然冲破了境界。
箜识帽兜中寒芒一闪,伸出鬼爪去抓江昼吟,“你得跟我说清楚!”
“滚开!”傅醒幽一剑挥出,同时将江昼吟揽入怀中,口吻阴森:“师尊,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昼吟:“……”
他躺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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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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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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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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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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