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个问题,井星洲脸色一变,他又用力踩了好几下刹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现故障?
井星洲忽然意识到什么,瞬间瞪大双眼。
一定是动了手脚!
联想到前几天聂远那通威胁电话,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聂家的人干的。
眼见车子快闯过红灯,井星洲还没有停车的意思,任镇察觉到异常,狐疑道:“怎么回事?”m.χIùmЬ.CǒM
井星洲咬牙道:“刹车失灵了。”
任镇愣了一下,话还没说出口,斑马线近在眼前,不少路人正在过马路。
见状任镇立刻把头探出窗户,大喊道:“快让开!”
井星洲也疯狂地按喇叭,横冲直撞的车速吓得路人纷纷避让,造成大面积的混乱。
不少被牵连的路人都在骂骂咧咧,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报警。
但他们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车子闯过红灯后径直往对面的街道驶去,逼得路过的汽车纷纷避让。
井星洲用尽方法都没办法让汽车停下来,只能任由车子在大街上歪七扭八地横冲直撞,好几次险些撞到路人和汽车。
副驾驶位的任镇突然说:“前面有车!”
井星洲猛地抬头,一辆大货车赫然出现在不远处,正好是车子驶去的方向。
再这么下去,车子迟早会撞上那辆大货车。
井星洲在一瞬间做了决定,对任镇说:“我们跳车。”
任镇转头看向他,难以置信地说:“什么?”
井星洲一边注视着路况一边倾过身体帮任镇解开安全带,“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快点!”
任镇看着近在眼前的大货色,咬咬牙,松开了腰间的安全带。
下一秒,一件外套披到腰上。
任镇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井星洲以最快的速度把外套系在任镇腰上,然后隔着衣服亲了亲他隆起的小腹,红着眼笑道:“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出事。”
任镇心口陡然冒起一股子酸涩,“你疯了,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
井星洲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别怕,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
两人四目相望,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任镇的心脏。
井星洲把任镇拉到他这边,驾驶位待两个大男人实在拥挤,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还有几百米远就是那辆大货车了。
井星洲抓准时机,就在车子即将撞上大货车的前几秒,他猛地推开车门,抱着任镇跳了车。
即便车速不快,跳车时两人依旧在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任镇先是感觉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接着是身体擦过水泥地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只不过环在他腰间的那双手始终没有松开,反而越抱越紧,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里。
不远处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汽车碰撞的声音。
与此同时,两人也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恢复平静。
任镇先睁开了眼睛,他头晕眼花,胃里反射性地干呕想吐,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
等他缓过这股劲后,身上也恢复了力气,低头看向身下的井星洲
井星洲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任镇大脑有些空白,气息不稳地拍了拍井星洲的脸,“井星洲,你醒醒。”
井星洲双眼紧闭,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任镇试图把井星洲抱起来,手上忽然摸到什么黏腻的东西。
他摊开手一看,鲜艳刺目的血映入眼帘。
任镇呼吸一窒,他重新看向井星洲,扶着他脑袋的手微微发抖,“井星洲,你怎么了.....”
他不停叫着井星洲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井星洲才艰难地睁开眼睛,瞳孔涣散得不像话。
任镇紧张地拍着他的脸,“你没事吧?”
井星洲看向他,视线没有焦点,吃力地说:“你......你有没有受伤?”
任镇鼻尖发酸,“我没事,你怎么样?”
井星洲目光逐渐失去焦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嘴里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旋即缓缓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任镇脸色大变,他急忙掏出手机叫救护车,拨号码的手都在发抖。
任家的医院就在附近,救护车很快赶来,把他们两个送到了医院。
这场手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从手术室出来后,井星洲被送进了高级病房。
医生告诉任镇,井星洲后背有多处擦伤,因为受到撞击出现中度脑震荡,至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要等井星洲醒过来才能知道。
任镇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井星洲,跳车的时候井星洲紧紧把他抱在怀里,自己承受了全部的伤害,而他只是一些皮肉伤。
如果不是井星洲这样做,那他现在已经跟井星洲一起躺在病房里了。
医生走后,任镇进了病房,他来到病床前,看着井星洲苍白的面容。
井星洲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没有了平日的潇洒张狂,只显得虚弱狼狈。
当初井星洲欺骗他,玩弄他,任镇恨不得捅井星洲一刀泄愤,可井星洲现在为了他躺在病床上,他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
这段日子井星洲为了他跟彤彤的付出,任镇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抗拒地接受事实,只有让井星洲在他心里保持原来最恶劣的样子,他才能让自己不心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蠢得一头栽进深渊里。
可是今天他看见井星洲把他护在怀里的样子,任镇才真的相信井星洲是真的喜欢他,不仅是因为孩子。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眼皮微微动了动。
井星洲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看着任镇,
任镇喉结滚动了下,“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井星洲脑袋像要裂开似的,有种分成两半的错觉,吃力地说:“头疼。”
任镇按住井星洲抬起的手,“医生说你撞到了脑袋,可能是脑震荡。”
井星洲呼吸有些粗重,他顺势握住任镇的手,有气无力地说:“你和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任镇不曾想到了这会儿井星洲还在关心他和孩子,轻吸一口气,“我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井星洲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只要你和孩子没事就好。”
看着他这副样子,任镇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井星洲躺回病床上,不知道碰到哪个位置,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任镇掀开他后背的衣服,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
原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皮肤因为刮伤变得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任镇心脏微微一滞。
如果不是因为井星洲把外套给了他,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井星洲不用看也大概猜到后背的情况,强颜欢笑地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把衣服给拉了下来,牵着任镇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只要你和孩子没事,我做什么都值得。”
任镇没有抽回手,他把头转开,混乱的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没过多久,医生来给井星洲做了个详细检查,对两人说:“看起来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这是件好事,如果病人后面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说出来,我们才好及时采取治疗。”
井星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任镇也道了谢,送走医生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井星洲紧紧凝视着任镇,“你害怕了?”
任镇避开他的眼神,“开玩笑,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落下,任镇的手突然被牵住,不等他开口,井星洲说:“我出事的时候,你有一点点担心我吗?”
两人隔着病床看着彼此,如果说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事,他的心情还毫无波动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井星洲救了他和彤彤那么多次。
迟迟没有等到任镇的答案,井星洲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自嘲一笑,“我开个玩笑的。”
任镇说:“一点点。”
井星洲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任镇看着他,没有再重复一遍。
“你刚刚说,你有一点担心我?”井星洲嘴唇剧烈地抖了抖,“我没听错吧?”
他一把牵住任镇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有你这句话,就算让我死了我也愿意。”
任镇沉下脸,“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
井星洲紧紧抓着任镇的手,“我以前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对不起,如果再重来一遍,我绝对不会那样做。”
这是井星洲第一次正面跟任镇说对不起,任镇的心情荡起微微波澜,也许是因为井星洲躺在病床上跟他说的缘故。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井星洲小声说:“让我弥补你和彤彤。”
这次任镇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他曾经被井星洲折磨得死去活来,再重新接受他谈何容易。
即便井星洲这次是真心的,还为他和彤彤做了那么多事,但要跨出那一步对于任镇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这次他不会再一头脑热就扎进去了。
井星洲似乎看穿了任镇的想法,眼里写满了失落。
到了下午,警察来了病房,是为了白天的事来的,经过排查,井星洲他们的车子的确被动了手脚,所以才会刹车失灵。
警察说:“我们去查过医院的监控录像,那一处是监控死角,什么都没拍到。”
任镇不算太意外,聂远也不是傻子,还知道避开监控免得留下什么证据。
警察给两人做了笔录,表示会继续跟进这件事后就走了,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井星洲说:“这件事交给我,你别管了,好好养胎。”
任镇微微蹙眉,“你想干什么?”
井星洲目光深不可测:“当然是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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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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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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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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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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