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他手上的伤口不停冒了出来,跟串线的珠子似的。
任泽明心里一紧,“你,你没事吧?”
蒋嘉佑对上任泽明复杂的目光,他心里一动,眉头皱得更紧了,连后背都弯了下去,“疼。”
任泽明半信半疑看着他,“真的很疼?”
蒋嘉佑好像连说话都吃力,“你看我这样像演戏吗?”
任泽明看了眼蒋嘉佑的伤口,虽然流血了,但伤口还没拇指盖那么大。
虽然任泽明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蒋嘉佑毕竟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任泽明没办法坐视不理。
任泽明沉默了一会儿,从蒋嘉佑手里拿回那堆干树枝,“走吧。”ωωω.χΙυΜЬ.Cǒm
蒋嘉佑顿了顿,一时间连喊疼都忘记了,“去哪?”
任泽明没回答他的问题,掉头往回头。
蒋嘉佑只好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偷偷挤压着手上的伤口,试图多流点血。
两人回到生火煮饭的地方,任泽明把捡回来的干树枝交给班长,然后回了帐篷。
蒋嘉佑跟进去的时候,看见任泽明正在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找着什么东西。
没过一会儿,任泽明翻出一个迷你药箱。
他看向站在帐篷门口的蒋嘉佑,低声说:“过来。”
蒋嘉佑似是意识到什么,心跳猛然急促跳动起来,他快步走了过去,像条温顺的小狗在任泽明面前蹲下。
任泽明打开医药箱,里面有各种基础的常备药。
蒋嘉佑张了张嘴,“你怎么还带了这种东西?”
任泽明淡淡地说:“我爸给我准备的。”
这是任泽明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宋海言不放心,出门前特意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方便以后能够派上用场。
如果不是学校不允许,宋海言甚至想陪他一起春游。
蒋嘉佑摸了摸鼻尖,“你爸对你真好。”
任泽明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签,对蒋嘉佑说:“受伤那只手伸出来。”
蒋嘉佑想也不想地把手伸了出去。
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口,任泽明眉头皱了皱,本来只是流了点血,也许是刚刚在路上颠簸,不仅血晕开了,伤口还乌青了一块。
任泽明不知道的是,这是蒋嘉佑故意掐的,就为了让任泽明心疼。
任泽明拧开酒精的瓶盖,“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蒋嘉佑佯装淡定地“嗯”了一声。
任泽明拿棉签沾了点酒精,涂抹在蒋嘉佑的伤口上,他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子,睫毛就像风中的蝴蝶微微扑闪着。
看着他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蒋嘉佑目光落喉结滚动了下,有种亲下去的冲动。
不过现在不是在大巴车上,任泽明也没在睡觉,蒋嘉佑没这个胆子乱来。
也许是蒋嘉佑太过安静,任泽明觉得有些奇怪,他抬起眼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疼了?”
蒋嘉佑回过神,立刻演了起来,边皱眉边发出“嘶嘶”声,“疼.......”
任泽明已经看出蒋嘉佑有装的成分,不过他没有拆穿,暗暗叹了口气,继续给蒋嘉佑处理伤口。
过了一会儿,伤口包扎好了,任泽明说:“最近别碰水,免得伤口感染。”
蒋嘉佑干哑着嗓子,“任泽明,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任泽明低着头,把药放回医药箱里,“我只是不想你感染,这附近没有医院。”
说完他收起医药箱,起身就要走。
蒋嘉佑一把抓住任泽明的手腕,不自然地说:“等一下。”
任泽明回头看向他。
蒋嘉佑牙关紧绷,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大不了以后我不对付他了。”
任泽明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蒋嘉佑指的是针对郑文翰的事。
见任泽明一脸不相信,蒋嘉佑表情不太自然,又说:“只要他不对你做过线的行为,我就勉强当他不存在。”
任泽明沉默了一下,从蒋嘉佑手里挣脱回手,把医药箱放回行李箱里。
蒋嘉佑看着任泽明的反应,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出去吃饭吧。”见蒋嘉佑站在原地,任泽明说了一句。
蒋嘉佑心里微微一动,他观察着任泽明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小声说:“你不生气了?”
任泽明轻声说:“只要你不再针对文翰。”
蒋嘉佑就差竖起三指发誓,“我保证不再针对他。”
他脸上写满认真,不像在撒谎,任泽明垂下眼皮,思考了一会儿,“只要你说到做到。”
蒋嘉佑嘴角勾了勾,“我一定做到。”
任泽明勉强信他一次,弯腰离开了帐篷。
蒋嘉佑望着任泽明离去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
他只是说在任泽明面前不会再针对郑文翰,可没说过背地里不针对他。
两人从帐篷出来时,饭已经做好了,众人围成一个圈,开始吃饭。
虽然这里的饭菜不如在学校和家里精致,但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这时班主任眼尖注意到蒋嘉佑手背上贴的创可贴,关心道:“蒋嘉佑,你的手怎么了?”
蒋嘉佑坦然自若地说:“捡树枝的不小心受了点伤。”
“你要注意点。”班主任说:“毕竟是我们学校请你来当导游的,可别弄得浑身是伤,到时候我们不好跟你的父母交代。”
蒋嘉佑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班主任瞧见蒋嘉佑碗里全是米饭,连道菜都没有,哎哟一声:“你怎么光吃白饭,也不夹点菜,真是,手不方便也不早点说。”
班主任目光扫视一圈,停留在任泽明身上,“那个,泽明啊,你离蒋嘉佑最近,就辛苦你照顾一下他,给他夹点菜。”
任泽明吃饭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任泽明低声解释:“他没那么严重。”
班主任小题大做,“被割伤了还不严重啊,你看他手都举不起来了,做同学就要互帮互助,不能总是因为一点小事计较。”
班主任一直催促,加上蒋嘉佑期待地看着他,任泽明只好勉强给蒋嘉佑夹了道菜。
蒋嘉佑强压着兴奋,佯装镇定地吃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蒋嘉佑觉得任泽明夹的菜就是比别人的好吃。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含羞带涩地对蒋嘉佑说,“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蒋嘉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白天找他帮忙搭帐篷的女生。
一想到这个,蒋嘉佑有些来火,如果不是这个女的死缠烂打,他也不至于忙活一早上,给郑文翰可趁之机,对着任泽明死缠烂打。
他们两个人更不会因为郑文翰的事情吵架。
想到这里,蒋嘉佑语气不善:“不行。”
女孩顿了顿,听见周围响起嘲笑的声音,她涨红了脸,小声说:“别的地方没空位了。”
蒋嘉佑不为所动,“那也别坐我旁边。”
女生似乎没想到蒋嘉佑会这么不给面子,不悦地嘀咕:“那我坐哪?”
“我怎么知道?”蒋嘉佑有些不耐烦了,“你爱去哪坐就去哪坐,反正别挨着我。”
女生自认长得不差,班里挺多男生都暗恋他,加上白天蒋嘉佑帮忙搭帐篷,她以为蒋嘉佑也对她有意思,所以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找蒋嘉佑搭话。
结果蒋嘉佑根本不带搭理他,对她说话还这么恶声恶气。
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女生觉得丢脸,生气地说:“不坐就不坐,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泄愤般跺了下脚,气急败坏离开。
蒋嘉佑看都没看这女的一眼,继续品尝任泽明给他夹的菜。
午饭结束后,班主任领着学生们到附近的茶叶园游玩,这里风景优美,不少人拿出相机拍照。
蒋嘉佑跟在任泽明身后,小心翼翼跟他搭话。
任泽明像平时一样冷漠地回答。
这让蒋嘉佑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任泽明没再生他的气。
蒋嘉佑心想,这个伤真是值了,至少任泽明没再跟他冷战,刚刚吃饭的时候还给他夹菜。
就在这时,任泽明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他走到一旁去接,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仿佛镀了一层带着光晕的金光。
蒋嘉佑有些看愣了,他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任泽明的背影。
蒋嘉佑一时间忘记关声音,只听见“咔嚓”一声,他眼皮一跳,立刻心虚地收起手机,任泽明正好转身看向他。
任泽明捂住话筒,奇怪道:“什么声音?”
蒋嘉佑把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可能有人在拍风景吧。”
任泽明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转回头继续打电话。
蒋嘉佑暗暗松了口气,他偷偷打开刚刚偷拍的照片,看着任泽明被阳光笼罩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众人玩了一整天,回到帐篷已经是晚上。
这里附近没有洗澡的地方,所以就用帐篷搭了一个简易的洗澡间,女生们一个,男生们一个,互不打扰。
好不容易排到任泽明,他拿上衣服去了洗澡间。
因为外面还有人在排队,任泽明匆匆洗了洗,擦干身体后,准备穿衣服。
这时他发现他的衣服少了一件。
任泽明四处找了找,就是没有找到他的裤子,他确定自己带出了帐篷,应该是在来的路上掉了。
这下难办了。
外面时不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任泽明总不能光着下半身出去,他丢不起这个脸。
犹豫片刻,任泽明翻出手机,给同桌打了个电话。
同桌不知道去哪里玩耍,半天没有接电话。
“洗好了没有啊?”外面传来一道催促声。
任泽明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打通,眼见外面的人在催促,无奈之下,他只能把电话拨给了蒋嘉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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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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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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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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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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