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惊恐地瞪大了眼,他连滚带爬往门口逃去,还没爬出几步,就被一股力道抓住脚踝,硬生生拖了回去。
一人从后面粗暴地扯住他的头发,逼其仰头,另一个人从地上抓起一把电脑碎片。
青年拼了命摇头,恐慌地口不择言:“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抓你们!”
蒋存杰不知道多久没听过这样的笑话了。
“报警?”蒋存杰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上,嗤笑道:“你现在能走出去,老子跟你姓。”
说完他看向手下,似乎有些不耐烦,“愣着干什么,太久没干活,生手了?”
手下回过神来,一把掐住青年的脖子,粗鲁地掰开他的嘴,在恐惧的尖叫声中,把掺着玻璃渣的碎片全部喂了进去。
青年瞬间像只被丢进沸水里的活鱼,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唔唔唔”的痛苦低吼。
他只有一双手能活动,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深深陷入地面,在水泥地上抓出几道划痕。
蒋存杰对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他转头跟旁边的手下说话:“我进去这段时间,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有,一切都好。”手下掏出打火机,恭恭敬敬地帮蒋存杰点烟,“权哥把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很妥当。”
自从老丁入狱后,他的徒弟权斌接了手,成了蒋存杰的左膀右臂,平时帮他打理大小事务。
蒋存杰进了监狱以后,权斌更是揽下了全部的活。
蒋存杰重重吸了口烟,“平时我在里面,你们替我盯着点,就有什么事让人去监狱给我通风报信。”
“是。”
过了一会儿,手下走了过来,“蒋大少,都喂完了。”
蒋存杰视线转向前方,只见青年倒在地上,喘不过气似的捂着喉咙,不停蹬着腿,他嘴唇被割得血肉模糊,嘴角直冒血。
蒋存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小子,好吃吗?”
青年疼得脸皮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地抓住蒋存杰的裤腿,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救命.......”
蒋存杰一把踢开抓在裤腿上的手,任由他像条濒死的鱼在地上挣扎。
蒋存杰吐出口烟,“学儿前两天受的苦,你也来尝尝什么滋味。”
青年觉得脚下升起一股寒气,浑身发冷。
直到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一个不该惹上的人。
这人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人皮下是杀伐无情的残暴和血腥。
青年顾不上羞耻,像条狗一样爬到蒋存杰腿下,他说话含糊不清,发出的声音跟漏风似的,窒息般地求饶,“蒋大少,我,我不敢了,放了我这一次吧......”
这句话不知戳到蒋存杰哪根敏感暴躁的神经,他眯起眼睛,手上的烟头直接烫在青年脸上,换来一声惨叫。
“放了你?”蒋存杰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你他妈倒是想得挺美。”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烧焦味,“老子为了他连牢都去蹲,给他折腾半死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他妈倒好,连我蒋家的人都敢碰。”
在产房听见他闺女和夏学没有了呼吸时,蒋存杰那瞬间仿佛也死了一遭。
他闺女虽然救活了,可到现在还待在保温箱里不能出来,夏学也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随时可能变成植物人。
这一切全拜这狗杂种所赐。
蒋存杰的目光变得凌厉,他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玻璃,狠狠扎在青年的右手上。
“啊——”
青年瞬间汗如雨下,他扯着嗓子痛苦叫唤,还没等他求饶,蒋存杰又把他另一只手给钉在了地上。
仓库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老子今天不宰你,是给我刚出生的闺女积福。”蒋存杰手里的玻璃打了个转,又换来一声惨叫,“你该谢天谢地能留着一条狗命。”
他站起身,甩血的动作轻描淡写得仿佛甩干卫生间里的水一样,他扯过毛巾擦了擦手,随手扔在几乎昏死过去的青年身上。
蒋存杰整理了下外套,跟手下说:“帮我办件事。”
“蒋大少,您说。”
蒋存杰眼眸幽黑,眼神变得不可捉摸,“把他弄到我那个监狱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手下意味深长看了青年一眼,会意道:“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光是动手导致夏学早产,这个罪名已经够他蹲几年牢了。
至于能不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就要看他的命了。
蒋存杰往门口走去,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阴恻恻地说:“还有,夏学是我媳妇,邱天闻是我弟妹,老子再瞧不上他也是老子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嚼舌根。”
蒋存杰走出仓库,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的闷热一扫而光,透着股舒服的凉意。
他刚回到医院,迎面碰上邱天闻。
邱天闻刚想说什么,锐利的目光捕捉到蒋存杰白衬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眉头微微拧起,疑道:“你干什么去了?”
蒋存杰掸了掸西装,轻描淡写地说:“处理了个渣滓。”
邱天闻大概猜到什么,他没有多问,淡淡地说:“夏学醒了。”
蒋存杰身体一僵,猛地停下脚步。
他愣了半天,张了张嘴,“醒了?”
邱天闻点头,“刚醒没多久,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蒋存杰在原地站了大半天,心脏猛地涌起一股涩意,他迈开有些虚浮的脚步,快步上了楼。
来到病房门口,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蒋存杰看见医护人员乌泱泱地围在病床边给夏学做检查,夏学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又虚弱,穿在身上宽阔的病号服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
汪一鸣坐在旁边,紧紧握着夏学的手,脸上写满了紧张和紧张。
蒋存杰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归位,他目光紧锁着夏学苍白的脸,沾了血的手按在门上,喃喃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邱天闻抬了抬下巴,“进去看看吧。”
说着他就要推门而入,碰到门把手的那瞬间,蒋存杰猛地按住了他的手。
邱天闻疑惑看向蒋存杰。
蒋存杰一直望着病床上的夏学,一刻都没有移开过目光,“我站这看会儿就好。”
邱天闻似乎意识到什么,挑了挑眉,“你不进去?”
蒋存杰沉默了一会儿,“不了。”
这会儿小鬼头估计不想见到他。
病房里的人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知,医生站在病床前,在本子上“唰唰”写下几行字,“病人的一切数据都正常,能正常开口,也没有缺陷性的损伤,说明没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暂时留院观察,因为病人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所以要避免情绪起伏,不能洗澡,也不能下床活动。”
医生合上本子,感慨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过来真是奇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待会儿还是做个脑电波监测安全点。”m.xiumb.com
汪一鸣正色道:“医生,还是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吧,这样也放心点。”
医生想了想,“这样也好,只是病人刚醒没多久,做全身检查可能有点勉强,等情况好点我们再看情况安排检查,这几天医护人员会着重注意病人是否出现后遗症的情况。”
汪一鸣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说话间,夏学感觉到外面有人在看他,他若有所感般抬起头,通过门上的玻璃没看见任何人。
蒋存杰背靠着墙壁喘气,半张脸被阴影覆盖,脸上有各种情绪仓皇地翻涌。
邱天闻余光瞥见病房里的夏学收回视线,他调侃道:“你守了夏学这么久,他好不容易醒了,你真的不进去看看?”
蒋存杰用拇指搓着衣服上的血迹:“算了,我这副样子怕吓着他。”
邱天闻一针见血地说:“你不是怕吓到夏学,是怕他埋怨你吧?”
如果不是蒋存杰当初一意孤行喂夏学吃生子药,夏学也不会进手术室,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蒋存杰嘴硬道:“谁说老子怕他?”
邱天闻玩味地说:“你不怕,为什么不敢进去?”
邱天闻深邃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蒋存杰陡然沉默下来,没再否认。
蒋存杰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的东西,直到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他怕看见夏学埋怨的目光,那比让他坐牢还难受。
邱天闻像是揭露埋藏许久的秘密,微微勾起嘴角,揶揄道:“蒋存杰,没想到这世界上也有你怕的人。”
蒋存杰不耐烦地说:“阎王爷还怕那五指山的猴子呢,老子怕个小鬼头有什么稀奇的?”
说完蒋存杰又望向病房,眼里满是复杂的眷恋。
换成以前的蒋存杰,管他三七二十一,早就把夏学和闺女带回家去,锁着不让任何人见。
也许是年纪上来了,做事都变得瞻前顾后,一想到夏学又拿以前看仇人的眼神阴森森盯着他,蒋存杰心里就不是滋味。
蒋存杰扭头看向邱天闻,语气正经了几分,“弟妹,帮我个忙。”
这还是邱天闻和蒋竞复婚以来,蒋存杰第一次这样称呼他,邱天闻微微眯起眼睛,难得没讥讽他,“你说。”
蒋存杰沉吟片刻,语气藏着说不透的深沉,“别跟这小鬼说我出狱来医院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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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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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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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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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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