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竞面不改色地说:“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弄出来的种,我有责任照顾你。”
邱天闻脸色微沉,“你什么意思,是准备赖上我了?”
“对。”蒋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不是气我哥那天在地下停车场发生做的事?我把我哥那份一起照顾了,这下你没意见了吧?”
“有。”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我不需要你的“贴身”照顾。”
蒋竞看着邱天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牙齿磨了磨,“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等你身体好了,我自己会离开。”
邱天闻挥手打断他:“够了,我说不用就是不用。”
他输入密码开门,抬腿进屋,蒋竞见状跟在他后面进去,等邱天闻转身准备关门时,蒋竞已经半个身体挤了进来。
邱天闻脸色变得难看,呵斥道:“谁允许你进来,滚出去!”
蒋竞显露出几分无赖,“我说了,这段时间你身体没恢复,我全权照顾你。”
邱天闻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迅速被他压下,冷笑道:“你敢闯进来,我就报警告你强闯民宅,如果你想去警察局喝茶,你就尽管进我家。”
蒋竞眼眸漆黑,好像是笼罩着某种危险的情绪,邱天闻烦不胜烦,直接把他推了出去,“滚回去。”
蒋竞像尊门神立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别想就这么打发我走。”
邱天闻不会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牵着他的鼻子走,直接扔下一句:“你爱等就等,关我屁事。”
邱天闻毫不留情甩上门,干自己的事情去。
以蒋竞的性格,他保证这小子等不了半天就会主动离开。
邱天闻先去书房处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事,然后到浴室洗澡,他试好水温,躺进舒适的浴缸里,温热的水流没过隆起的小腹,一天的疲惫散去,顿感浑身舒畅。
邱天闻舒服地靠在浴缸边上,闭上眼睛泡澡,脑中又不适当地闪过蒋竞那张霸道自负的脸。
他在心里想,蒋竞以为孩子没了都这样死缠烂打,如果被这小子发现孩子其实根本没打掉,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邱天闻光是想想都头疼。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邱天闻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没有了医用绷带的束缚,隆起的孕肚放肆地顶着布料,偶尔狡猾地从衣摆下钻出个头。
经过客厅时,邱天闻鬼使神差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都一个多小时了,那小子应该走了吧?
邱天闻来到门口,想看看蒋竞走了没有,他打开墙上监视器的开关,结果发现那抹高大的身影还在外面等着。
没想到蒋竞还挺他妈能等。
邱天闻不算太意外,如果当初蒋竞没这野兽捕猎的恒心,也不可能把他追到手。
只不过放到现在,蒋竞赶都赶不走的态度只让他觉得厌烦。
但凡当初蒋竞在沈书临回国后管得住自己狂野不羁的心,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蒋竞正一脸焦躁站在走廊抽烟,面前的门突然打开,邱天闻站在门后,他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顺着胸口大片光滑的肌肤滑进衣领里。
蒋竞无意识咽了下喉咙。
邱天闻双手抱胸倚在门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打算赖到什么时候才走?”
蒋竞想到邱天闻刚出院的身体,下意识把烟灭了,用鞋底碾了碾烟头,闷声道:“我说了,除非你让我进去。”
邱天闻语气沉了几度,“蒋竞,你这是在威胁我?”
蒋竞声线变得紧绷,“我只是想照顾你。”
“是吗,所以这就是你追求别人的态度?”邱天闻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当初你追求沈书临也是这样死缠烂打把人弄到手的?”
蒋竞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我记得以前你追求我还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现在你的素养是被狗吃了?”邱天闻死死盯着蒋竞,“还是你觉得我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被你死缠烂打就能重新接受你?”
蒋竞胸腔火苗蹿了起来,马上说:“我没这么想。”
邱天闻在他脸上轻拍两下,“蒋竞,等你学会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再来跟我谈其它的事。”
“你了解我的性格,就算你在这里等上十天十夜,我也不可能心软,你想靠这招让我妥协,还是趁早放弃吧。”
说完邱天闻毫不留情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熄灭,只剩下蒋竞一个人站在门外。
蒋竞在外面等了大半天,邱天闻都没再出来过,他用力攥紧拳头,终于放弃似的转身离开。
蒋竞回到车上,从挡风玻璃望出去,牢牢盯着那个熄了灯的公寓,双手握上了方向盘。
他脑子里浮现出邱天闻说的话,忍不住思考起来,自己以前是怎么追求邱天闻的?
蒋竞回想起第一次追求邱天闻失败时,他跑到他哥家里喝了个烂醉,那时他哥告诉他,追人不能急,尤其是像邱天闻这种被捧人捧惯了的上位者,明摆着吃软不吃硬,想追就要花不少功夫。
后来蒋竞听了他哥的话,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追求邱天闻,每次约会专往他软肋上攻击,最后终于把邱天闻这块硬骨头给啃了下来。
蒋竞回想起这段时间他的行为举止,只是一味地想要征服他、占有他,难怪邱天闻的态度没有半分软化。
对邱天闻这种看起冷漠实则娇气的人,只能捧着哄着,最好像皇帝一样供起来。
蒋竞用力捏紧方向盘,心想,既然邱天闻要尊重,那他就给他尊重。
翌日清晨,邱天闻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出门上班。
因为昨晚蒋竞的纠缠,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分,闹腾了一夜。
来到楼下,邱天闻正要去车库开车,突然听见身旁响起两道尖锐的喇叭声。
他转头望去,蒋竞西装革履倚靠在迈巴赫的车身上,眼神正望着他这个方向,像头饿狼盯上猎物般深邃复杂。xǐυmь.℃òm
蒋竞对上邱天闻不耐的目光,他转开头,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我说过这几天会接送你上下班,上车吧。”
邱天闻不悦地眯起眼睛,“你是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人话的是你。”蒋竞用力磨了磨牙,“我只是想接送你上下班,又不会奸了你,你怕什么?”
没等邱天闻开口,蒋竞硬是把邱天闻拽上车,强势地按到座椅上,像是担心他跑了,伸手就要给他系上安全带。
邱天闻眼皮跳了跳,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安全带,“我有手,自己会系。”
一大清早的,他实在没力气和蒋竞争论,既然他那么喜欢当司机,那他就成全他一回,省得他缠着自己不放。
蒋竞紧紧盯着邱天闻,亲眼看着他把安全带系上才罢休。
邱天闻不着痕迹把安全带调松了些,才系到身上,感觉小腹那股压迫又加重了。
蒋竞心满意足地开车,驶出小区。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两人一路无话。
蒋竞从后视镜里看了邱天闻一眼,邱天闻靠在座椅上,扭头望着窗外,丝毫没有和他对话的意思。
蒋竞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方向盘,“昨天晚上回去我想过了,你说得对,是我太急进了。”
邱天闻意外地挑了挑眉,好像没料到蒋竞能说出一回“人话”。
蒋竞深吸一口气,“我会像以前追求你那样,尊重你的想法。”
邱天闻狐疑地打量蒋竞,“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这才一个晚上过去,这小子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蒋竞面色认真,“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说我以前会尊重你,现在我也能做到。”
邱天闻眉心突突跳了两下,没等他开口,蒋竞又说:“你不让我进你家照顾你,我可以不和你住,不过以后每天我都要接送你上下班,这个你不能拒绝我,是我欠你的。”
邱天闻刚想说“你欠我的何止这些”,蒋竞好像猜到他会说什么,打断道:“我知道我欠你不少,我一样一样还。”
邱天闻一头乱麻,还没等他搞清楚蒋竞怎么突然开窍,车子已经开到了公司门口。
“今天傍晚我来接你,你别想跑。”
蒋竞拇指在他嘴唇暧昧地一擦,上身越过邱天闻,推开副驾驶位的门。
邱天闻早就想从这怪异的氛围里抽离,他沉着脸用力擦了把蒋竞摸过的地方,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司。
蒋竞的视线一直跟着邱天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发动车子离开。
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邱天闻回头望向那辆驶远的车子,想起蒋竞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忍不住冷笑。
蒋竞能改掉他的脾气就有鬼了。
这时前台走了过来,冲邱天闻弯了弯腰,“邱总,夏先生到了,正在休息室等您。”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他大步走进休息室,夏学看见他,马上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拘束,“邱总。”
邱天闻坐到夏学对面,淡淡地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学搓了搓指尖,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邱总,我真的很想出演杜导的电影,请问您可以帮我争取下机会吗?”
邱天闻轻描淡写道:“我记得蒋大少说过,这次试戏让你走个过场就完事了。”
夏学咬了咬唇,“这是我的事情,他插不了手。”
邱天闻慵懒闲散地靠在座椅上,十指交叠随意搭在小腹上,“我帮你争取机会不难,可是如果我帮你争取到机会,蒋大少那边不答应,也是白费功夫。”
邱天闻说的倒是真心话,夏学靠的是蒋存杰这棵大树,金.主的命令大于天,只要蒋存杰不答应,夏学就违抗不了。
夏学的睫毛垂了下去,慢吞吞地说:“大不了我就不跟他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夏学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原本还以为夏学是被驯服的羊羔,原来是只急了会咬人的兔子。
还挺有性格,难怪蒋存杰会把他留在身边这么久。
邱天闻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好了?”
夏学毫不犹豫点头,“演杜导的电影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邱天闻沉吟片刻,“好,我会帮你跟杜岭说一声。”
夏学眼前一亮,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忍不住问:“邱总,我需要报答您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夏学还是明白的。
邱天闻就在等夏学这句话,似笑非笑地说:“我记得你没有签经纪公司。”
邱天闻让人去调查过夏学的背景,一开始进入娱乐圈时他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直到合同到期都没火起来,所以经纪公司就和他结束了合作,后来夏学被蒋存杰包.养,这位金.主就是他的“资源”,所以一直到现在夏学还没“落户”。
夏学茫然地点了点头,“是。”
邱天闻唇边露出一抹笑意,轻飘飘地扔下六个字,“来锐闻娱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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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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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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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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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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