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缓缓抬起手,细白的指尖摘下发髻上的红珊瑚簪子,递给了白容:“虽然不喝你奉的茶水,但朕这礼物是要给的。”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红珊瑚簪子:“朕祝你二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旁王氏这才注意到今日文初参加婚宴,是带着这支红珊瑚簪子,她又气又恨,马上看向谢怀枭。
谢怀枭没料到文初会将这支红珊瑚簪子给白容,心头沉闷至极,还哪里有心思与王氏解释什么。
尤为这一刻文初是如此轻易的就将这支红珊瑚簪子给了白容,那感觉就向丢弃一件让他讨厌的废物一般。
谢怀枭只是看了一眼王氏,便收了视线,这让等待他解释的王氏,心中越发气郁,笃定了谢怀枭是翅膀硬了,已经不听她的话了。
王氏嘴角紧绷,狠狠咬着后牙槽。
白容从文初居然能拿出东西,送他的愣怔中回神。
他望着文中手中的红珊瑚簪子,伸出了手。
他更没想到文初会拿出这么一支希贵的红珊瑚簪子。
同时,也非常喜欢这支红珊瑚簪子。
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中,对文初道:“臣谢皇上赏赐。”
说完,将红珊瑚簪子戴在了发髻上。
婚礼继续,结束了这道程序,便开始开宴。
男男成婚到底是与男女成婚有区别的,白容不用马上被送入婚房,等着新郎。
他对谢怀枭说今日大婚,不想回去休息,谢怀枭心不在焉的同意了,让白容与他在宴席上。
文初贵为皇上,坐在席间最好的雅座上,静默的拿起酒樽,慢慢品味着酒樽中的酒。
“这酒怎么是苦的。”
文初蹙着眉心,说完,他手腕一抬,将酒樽中的酒泼到了地上。
谢怀枭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望着洒在脚边的酒液,旋即抬眸看向一副惬意把玩酒樽的帝王。
见帝王如此,他心中气郁更浓,贴近帝王,一把攥住帝王纤细白皙的手腕,声音发狠用力的质问道:“为什么要将本王给你的红珊瑚簪子送别人?”
手腕上传来要被捏碎的剧痛,文初面上却一副风轻云淡:“不是都说了是你给朕的,给了朕便是朕的物件,朕可以自由支配了。”转瞬又道:“白容怎么是别人呢,他可是你的夫人,你的王妃,将来你们孩子的爹爹,是一家人啊!”
闻听文初这一番话,谢怀枭静静的看他片刻,忽而唇角绽开一抹淡笑,眼神却冰冷到了极致:“对,皇上说的很有道理。”
这时白容行了过来,嗓音软软的说道:“夫君,今日是我们大婚,我们一同给皇上敬上一杯酒……”
“不必了。”文初清冷的打断了白容的话。
说着,他看向候在身旁的侍从:“朕倦了,推朕离开回宫。”
谢怀枭并未阻拦,眼神阴郁的盯着文初离开宴席。
白容在一旁说道:“皇上怎么可以不等宴席结束就走呢,容儿一个内人到是无妨,这也太不给夫君堂堂一国摄政王的面子了!”
谢怀枭眼中好似已经能结出冰来,他收回视线,望向白容淡淡一笑:“今日是你我大婚,莫要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心情,那不值得。”略顿“还是唤本王之前的称呼吧,本王习惯了,还亲切。”
“怀枭!”白容微笑着搂上谢怀枭的一只手臂:“方才容儿只是担忧怀枭会被饶了好心情,怀枭不为他人干扰心情,容儿这下放心了。”
说着,他扫了席间的宾客们,道:“今日是容儿与怀枭大喜的日子,我们也应该敬宾客们酒的,为我们的婚事庆祝。”
谢怀枭微微颔首,被白容一脸幸福甜蜜的拉向席间的宾客们。
柳明伊坐在宴会大厅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静静的饮着茶。
“这些时日得亏柳御医为我调养身体,才让我有精力完成这幸福的一刻,与怀枭成婚。”白容端着酒盏来到柳明伊的面前,他身边还站着谢怀枭。
柳明伊起身拱手道:“下官祝摄政王与白侍郎永结同心,情比金坚。”
白容端起酒樽:“柳御医算我的恩人,我可得该敬柳御医一杯呢。”
柳明伊身上有伤,又不胜酒力,本该不能饮酒,可白容都如此说了,他便为自己斟了酒,端起举杯,方要饮下,却听白容说:“柳御医可不能用这般小的杯子,今日我们是要一醉方休的啊!”
他说着拿来一只海碗,伺候在席间的小厮忙接了过去,提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海碗的酒,足可以装满五只酒樽。
白容又道:“我虽然用的小酒樽,”他扫了一眼席间的宾客,“但需要敬给这满场的宾客啊,所以希望柳御医谅解。”
明显是在故意刁难柳明伊。
白容含着微笑的神色下,弥散开恨意。
柳明伊清楚白容是知晓了他父亲的事,是与他有关,开始要向他慢慢报仇了。
无论他怎么报仇,他都得受着。
谢怀枭站在一旁沉静不语,显然是不打算为柳明伊解围。
柳明伊也没有期盼他会帮助自己,现下他不期望任何一个可以帮助自己。
柳明伊放下手中的酒盏,要去端那只海碗。
然,有人却先了他一步。xiumb.com
南宫飞端起海碗,嘴角一勾,朝白容扯出一抹轻狂危险的笑意:“这碗酒,我替柳哥哥喝了,白侍郎不会介意吧?”
一句问话,被他说成了肯定的语气,更是不待白容说话,将一海碗的酒一饮而下。
白容气闷不已,方要发作,可是身旁的谢怀枭却转身离开。
见此,白容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便忙追去了谢怀枭。
柳明伊清楚白容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有些事情,他是无力去改变,他看向身旁的南宫飞:“多谢你为我挡酒。”
言毕,坐了下来,静默起来。
南宫飞扯过椅子,紧挨着柳明伊坐下:“柳哥哥,那白容是已经因为他父亲一事上,记恨上你,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你的。”又倾身凑近了柳明伊几分,“你现下的处境很危险啊!”
南宫飞的举止太过于亲密,这里是宴席,宾客众多,柳明伊为了避嫌,将椅子挪了挪,与南宫飞拉开一段距离。
哪成想,他刚挪开椅子,南宫飞的椅子便跟了过来,再次紧紧的挨了上来:“柳哥哥,我保护你啊?”马上又道:“如此你就不用担心被那白容借机报复了。”
柳明伊当然清楚南宫飞的实力,知道南宫飞可以保护他,阻止他被白容报复,但他更清楚,南宫飞不会白白帮助他。
果不其然,柳明伊猜的没错,南宫飞朝柳明伊邪惑的眨了眨眼:“嫁给我,这样弟弟定然将柳哥哥保护的密不透风。”
柳明伊满心的无力说道:“请大都督莫要与我开玩笑了。”
“才不是开玩笑呢!”南宫飞抬起一只手,无比认真道:“柳哥哥相信我呀,我可以发誓的呢。”
远处桌旁,南宫冥深锁着眉宇,望着自家儿子那桌。
身旁大臣也注意到了,目光也望了过去,“南宫兄,我瞧着令公子对那柳御医的黏糊劲,怕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南宫冥收回视线,端起酒盏轻抿了一口:“他就是一个不定性的孩子,哪里会认真,新鲜劲过了,怕是多一眼都想不瞧。”
说着,他哼笑一声:“我是他老子,还不了解他,越是不好得到的东西,越想要得到,可一旦要得到了,就不会再去珍惜了。”
又道:“他还是孩童时,那些玩具,在没得到前,不知是有多喜爱,结果到手后,便丢到一旁了。”
此刻,柳明伊也感受到了投在他身上的一些异样目光。
但他越是躲避着南宫飞,想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南宫飞却越发黏着他,很怕别人不注意到这一桌了。
柳明伊被少年黏着脸色羞红,对他道:“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不得!”南宫飞干脆将身体靠在了柳明伊的身上:“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柳明伊眼睛已经微微泛红:“成婚之事不是儿戏,一时冲动所为。”
“我没有冲动啊。”南宫飞伸出手指,比划出了一个六字:“我已经想娶柳哥哥六年了,当时你细心的为我包扎手指的伤口时,我就有了要将你娶回家的想法。”
“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去娶一名男妻的。”柳明伊又道:“并且你们南宫家是要找门当户对的,我着实不合适。”
南宫飞瞄了一眼远处南宫冥那桌,满不在乎道:“我的婚事,我自个做主,我父亲才管不着呢,男妻又怎么了,男人才最了解男人,可以一起过的快乐。”
柳明伊低垂睫毛,知南宫飞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淡静的不再吱声了。
见柳明伊不再与他做言,南宫飞无趣的拉长气息“嗨”了一声,然后瞟了瞟上桌上的酒樽:“柳哥哥?”
柳明伊只看他一眼,并未做言。
南宫飞将酒樽推到柳明伊近前:“柳哥哥,把酒喝了,我就不烦你了。”
柳明伊垂眸看了看酒樽,并未去喝,显然是不相信南宫飞的话。
南宫飞见柳明伊不喝:“柳哥哥是要弟弟亲手喂给你吗?”
身旁少年什么过格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柳明伊静默的端起酒盏,把酒喝了。
他刚放下酒樽,南宫飞便又给他满上了,朝他邪肆痞气一笑。
柳明伊不得已,再次喝下一酒樽的酒。
然而,这并不是最后一杯。
酒劲呛的柳明伊眼眸沾染了湿漉漉的水色,已经麻木的一杯接一杯的饮着。
瞧在南宫飞眼中,却格外的赏心悦目,撩人心扉。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给柳明伊不停倒着酒。
到最后,柳明伊已经分辨不出喝进去的是酒还是水了。
南宫飞见已经将柳明伊彻底灌醉,凑近柳明伊酡红的脸颊,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一口,旋即丢掉手中的酒壶,将意识模糊的柳明伊抱了起来。
此时此刻,南宫飞与醉酒的柳明伊已经成了宴席上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人的身上。
谢怀枭冷漠的望着柳明伊被南宫飞抱走了。
离开摄政王府后,南宫飞直接将柳明伊带回了南宫府中自己的房间,一脸坏笑的将怀中的柳明伊放到了宽大奢靡的大床上。
柳明伊躺在床榻上,凤眸轻阖,修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细柔青丝铺散在床单上,醉酒让他脸庞潮湿,拢着娇媚的盛色,透着说不出来的诱人韵致。
南宫飞吐息微沉,笑的邪气横生……
喧闹的婚宴终于结束,谢怀枭送走宾客们后,一连打了两个哈欠。
身体内泛起异常的难受,他快步回了卧室,想去喝上一杯安神茶。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看见白容坐在他的床榻上时,谢怀枭轻轻怔了下,在看到白容一身的艳红婚服后,似是反应了过来什么。
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那种难受,让他想马上喝上一杯安神茶。
谢怀枭几步来到桌旁,方一提起茶壶,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的了,忙去抽屉中找安心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谢怀枭细细拧起眉:“居然没了!”
白容见谢怀枭如此反常的举止后,忙问道:“怀枭在找什么?很重要吗?”
重要的一进来便无视他的存在。
“很重要!”谢怀枭开始心烦意乱,他道:“你早些歇息吧,本王还有些事情。”
说完,谢怀枭转身离开。
然,人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
白容失落的心情登时好了起来,以为谢怀枭要陪他,与他洞房花烛。
“这枚簪子不适合你。改天本王送你一个比这支更适合你的。”谢怀枭将白容发髻上的那支红珊瑚簪子拔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离开。
离开卧室,谢怀枭迈着有些急躁的步伐,去了王氏的房间。
他抬手敲了敲门:“母亲,儿臣可以进去吗?”
这个时段,王氏还没有休息,谢怀枭也清楚王氏在房间中。
但王氏却并没有应他。
谢怀枭清楚一定是因为那支红珊瑚簪子的事情。
但谢怀枭却并没有心思去解释,他道:“母亲,儿臣的安神茶没有了,您再给儿臣一些。”
这一刻,他体内每一根静脉上都好似爬上数以万计的蚂蚁在啃噬着,难受至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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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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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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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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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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