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胳膊搭在我腰上,消瘦的脸上表情紧绷,紧紧抱着我。
后半夜,我轻轻将楚靖云胳膊抽开,拿个枕头放进他胳膊里让他抱着。我则动作轻缓地下了床,看了眼熟睡的楚靖云,我转身走了出去。
明湘站在外面守夜,我躲开明湘,又躲开宫里的守卫,去了太医院。
时见絮正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么大一个人了,睡的一点形象也没有,被子踹了一半,只有半条腿盖在了被子里。
我嫌弃地皱了皱眉,走过去捏住了时见絮鼻子。
时见絮喘不过气,睁开眼,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待借着月色的光,看清是我,时见絮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上来。
“你有毛病吧!半夜不睡觉过来谋害我。”
我站在床边,冷着脸对他道:“我要是想谋害你,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活?”
时见絮掰着手指头,最后比出了个三。
“大哥,三次了,你一天见我三次你不觉得烦吗?”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捂住胸口,一脸防备看着我:“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我觉得我戏瘾都没他这么大。
我抓起被他脱到一边的衣服,扔到了床上,说道:“赶紧穿,陪我出去一趟。”
他看了眼窗外,然后一脸认真道:“大半夜出去是去找鬼?你要脑子坏了,就去看看兽医,我不负责治脑子。”
我这暴脾气,抬手就捏住了时见絮下巴。
让他小嘴一张叭叭叭的。
我手指用力,捏的时见絮两颊上的肉挤成一团,两瓣薄唇被挤的撅了起来。
我微微垂下头,眼色冰冷看着他:“让你废话这么多,你再给我叭叭一句呀。”
时见絮:“喔喔@&?%#ˉ、……”
我松开手,松开时,指尖放在了时见絮衣服上蹭了蹭。
“别磨叽了,赶紧穿衣服。”
时见絮这人,就是吃硬不吃软,不收拾他一顿,永远不知道老实。
他气呼呼地拉上了床帘,嘴里嘀咕了一句:“疯子。”
时见絮不会武功。
我拎着他,用轻功躲过了皇宫里明处和暗处的守卫。
为了避免时见絮不小心出声影响我的发挥,我往他嘴里随便堵了点破布,一直到出皇宫我才给他把布拿出来。
没想到时见絮一脸幽怨看着我,脸色涨红,半晌蓄足气势道:“你疯了吧,那是我擦脚布。”
我尴尬笑笑,也感觉这样做的有些不厚道:“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记得用擦脸布。”
毕竟他今晚还是我的工具人,我得对他好点。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想开点,擦哪不是擦,都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哪分什么高低贵贱。”
时见絮低声讽刺:“你下次拿擦屁股的擦脸试试?”
“啪。”
我再次把擦脚布塞到了时见絮嘴里,另一边束缚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嘴贱是病,得治。”
时见絮:“唔唔唔。”
我听不懂他在说啥,只能按照理解的跟他对话。
他现在大概,也许,可能是在问……
咱们去哪?
“咱们现在是去丞相府。”
丞相府距离皇宫不算太远,宋昭可真是会给自己选宅子,地势高,宅子内修建了一处阁楼,到最高的一层楼顶眺望,甚至能看见皇宫。
皇宫四四方方的墙,修建的是一点秘密都挡不住。
我带着时见絮从丞相府后院翻墙进去,轻车熟路地一路抹到了丞相府的书房。
书房门口一直有两个守卫,我扔了颗石子,吸引走其中一个守卫。
然后趁着另一个守卫不注意,点了他的睡穴。
我几乎不费力气,就撬开了书房的锁,把时见絮推了进去。
“我不认字,你这个认字的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对咱们有利的东西。”
时见絮进去后,我拖着睡着的守卫到了一个墙角,在墙角处,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到了身上。
至于我身上的衣服,当然是要叠好装进包裹里放起来。
我从墙角走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另一个侍卫回来。
我低下头,借着昏暗的光线掩盖住面容。
他远远问道:“你干嘛去了?”
我学着刚才那个守卫的声音道:“尿急,去解决了一下。你那边怎么样?”
“没看到什么不对,可能就是风刮的。”
我嗯了声,没再说话。
晚上值夜,大家本来就都很困,另一个守卫也累的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发现身边的搭档已经换了一个人。
我跟时见絮约定了暗号,他若是搜集好了东西,就轻轻叩一下门。
门被轻轻敲了一下。
身边的守卫本来困的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注意到这点声响。
我往另一边又扔了一块石头,推了下我身边的“好搭档”。
“快别睡了,我看那边好像有个黑影窜了过去,你快去看看。”
守卫吓了一个机灵,迷迷糊糊对着我指的方向走过去查看。
我开门,把时见絮放了出来。
匆忙换好衣服后,把一开始被我扔到墙角的侍卫又拖了回来。在他的脖子后面又点了一下。xiumb.com
几秒后,他眨了眨眼,揉揉头赶紧站好。
只以为自己睡着了……
我拎着时见絮出了丞相府,看着他怀里装的满满一兜子册子。
问道:“有什么收获?”
时见絮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宋相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证据全都找到了。”
“还有一些买凶杀人的,一个都跑不了。”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总算带你还有点用。”
时见絮痞气看着我:“你怎么就这么放心带我出来,不怕我早就被别人买通了吗?”
我道:“陛下都敢用你治病,我有什么不敢的?”
楚靖云信他,我便也信他。
事情干完了,我打算拖着时见絮回宫。他却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走了。
“好不容易出一趟宫,这么早回去干嘛。我知道一家包子铺特好吃,你怎么也得请我吃个包子再回去。”
日子渐渐入夏,这会天已经有些蒙蒙亮。
我也好久没出过宫,狭窄的长街两边摆着空荡荡的摊位。晨风吹过时,扬起一阵尘土。
宫外的风都是散漫自由的,我走到一家茶馆外的长凳上坐下,难得顺从了时见絮一回。
“得,那就听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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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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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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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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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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