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安吓得,哆哆嗦嗦的转身,脸上极尽讨好,背在身后的手,使劲攥着暮清歌的衣袖不放。
这会能拯救她的,也就只有暮清歌了。
“本王若是没空来,也听不到你这般诚恳夸赞了。”
夸赞两字,咬得极重,威胁的意思太过明显。
北安安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会都不知怎么才能混过去,平了北沧冥的怒气。
焦急之际,身后北溪知上前一步,朝着北沧冥拱手行礼。
“溪知见过九皇叔。”
北沧冥看了北溪知一眼,见他同暮清歌站的这么近,有几分不快。
“你怎么在这?”
“父皇下令让宇文将军回来镇守北戎皇城,将本宫调离回城中,帮忙救灾。”
北溪知语气中的失落太过明显,看的暮清歌有些不忍,立马开口安慰。
“溪知,你可听说过两句话?”
“什么话?”
“第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第二句,得民心者,得天下。”
此话一出,三人噤声,同时看向暮清歌。
暮清歌一看这三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安慰过头了,忙开口扯开话题。
“随口一说而已……随口一说而已,别当真,那什么,溪知,你前两日的伤好了没,要不我给你看看?”
“伤?什么伤?我前两日没有受伤啊?”
“不好……”
北沧冥见要露馅,也赶紧转移话题。
“咳咳……夜深了,清歌,你随本王一起回府休息。”
“溪知和安安也一起来吧,正好尝尝你们九皇婶的手艺。”
正好,他也没有尝过。
北安安表示,今日自己实在幸运,九皇叔都忘了先前得罪他的事情,果真,穿着薛卿权的衣服就是运气,她有救了。
北安安高兴极了,想着北沧冥和暮清歌两人先前还在吵架,看在北沧冥不同她计较的份上,今日这个和事老,她当定了。
北安安一把搂住暮清歌的胳膊,仿佛一日过后,他们两人已经是闺中密友般熟稔。
“九皇婶,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九皇叔这么疼你爱你,一定会亲自过来接你的。”
北沧冥眼眸一挑,背着双手一句不言,嘴角沉着笑,享受着北安安在暮清歌面前的吹捧。
“我这九皇叔,平日身边从未有过女子,九皇嫂,你可是第一个,还是唯一的一个呢。”
“先前听说九皇嫂你的身份,我还担心九皇叔会嫌弃,让你独守空闺,眼下看来,是我太过操心了,九皇嫂,你长得这么美,天下哪个男子能扛得住啊。”
这话说的,暮清歌都忍不住笑了。
想起先前曲水流觞,她同北安安还争个高下,落得不欢而散的下场,如今却这般在自己面前讨好。
果然啊,身份和辈分真是个好东西。
“不是说回九王府嘛,还愣着做什么?”
“对对对,九皇婶说的对,九皇叔,咱们快走吧。”
“嗯。”
这一局,北沧冥大获全胜,难得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琇書蛧
北安安拉着两人欢喜的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却是北溪知,看着暮清歌和北沧冥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方才,九皇叔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不错,难不成,他有什么事瞒着清歌?”
暮清歌好糊弄,北溪知可没有这么单纯。
他这个人,既然决定了这辈子要守护暮清歌,那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哪怕那人是他的亲叔叔。
深思之际,闻得一声清脆。
“溪知,你怎么还站在那不动啊,快过来。”
北溪知抬眸,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那位明媚灿烂满带希望的女子,伴随着点点微光朝自己奔来。
她那纤纤玉手,搭在自己冰凉的手腕之上。
耳旁那一句“走了”犹如夜莺一样悠扬。
暮清歌一切动作都被放慢,北溪知眨着双眸,还来不及低头看向手腕,一下子整个人就被这股力道拽了过去,踩着暮清歌踏过的地面,好似要奔去一个只有欢乐的未来。
“好了,人齐了,上车。”
“嗯。”
北沧溟冷冷的应了一声,双眸死盯着暮清歌拉着北溪知的手腕,内心闪过一抹受伤。
暮清歌从未主动牵过他的手,从和亲起始到现在,一次也没有。
马车滚滚前进,载着多少的哀愁。
暮清歌许是真的累了,短短不过两柱香的路程,都能靠在北安安的肩头睡了过去。
“九皇叔。”
“嗯?”
暮清歌本在闭目养神,北安安一叫,便缓缓的睁开双眸。
看了一眼北安安,见她朝着自己使眼色,北沧冥转眸看向睡得正香的暮清歌。
微微一笑,伸手将人往怀里一带,暮清歌枕在北沧冥的双腿上,一路颠簸都没有被吵醒过。
“王爷,到了。”
“嗯。”
“九皇叔,要叫醒皇婶嘛?”
“不必。”
北沧冥轻柔的抱起暮清歌,一步一步踏的极稳。
北安安紧接着下了马车,看着北沧冥的背影,竟生了几分羡慕。
“若是日后本公主也能寻见这样的良人,那该多好啊。”
北溪知而后出来,恰好听到北安安钦羡的这一句。
“良人……”
转头顺着北安安的视线看去,清澈的双眸中,充满了遗憾。
别庄。
今夜江枭是陪着奶宝一起睡的,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这是第一次陪一个孩子一起睡,真有些手足无措。
“奶宝,平日里,清歌都是怎么哄你睡的?”
他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自家娘怎么哄自己睡觉的场面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记起幼年之事,能想起的只有白天黑夜练不完的功,再无其他了。
“娘亲常常给奶宝讲故事,好多好多的故事,每一日都不一样。”
“讲故事?”
这个技能他好像不大会啊。
平日里,江枭话少的很,多说一句,都是破天荒了,故事这种东西,他不会,也从没听过,让他讲,还真一时不知从何开始。
奶宝也是个人小鬼大的,见江枭犯难,连忙抬起小胖手,捧着江枭的脸颊。
“江舅舅要是不会,奶宝给江舅舅讲怎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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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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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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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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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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