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事你听听就算了,别刨根究底,这不是你一个姑娘该问的,我头好疼,囡囡,你先出去吧,让我睡一会儿。”
冷月知道南宫诚的远走他乡,和南宫家族的灭门,估计和安和脱不了干系。
她点点头。
“嗯,那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事就叫,我让旺财守在外头了。”
冷月出去,屋里陷入一片安静。
荆墨盯着屋顶,想到当时南宫诚被他们发现的时候的惨状。
若当日南宫诚没有遇到荆雷霆,若当时荆雷霆没有将南宫诚弄出来,再用了另一个刺客的尸体滥竽充数,只怕现在已经没有南宫诚这个人。
而今日安和的举动,真是让他恶心的想吐。
他居然还这么装作情深?他凭什么!
那个和南宫诚长得很像的小倌儿,傻子都知道成德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是个男人都知道安和得到那个南宫柳以后会带回去做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折辱南宫诚!
安和,他不配。
荆墨翻了个身,正好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南宫诚坐在石桌边的身影。
这个背影,他看了十多年,越来越萧索。Χiυmъ.cοΜ
他忍不住想起少年时,第一次见到南宫诚的场景。
那年南宫诚风华正茂,是南宫家族以后的当家人。
最是得盛宠,而当时荆夫人身体越来越不好,荆雷霆就去请了南宫慕过来给荆夫人看病。
南宫慕随着荆雷霆进了屋里,两人神色凝重。
荆墨已经猜到是为了什么,可是想到自己的娘已经命不久矣,还是心里难受。
忍不住一个人在院中叹气。
这时,南宫诚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包药。
看到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一个这么小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烦恼?还唉声叹气的?”
荆墨顺着声音看去,只南宫诚高大俊朗的身影站在院子中的一树合欢花下,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当时他就想,天下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荆雷霆和南宫慕关系不错,可是南宫诚自小就是个放荡不羁的货色,到处游历名山大川,直到十八岁才被父亲揪回来,困在身边。
可没过两年,又借着去苗疆精进医术,这一躲又是好几年。
所以荆墨这也算是第一次见到南宫诚。
“你是……”
南宫诚扬扬手里的药。
“我是南宫诚,你长这么高,应该是荆墨,对不对?”
荆墨脸颊微微发烫。
“嗯。”
南宫诚似是知道荆墨为什么不高兴,他走过来,像是个长辈一般,摸摸荆墨的脑袋。
“荆墨,你是个男人,我就用男人的方式和你说话,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你母亲如今常年缠绵病榻,你看着她,觉得她高兴吗?”
荆墨愣住了,摇摇头。
他好像真的没有在意过母亲是不是高兴,是不是舒服?
南宫诚拉住她,坐在了院子中的一棵大树树干上。
“你娘身子不好,自从生过荆冉以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吃了那么多的药,受了那么多的苦,你说她这是为了什么呢?”
荆墨嘴唇蠕动,终究是没说出来。
南宫诚继续道。
“她是因为舍不得你们兄妹,你想,你若是每日都这么愁眉不展的,她什么时候才能舍得呢?实话实说,她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每日还留着一丝气,都是靠着药材吊着,加上她自己心有不甘,若是你一直这样,你们家里都是这样,她是再也舍不得走的,
那就代表着她要受更多的苦,荆墨,如果我是你,我就笑,让她在最后的时候,知道这个家里始终会欢声笑语,你们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她担心的。”
荆墨看向南宫诚,眼底都是泪水。
坚强如荆雷霆,也一直没有在儿女面前透露过荆夫人的病情。
可南宫诚就这么直言不讳的将这事告诉了荆墨。
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中的哀伤顿时就化作了眼泪。
却还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愿意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我娘,真的会死吗?”
南宫诚揽着他的肩膀。
“是人都会死,你娘会,我也会,以后你也会,若是每日担心何时会死,不如好好地想象怎么用短暂的人生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荆墨靠在南宫诚怀里。
荆雷霆常年征战沙场,从来与儿女之间都很少说话。
和荆墨更是只有严厉的教训。
荆墨这是第一次在一个青年身上感受到了父爱一样的东西。
后来,他去求着荆雷霆,认了南宫诚做了义父。
虽然整个小义父年岁比他大不了多少,可是他就是服他,就是愿意跟着他身后。
直到那年南宫家族一夜之间被灭门,他们看着满身是污脏和鲜血的南宫诚奄奄一息,荆墨才知道,自己的神明也有落难的时候。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南宫诚开始隐姓埋名,躲在南疆军营中度日。
如今的南宫诚看着那么萧索,那么孤单,荆墨心中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当时伤害过南宫诚的人都得到报应。
南宫诚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
荆墨赶忙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南宫诚环伺了一圈,不见有人,又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那树玉兰花。
冷月回屋,准备换衣服。
云楚烨却神出鬼没的从床后绕了出来。
他顺手关上门,嫌弃的看了一眼冷月身上的衣服。
“这都是什么衣服?”
冷月笑。
“这不是你们男人喜欢的,声色犬马的衣服吗?”
“我不喜欢。”
冷月有些嫌弃,思思衣服的熏香用的太重了,熏得她只想打喷嚏。
“我也不喜欢,你出去,我先换个衣裳。”
云楚烨不要脸,就是不走。
坐在桌边。
“你就这样换,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冷月瞪了他一眼,转过去屏风后悉悉率率的换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一天天的难道没事?”
云楚烨看着屏风上的影子,心猿意马。
“我今日去了一趟城隍庙,回来见你不在,就等着你。”
冷月一惊,探出头来,她衣裳还没穿好,露出半个莹润的肩头。
“城隍庙?你见着胭脂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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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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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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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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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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