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死人也不一定藏得住秘密,毕竟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但凡做过的事情必定留有痕迹。

  只不过在如今这个时候,很难将那些留下的痕迹掌握在手中。

  “看起来你十分有信心能问出些什么。”毓宁道。

  傅霆弦点点头:“其实我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只是需要一些确凿的证据来佐证自己的猜测而已。”

  毓宁闻言松了口气:“如此便最好不过了。过几日是不是就该对外放出我受伤的消息了?”

  傅霆弦:“嗯。”

  毓宁看着傅霆弦,目光有些复杂:“我知你有很多放不下,可是若你一直拖着这副身子,到关键之处只会变成被人利用的把柄,若是能将身上的毒解了,他日也会变成藏着的一招暗棋,关键之时也能起到不错的作用。”

  傅霆弦笑起来:“娘子说的都对,我自然都乖乖听你的。”

  毓宁撇撇嘴:“你倘若真能全部听我的,那便好了,只怕你嘴上一副模样,心里想的又是些别的东西。”

  傅霆弦一脸无辜:“不管我心中想些什么,总归都是为了咱们的未来考虑,放心你,如果问我,我绝不会有一句隐瞒的。”

  毓宁立刻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我没问你的话,你其实还有相当多隐瞒着我的东西?”

  傅霆弦继续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毓宁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是每一件事儿都要知道,总而言之,我相信你做的这些事情心中都是有数的。”

  傅霆弦的目光不由的深邃了起来,俯身在毓宁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谢谢你的信任。”

  ……

  第二日开始,傅霆弦便因为审问的是几乎两三天都没有露过一面,每天夜里回来时都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有些时候毓宁撑不住,睡过去了,第二天起来身边也只有人睡过的痕迹,好不容易某天晚上碰见他回来,结果没说几句话,自己也就先睡着了。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五日的工夫,这段时间王府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就连皇帝也亲自下旨送了一大堆东西以示慰问,并且所有人都一致表示,一定要抓住那个胆敢在摄政王的孩子满月酒上刺杀的大胆之人。

  毓宁只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所有人,她在那天遇刺一次之后,又不小心中了贼人下的毒,虽说是慢性毒药,可是生命也已然垂危,必须要赶紧找到解药才行,可惜经过大夫诊治,唯有祎星国的国宝牵生引可以救她一命。

  那个时候的皇城早已人人自危,大家都在担惊受怕,总觉得那贼人居然有胆子敢行刺摄政王,自然也有可能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

  那些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的臣子害怕,那些做了亏心事的臣子更会猜忌不已,这就是傅霆弦想要的结果,在陷入彼此的猜忌和内耗之中,无形之中却是对大燕的一种保护。

  因为所有人都陷入了害怕与恐慌的戒备之中,自然而然就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做对大燕不利的事情。

  第六日,摄政王王妃身重剧毒的消息便在皇城的大街小巷中不禁而走。

  傅霆弦先是一副秘而不发的样子,忍了两天,再然后便开始护妻心切,甚至张贴了告示,寻求神医来救毓宁的性命。

  说来也是讽刺,那告示贴出去,却是一个上门来治病的都没有,倒也不是说大燕的大夫都死光了,只不过他们无一敢担这个责任罢了。

  笑话,以傅霆弦平日里秉公执法,公正廉明的态度来看,治好了王妃的病不一定有什么大的奖赏,可倘若一不小心治坏了了,必然是雷霆一般的结果。

  正因如此告示贴出去了,整整三日都没有一个大夫敢上王府之中。

  紧接着,那告示便被王府的人撤了下去,然后便有人听说有大夫告诉傅霆弦,能够致王妃身上毒的只有一种药,便是祎星国的国宝,据说可以治百病的神草牵生引。

  于是乎,第四日傅霆弦便向皇帝求了一道圣旨,希望能够和王妃一同前往祎星国求取神草,以救爱妻性命。

  皇帝从始至终都是和父亲先一条心的,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一点,两人究竟商讨了些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总之,很快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摄政王傅霆弦不日便将带着他的王妃离开皇城,前往祎星国求药。

  听到这个消息的毓宁也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用猜我也知道,你之所以这么正大光明、声势浩大的宣布要前往祎星国,其实也是想要引出幕后之人的一个计策而已吧?”

  傅霆弦笑道:“娘子果然是聪明伶俐,神机妙算,为夫在想些什么,根本就瞒不过你。”ωωω.χΙυΜЬ.Cǒm

  毓宁微微红了脸:“别夸了,你就算帮我吹捧上天也没有用,这一路上只怕是危险匆匆,你可一定得保护好我,若是我身上破了个口子,我便要同你闹个天翻地覆。”

  傅霆弦碰住她的脸,手感顺滑:“娘子说笑了,我把你捧在手心之中还怕摔着,怎么可能会让你受到一丝半点的危险呢?放心,此行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伤到你。”

  毓宁原本也就是随口说说,毕竟她确实是个怕疼的人,听到傅霆弦这样说,不自得心头一暖。

  毓宁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的说:“那好,那我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权托付在你手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才是。”

  傅霆弦弯了弯眼睛:“遵命。”

  ……

  不日启程,毓宁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岁安。

  毓宁原以为自己是那种虽说会好好照顾孩子,但绝对不会把对方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事物的那种母亲,不是说爱的不够,只是比起对孩子的爱心中的自我更为重要。

  可如今当真一日一日的陪着岁安长大,心中那份割舍不掉的情感便越来越重了。

  毓宁也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做一个自我的人和做一个母亲并不冲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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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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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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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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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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