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建奴的大稍弓和重箭,连蒙古人的骑弓都射不穿。
眼前这些山匪的土制弓箭就更不可能射穿新军的笠形盔。
但是徐乌牛并不知道这些,他就只是单纯的服从命令而已。
因为经过将近半年的训练,绩效新书的军规已经融入他的骨髓。
在徐应伟没有喊停下之前,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咬着牙往前走,如果徐应伟下令冲锋,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也得闭着眼往下跳。
山匪的箭失过后,徐乌牛再次抬起头。
只见就这片刻间,山匪已经杀到了三十步内,这下不光能听到山匪的咒骂呐喊声,甚至可以看清楚山匪的那一张张狰狞丑陋的脸。
这些山匪的脸上大多带着残忍的笑意。
徐乌牛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山民。
杀人这种事情是从未有过,就连打架斗殴都没几次。
所以看着凶神恶煞般冲杀过来的山匪,徐乌牛本能的感受到了慌恐,但即便如此,徐乌牛也仍旧咬牙往前走,脚下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士子终于压下了高举着的腰刀。
“第一排,打放!”士子们大吼一声,又迅速蹲地伏身,让开射界。
第一排的徐乌牛立刻平着端起燧发枪,对准前方三十步外的一个山匪扣下了扳机。
“嗒嗒嗒……”燧石与铁砧的撞击声响过之后,紧接着便是呯呯呯的放铳声,阵前立刻腾起一团白烟,再也看不真切对面的山匪。
但是仍旧可以隐约看到,一整排山匪已经惨叫着倒地上。
因为有火药烟雾的遮挡,看不真切山匪中弹之后的惨象,所以徐乌牛放完铳之后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照着训练,放完铳之后,徐乌牛迅速后撤装填,第二排则更番迭进轮流放铳。
等到第二排放完铳之后,第三排迭进,等到第三排也放完铳时,徐乌牛他们这一排也差不多装填完成,又可以打放。
伴随着勤王士子的号令,第一排再次上前打放。
打放完成,徐乌牛正准备再次退后并装填之时,
耳畔陡然响起“都哒都都都都都”的冲锋号声。
冲锋号响,前方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咬牙往前冲,当下想也没想,徐乌牛便端着已经上好套筒刺刀的燧发枪大步往前冲。
冲了两步,耳畔便听到徐应龙的怒骂。
徐应龙用的是姥东的方言:妈打龙匹!
徐乌牛便也下意识的跟着怒骂了起来。
一边大声怒骂,一边端着燧发枪大步往前冲锋。
因为被硝烟遮挡住了视线,所以根本看不见前方是个什么情形,也看不到一个山匪,但是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看样子山匪应该是吃了大亏?
徐乌牛瞬间信心大增,恐惧感也少了。
很快,徐乌牛就穿越硝烟,前方视野豁然开朗。
但只见前方的缓坡上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山匪,这些倒地的山匪全都在啊啊的哀嚎,有的捂着胸,有的抱着大腿,还有的捂着自己的面部。
徐乌牛见此便有些懵,脚下也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作为一个山民,再训练有素也只是个训练有素的山民。
面对面的杀人这种事,简直不敢想象,徐乌牛突然就怂了。
“还愣着干吗?”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徐乌牛身边冲过,然后寒光一闪,便将一个试图顽抗的山匪斩首。
是披着山文甲的徐大人。
“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徐应伟挥舞着腰刀快步往前冲,只有声音传回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徐应伟的言语,一个山匪挺着竹矛往徐乌牛腹部勐刺过来。
徐乌牛想要躲,可是两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根本无法动弹,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竹矛捅在自己的下腹部,心说这回死了。
“噗!”徐乌牛被捅了一个趔趄。
长度过膝的布面甲提供了充分保护。
山匪的竹矛连布面都没能捅穿,更别说内衬铁片。
徐乌牛毫发无损,反而被这一下趔趄给捅醒过来。
“俄戳几任死啊!”徐乌牛咆孝一声,端着刺刀就捅过去。
那个山匪原本就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结果被徐乌牛一下捅个正着。
“噗哧!”一声轻响,尖锐的刺刀便轻而易举的从山匪的胸口捅进去,直透后背。
徐乌牛在训练中无数次拿木枪捅刺过稻草人心脏,所以这一记捅刺直接就捅穿了山匪的心脏,山匪当场一命呜呼。
这一捅,仿佛是解开了徐乌牛的封印。
当下徐乌牛拔出刺刀,又嗷嗷往前冲。
途中只要遇到试图反抗的山匪,不由分说就是捅,就是捅!
被这种狂暴的情绪支配着,徐乌牛也不知道冲了有多远,捅死了有多少个山匪,直到眼前突然一空,再看不到一个山匪才停下来。
徐乌牛大口的喘息着,仍未从狂暴的情绪之中挣脱出来。
“乌牛,你小子行啊。”一只大手从身后拍在徐乌牛肩上。
“去死!”徐乌牛嚎叫一声,挺着燧发枪转身就往身后捅。
“乌牛是我啊!”身后响起徐大虎撕心裂肺的哀嚎,“大虎!”
徐乌牛手上动作勐然一顿,终于从狂暴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再定睛看时,只见刺刀的尖尖距离徐大虎腹部还不到半寸。
“乌牛,任介乌句子吓死俄了。”徐大虎心有余季的咒骂道。xǐυmь.℃òm
“谁让你从背后拍他肩膀的?”徐应伟从旁边经过,又道,“今后别再干这种蠢事,不然死在自己人的刺刀下就太冤了。”
徐乌牛虽然从刚才那种狂暴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但人还是懵的。
有些木愣愣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山坡,只见身后一路倒毙着山匪,这都是被他刚才一路冲杀中捅死的,往下则是漫山遍野的尸体。
徐乌牛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死人?
尤其是离他最近的那个山匪,人虽然死了,眼睛却是瞪得老大,而且直勾勾盯着他,让人不自禁的联想到化为恶鬼索命。
“乌牛,坐下歇一会。”徐应伟踹了山匪的尸体一脚。
山匪尸体便翻了个身,终于不再直勾勾盯着徐乌牛看。
然而徐乌牛却陡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烦恶,当下伏地呕吐起来。
这一吐,不光是把之前吃的皱饭都吐出来,甚至连胆汁都一并吐了出来。
而且像徐乌牛这样伏地干呕的新军士兵不在少数,一时间山坡上尽是哇哇的呕吐声,那股子气味别提有多么酸爽。
新军初阵,旗开得胜。
……
说实话,崇祯此刻也有些懵。
崇祯想到了这一仗会很轻松,纵然是新军,却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新军,绝不是山匪这样的乌合之众所能够抗衡。
新军即便是拿着长矛,也足可以打败山匪。
更何况,新军还装备了燧发枪加套筒刺刀。
所以,新军打败山匪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
但是崇祯仍旧没想到,这一仗居然能赢得如此轻松,简直就是摧枯拉朽。
徐乌牛他们身在局中,所以看得不太真切,但是崇祯他们留在后方高处,却是借助望远镜将整个交战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山匪错把新军当成了卫所军,再加上占了地形优势,所以肆无忌惮的向新军发起了密集队形冲锋,试图一鼓作气将新军冲垮,然后痛打落水狗。
然后,上万山匪就一头撞上了新军线列阵的三段击。
仅仅只是四波集火射击,就干掉了至少四千个山匪。
没错,四波集火三千多发子弹,就干掉了四千多山匪。
因为新军第一次开火时,山匪已经迫近到了三十步内!
在这个距离,燧发枪的命中率超高,而且穿透力极强,足以打穿两个人!
而山匪只有少量有披甲,绝大多数山匪只是穿了皮袄,有些山匪甚至连皮袄都没,只有一身单薄的布衣,所以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短时间被打死或重伤四千多人,山匪一下就被打崩掉。
后面的山匪见此便彻底丧了胆,转身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这时候,徐应伟和阎应元两人又准确的捕捉到了战机,果断下令冲锋。
这些山匪本就饥寒交迫,体能严重不足,又怎么跑得过三顿饱食的新军?
何况新军中大多是山民,比拼脚力相比这些山匪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终,只有少数机警的积年老匪流窜两侧的山林,剩下的全部被新军捅死。
只不过,流窜进两侧山林的积年老匪也别想跑掉。
因为骑兵营的三千骑兵,还有八百夷丁早就等着他们。
三千骑兵和八百夷丁连建奴的白甲兵都能够正面硬撼,收拾这些积年老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这些老匪一个别想跑。
果不其然,到下午时分,三千骑兵和夷丁就纷纷返回。
被骑兵和夷丁带回来的,还有三百多颗老山匪的头颅。
大别山区的山匪这次算是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至少今后十几年内,是不可能再出现大股的山匪了,山民们应该可以过一段安生的好日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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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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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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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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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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