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被软禁,吃喝用度方面,萧帝却未曾苛待,他们身子都很健康!”安玄奕回,“父亲是豁达之人,倒也从未将被软禁弹劾之事放在心上,还说难得有休养的机会,这会儿正好痛快歇上几天!只是听闻你的消息后,他也是坐卧不安的……”
“你回去多宽慰他!”苏青鸾道,“你看我现在,有师父亲自照应着,有什么好担心的?萧长安肯让师父来照顾我,可见也是心有忌惮,所以,不用焦心我!哦,对了,这么整日关着,小豆丁定然闷坏了吧?”
“可不是?”安玄奕说起儿子,唇角上扬,“整日嚷嚷着要出去玩,还说姑姑答应他了,我跟你嫂子没办法,就只好挖空心思陪他玩,父亲一军之帅,被他缠得没法,只好把杀敌的刀剑拿出来,给他刻木头人玩!他这几日迷上行军打仗的游戏,拿我当战马,拿他爷爷作敌帅,你嫂子成了他的先锋,每日里玩得花样百出的,那么小个人儿,戴了那么大一顶帽子,可真是逗死人!”
安玄奕最爱这个儿子,一提起来就说个没完,孩子总是有很多逗趣的事,苏青鸾听得心痒,一时恨不得飞回家中,把那白软软肉嘟嘟的小人儿抱在怀中,狠狠亲上几口。
“玄奕,你出来太久了,要不,趁着夜深,赶紧回去吧?”白清寒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担忧道:“再耽搁一会儿,回头天快亮了,守京的士兵过了困劲儿,怕是又要出来巡逻,若是不小心碰见,反而是件祸事!”
“是!”苏青鸾也连连点头,“哥哥快回吧!千万小心一些!”
安玄奕也晓得其中利害,他本就冒险自府中偷跑出来,府外围着一队御林军,说起来十分凶险,若是被他们发现,那就是违抗圣命,是以,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深深看了苏青鸾一眼,转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眼见得他这么离开,苏青鸾忽然又觉悲从中来,难免有些感伤,后半夜却怎么也难以入眠,迷迷糊糊间,听得外面淅淅沥沥,竟是下起雨来。
春雨下了一整天,天地万物都笼在如烟似雾的春雨之中。
一场春雨过后,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春雨洗涮过的树木花草,像是陡然从睡梦中惊醒一般,只不过一夜之间,树叶儿舒展开来,含苞的花蕾绽放开来,处处生机盎然。
春光大好,春色满园。
顾思瑶一袭鹅黄春装,走出门来,对着暖洋洋的空气,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不得不说,过血之后,就是舒坦,没有那如附骨之蛆的疼痛折磨,脸上的皮癣,也减淡了许多,而原本被白清寒割得鲜血淋漓的半张脸,经由法明的妙手修补,虽然不敢说恢复如初,但也是恢复了七八成,表面看上去,仍像以前那样细嫩白皙。
顾思瑶对镜自照,自觉美艳逼人,内心十分舒爽。
“瑶儿,今天打算干什么?”柳氏扭着腰甩着帕子走过来。
顾思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走路正常一点,会死吗?”
“你个贱丫头,怎么跟你老娘说话的?”柳氏跳脚。
“你再这样,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老娘!”顾思瑶也是下了狠心。
“知道了!”柳氏不得已,只好转回屋内,换了一套顾思瑶选的衣裳,很深的绛紫色,花纹也是暗纹,不靠近,根本看不出来。
“可真是难看!”柳氏一脸嫌弃。
“今天王爷会亲自过来下聘!”顾思瑶瞪她一眼,“你要是在他面前出了洋相,惹他嫌恶,以后的富贵荣华,谁都别想享了!”
“好了,好了!”柳氏可舍不得这唾手可得的风光富贵,当下好生琢磨了一番良家妇女的姿态,她原本就是个戏子出身,此时改了妆扮,又小心收着自己那骨子里的放荡,正襟危坐在那里,倒也显出两分端庄来。
萧长安到时,看到的便是顾思瑶刻意打造出的的另一种风格的柳氏了。
这位妇人,是个苦命却又艰难的女人,幼年丧父,生活艰难,嫁得良君,未料夫君却又为国捐躯,年纪轻轻守了寡,却也自洁自爱,她深爱自己的丈夫,为了抚育女儿,一直未嫁,苦守至今,方守得云开见月明。
萧影看着面前这个妇人,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怀疑自己前日见到的那一个,是假的柳氏!
不然,为何差别这么大?
这简直就是两个人!
柳氏见到萧长安,躬身行礼,被萧长安搀起来:“不必多礼!”
“不!您是王爷,老身是平民,见到王爷,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柳氏执意下跪。
“瑶儿!”萧长安看向顾思瑶。
“你就让我娘跪吧!”顾思瑶道,“她一个乡间妇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你这么尊贵的人!你要不让她跪,她会十分惶恐的!别说是王爷,就是每回见到平西王,她也是要跪过了才肯说话的!”
柳氏行过跪拜之礼,看着萧长安,低叹道:“王爷,老身实在没想到,你会看中我家瑶儿呢!说起来,这桩亲事,我们实在是太高攀了!怕是会被人京人议论呢!”
“本王喜欢瑶儿,便不会在意她的出身,谁要是敢乱嚼舌头,本王就治他的罪!绝不会让瑶儿受委屈的!”萧长安认真回。
“啊?王爷,不可啊!”柳氏慌慌摆手,“不过是些闲言碎语,谁爱说谁说去!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治了罪,人家反而要说瑶儿刻薄,谁人背后不论人?就当作耳旁风,刮过就算了!反正我们母女这辈子,也是听过太多的流言,早就习惯了!”
“流言?”萧长安看向顾思瑶,“瑶儿,这是什么意思?”
顾思瑶苦笑:“关于家母的事,我一直未同王爷说过,我父亲早年战死时,我母亲还正是青春年少!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年轻时又生得俊俏,总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围着她,占不到便宜,便四处败坏她的名声,那些妇人嫉妒她,更是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污言秽语的,这些年,也不知听了多少……”m.xiumb.com
思瑶说起往日“屈辱辛酸”之事,不由哽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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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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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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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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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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