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琅夕此言一出,城楼之下正在厮杀的战事登时楞在了原地。

  蒙科心停战鼓声适时地响起,进攻的西蛮军队听懂了号令,顿时入潮水一般退散了去。

  “你出来做什么?!”

  叶星河将叶琅夕从城墙上拉下来,只见他双目通红,似有血丝。

  叶琅夕心中一笑,想的是,她嫁到了那西蛮国,这恐怕是最简单的解决目前危机的办法。

  叶琅夕望着城楼底下堆积成山的东斩国士兵,笑意里带着一点冰冷。弱肉强食,在寰宇大陆显得如此正常。

  今日看似只是一场边境小战,但是却正也显露出了东斩国和西蛮国之间的巨大差距。

  没有景玄祎帮忙的月牙城,恐怕在前几天就已经城破了,或许今天连那数千里之外的东洛城也城破了,东斩国还存不存在都不好说。

  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是奇迹。xǐυmь.℃òm

  “哥不会让你嫁过去的。”叶星河握住叶琅夕肩膀的手微微颤抖着,喃喃道,“我不会让你嫁到西蛮的...你现在马上离开,离开东斩国,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好好藏起来...”

  叶琅夕见叶星河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只是一笑,叶星河平日对她虽然极尽严厉和苛刻,却也是真心对这个妹妹的。

  没人注意到她那垂下的眼皮里一道冰冷寒芒一闪而过。

  ——西蛮国想通过近乎强抢的办法娶她,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性命可以消受了。

  另一边,景玄祎和那兰溪谷主也已经结束了战斗。

  那兰溪谷主败了,浑身的剑伤,却没有一处致命伤,落到月牙城那充满黄尘的街道上的时候显得极为狼狈。

  果然不愧是活了百年的剑宗师啊!

  那兰溪谷主虽然厉害,但是景玄祎是谁?那可是参与过百年前兽灾的人啊。他在那场浩劫当中都没栽倒吃亏过,今日又怎么可能在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兰溪谷主手里吃亏。

  叶星河此时还沉浸在自己心爱妹妹马上要嫁到邻国,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中,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去调解景玄祎和那兰溪谷主之间的矛盾。

  叶琅夕让梨伯好好照顾叶星河后,便下了城楼,往景玄祎那边赶去。

  此时两人正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对峙。

  “兰溪谷主,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什么了。”景玄祎沉声道。,“不如,你先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来找玄祎算账,如何?”

  那兰溪谷主自知不是景玄祎对手,对方又愿意给她台阶下,她也不会那么不识好歹,从地上站了起来。

  “兰溪谷主,你说杀害你谷中弟子的人是玄祎,但是十日前我和他一起进的兰溪谷,之后又一起出来,我们一直在这月牙城里,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杀害你谷中人的凶兽,恐怕另有其人吧?”

  兰溪谷主冷哼道,一副神情盛气凌人的样子,“当日是你来取锦盒的吧?”

  叶琅夕道,“正是。”

  那兰溪谷主冷哼一声,鼻孔里仿佛能喷出气一般,“那你们必定和那魔物有联系!不然那魔物也不会让我将那东西留着交给你,还说你可以解我身上的剧毒!——你们若不是一伙的,骗谁?!”

  叶琅夕不知道那个放锦盒的人是谁,是魔尊师父,还是另有其人?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有人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取那个东西罢了。——如你所说,若是我认识那个魔头,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还要放到你那里,让我特意去取?”

  那兰溪谷主答不上来。

  叶琅夕见状继续道,“还有你说玄祎杀你谷中人的事情。你且取打听打听他的名号,再来谈论他会不会杀害你。还有,你是不是在谷里住的时间太长了,脑子住坏掉了?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可以变换容貌的化形丹?若是有人变成了他的模样,进谷杀人,岂不是太简单了?”

  叶琅夕一连串的质问子弹一般劈头盖脸地砸向那兰溪谷主,后者却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随后往前一掷,一柄流动着光华的剑柄被扔在了地上,“那好,你们姑且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玄祎尊者的佩剑天痕剑?!”

  叶琅夕抬眼看去,将景玄祎手里的天痕剑和地上那柄断刃细细对比了一番之后确定那的的确确是天痕剑。

  景玄祎的天痕剑很特殊,据说百年前兽灾爆发的时候,海水翻腾,无数海兽从海底爬向陆地的时候,天空出现了一个窟窿,窟窿之中央落下一块泛着寒芒的冰铁,窟窿正下方正是景玄祎的寒莲境,冰铁不出意外落到了景玄祎手里,后来铸剑师便用此物给景玄祎铸造了一柄剑,这柄剑就是后来的天痕剑。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把天痕剑?

  “玄祎,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两把天痕剑?”

  景玄祎看到那柄断刃的时候,神色忽然凝重了起来,“天痕剑本来有两把的。”

  原来当时铸剑师用那冰铁铸剑的时候,第一把铸造失败了,断成了两节。天痕剑是铸剑师铸出的第二把剑!

  景玄祎一眼便认出地上那柄断刃是铸造失败的那一把。

  “那断刃现在在什么地方?”

  景玄祎看了叶琅夕一眼,“我把它送给你母亲了。”

  “这...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我母亲杀了那些孩子?”叶琅夕摇头,毕竟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叶琅夕更倾向于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她手里得到了这柄天痕断刃。

  那兰溪谷主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些借口太拙劣了么?一会儿说这断刃是废剑,一会儿又说送给了别人?还是你们真的把我当成傻子了?!”

  确实,唯一能证明景玄祎实话的只有原主的母亲,而这个唯一的证人又已经死了,此时若是只凭借景玄祎和叶琅夕的话,那兰溪谷主肯定不会相信并善罢甘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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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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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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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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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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