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了一眼邯慎言,他还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只不过是紧闭着双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锋芒毕露。
“慎言,你说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孟浣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邯慎言的脸,嘴唇嗫嚅着嘟囔出一句话。
男人没有任何回应,睡美人一般躺在床上。
盯着邯慎言看了许久,孟浣终于是下定了主意,紧闭着双眼,将药瓶里的药丸倒了出来,塞进了邯慎言的嘴里。
“孟浣,你在干什么?”
正将药丸放了进去,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狠戾的声音。
孟浣回头一看,站着的正是邯慎言的母亲,身旁还站着看笑话一般的叶乔安。
苏顾溪没办法看到叶乔安的表情,她对着孟浣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甚至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我不让你来看邯慎言,你就摆着心思要陷害他?”
苏顾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伸出手来将孟浣的手打开,瞪着眼睛看向孟浣。m.xiumb.com
“你喂了的是什么药,快叫医生来!”
苏顾溪的动作很快,马上要过去扒开邯慎言的嘴巴,想让他把药吐出来。
孟浣察觉到她的动作,整个人护在邯慎言的身前,生怕自己的努力全部都前功尽弃。
一手抓住了邯慎言的脸,孟浣将他的头微微抬了起来,让药丸滑入他的喉咙之中。
之间邯慎言的喉结一动,孟浣彻底失了力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喂给他了什么,刚才你强迫他吞下去了?”
苏顾溪尖叫出声,慌不择路去扒开邯慎言的嘴,可是他已经将药丸咽了下去。
“孟浣呀孟浣,你这是得不到就毁掉吗?”叶乔安缓缓踱步过来,嘲笑孟浣道:“你还想干什么,慎言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还想置他于死地吗?”
叶乔安说着,声音里竟然酝酿出了哭腔:“也不知道为什么慎言哥这么可怜,要碰上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
对于苏顾溪来说,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孟浣,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女人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压低声音和孟浣说道,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来将她撕碎。
她本以为孟浣也没有坏到这种地步,直到孟浣今日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对孟浣最后仅存的一丝希望都消失殆尽了。
苏顾溪轻轻的闭了闭眼睛,她对于孟浣,终于是到了失望透顶的地步。
“我不会伤害邯慎言的,请您相信我。”
孟浣不打算为自己多作解释,却也不想平白无故背上了一口黑锅,于是便一脸正色的和苏顾溪说道。
“快滚。”
苏顾溪一句话都不打算再听,指着门口的位置,和孟浣下了最后通牒。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焦灼,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可苏顾溪,却如同一只护犊的母狮一般紧盯着孟浣。
“你就快走吧,孟浣,难道要人叫j察来抓你吗?”
叶乔安抱着双臂,朝着孟浣挑了挑眉毛:“你不在这里给伯母添乱,我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说罢,叶乔安便一脸关心的凑了上去,观察着邯慎言的情况。
孟浣心里一痛,她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缓缓从病房里面退了出去。
“好,我走。”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孟浣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又跌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面。
邯笛笛哼着歌儿从外面进来,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似乎不对,便凑到了满身怒意的苏顾溪身边:“妈妈,您怎么了呀,谁惹您生气了?”
她就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变了。
苏顾溪气的说不出来话,倒是一旁的叶乔安,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
“还不是孟浣干的好事儿,笛笛以后也少和她来往,保不齐她又想出了什么害人的招式。”
叶乔安阴阳怪气的看了看门口:“那种女人,哪里配站在慎言哥的身边?”
苏顾溪被这话气了个好歹,冷哼了一声:“这样的人,确实不该留在我们邯家。”
邯笛笛听得云里雾里,又套了半天的话,这才明白了叶乔安和母亲说的到底是什么——孟浣偷偷给邯慎言喂了药。
虽然说邯笛笛的年龄不大,但她也明白,从往日的相处来看,嫂嫂是不会陷害自家哥哥的。
“会不会是什么误会呀,妈妈。”邯笛笛天真无邪的说道,一只小手摸了摸苏顾溪的手。
“你还为了她说话,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么?”
苏顾溪忍不住发作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邯慎言,心中的心疼更深。
“你大哥还躺在床上,不知道醒不醒的过来,你还为了她说话?”
邯笛笛被吓的闭紧了嘴巴,寻找着能够帮孟浣说句话的机会。
不过眼下,很显然不是什么好机会。
邯笛笛一连出去几次,孟浣都是一脸难过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眼神却期待又担忧的看着病房的方向。
害怕苏顾溪发现,邯笛笛也没有多和孟浣说上几句话。
不过在这个孩子心里,她倒是觉得,嫂嫂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对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到了晚上,邯笛笛见母亲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便试探性的凑了过去:“妈妈,我觉得嫂嫂也不是那么坏的人,不然我们再叫她过来,看看哥哥吧。”
邯笛笛趴在母亲的腿上,乖巧的替孟浣解释:“说不定是有了什么误会,我们不应该不给嫂嫂解释的机会。”
苏顾溪本已经平静下来,可在听到了邯笛笛这句话后,又是皱起了眉头。
“邯笛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她是为了你大哥好吗?”
苏顾溪一把将邯笛笛拽到了病床前,按着她的头让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你大哥昏迷不醒,连她给吃的是什么药都不知道,你便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着,苏顾溪是越来越生气,忍不住用力朝着邯笛笛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啪”的一声,就算是隔着几层布料,邯笛笛却仍然感受到了疼痛。
“妈妈……”
邯笛笛皱着小脸儿哭了起来,往日苏顾溪从没有过对她动手的时候,一直是视若掌上明珠,捧着长大的。
眼下听见邯笛笛为了坏人辩解,她实在是强忍不住,才打了邯笛笛。
而病房之外,孟浣就这么坐了一夜,她希望能够看到邯慎言醒过来,从病房里走出来,跟自己说上几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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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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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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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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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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