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来的时候都一直没有看见孟浣,邯慎言特意起晚了一些,等着孟浣下楼来。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张妈熟练地把早餐拿上桌来。
往次卧的方向看了一眼,房间门依旧紧紧地关着,没有丝毫要被打开的征兆,邯慎言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
“夫人呢?怎么没见她下来吃早餐?”
闻言,张妈正想放下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也怪,不知道夫人遇到什么事情了,昨天下班回来到厨房里拿了点吃的回房间里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说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张妈问了一句:“邯先生,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话音落下。邯慎言眸色微深,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三步作两步一般迈开长腿上楼,径直走向次卧。
伸手拧了一下门把,没拧开,应该是从里面锁上了。
难怪张妈说从昨晚上她没有出来过了,敢情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邯慎言眸底闪过一丝忧虑,他试探着敲了敲门,轻声唤道:“浣浣?”
里面安静得不得了,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邯慎言连呼吸都放慢了一些,他曲起食指又叩响了门,声音里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
“浣浣,你在里面吗?”
闻言,房间内,用被子捂着头的孟浣缓缓地拿下被子,没有什么情绪的目光落在门上,过了几秒,她掀开被子下床,踩着拖鞋上前开门。
门终于打开,邯慎言高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他微微一顿,眸色复杂。
“你怎么了?”
孟浣听出了他话里的担忧和紧张,一时间居然觉得有点讽刺。
她平静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邯慎言还穿着昨天的那身黑色西装,袖口上没有一丝褶皱,身上特有的古龙香水味带着清冽的气息涌入她的鼻腔。
孟浣闭了闭眼睛,心中出奇的平静。
手中还握着门把,她目光淡得像水一般,声音波澜不惊。
“我还想睡觉。”她微微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邯慎言,没有往日腻歪的目光和撒娇似的笑容,只是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重复一遍,继续道,“我还想睡觉,你有事吗?”
话音落下,邯慎言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底打下一片轻薄好看的阴影,眸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
他有些别扭地用小指勾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声音发紧。
欲言又止之后,他垂了垂眸,轻声道:“张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早餐,现在时间不早了,下来吃点吧。”
声音中绝味有些不自然,他垂着眸,看不见眼底的神色。
孟浣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一些,心中开始弥漫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失落。
邯慎言说完话后,便要转身下楼。
眼见着男人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孟浣抿了抿唇,清冽的眸底闪过一丝决绝。
“等一下。”
她叫住邯慎言。
后者脚步微顿,偏了偏头,声音很轻。
“怎么了?”
孟浣抬手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脑中隐隐有些疼痛。
昨天晚上坐在窗前发了几个小时的呆,甚至还开着窗子吹了好久的风,几乎凌晨才睡。
她恍然想起,自从重生以来和邯慎言的距离一步步拉近之后,她好像就从来没有失眠过了。
昨天晚上,孟浣却是第一次失眠了。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无论怎么样,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叶穗挽着邯慎言笑得甜蜜的样子。ωωω.χΙυΜЬ.Cǒm
孟浣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确实,叶穗有能力,处事圆滑,不然也不会一进公司就当经理,站在邯慎言身边,似乎也比她还要合适。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邯慎言也……
闭了闭眼睛,孟浣声音中难掩疲惫。
“邯总,我今天想要请一天的假,在家里休息一天,至于工资……你酌情扣吧。”
话音落下。她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关上门。
关门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过了好久,邯慎言才转过头来,看着紧闭的房门,眸色复杂。
门内,孟浣踩着拖鞋浑浑噩噩的拖着身体坐在床边,想了想后还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几秒,找出了几片感冒药。
她喝了一口水,就这水将药咽了下去。
在床边呆呆地坐了几秒,孟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来,解锁之后,上面只有几天推送八卦的新闻。
孟浣将手机关机,扔在一边以后,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扯过被子劈头盖脸的捂上。
……
另一边,邯氏,会议室内。
邯慎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方案,随即抬眸扫视了一圈,微微点头,道:“还有什么意见吗?”
身侧,邹倩手中抱着文件,但是看起来无比的心不在焉。
邯慎言的手机摆在桌子上,这次开会并没有把手机交给她,而是保持畅通的放在桌上。
看见邯慎言第五次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邹倩眸底的不甘心和嫉妒快要溢出来了。
她知道今天孟浣请假了,邯慎言莫不是在等她的短信或者电话?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各位股东都没有异议的时候,方案全票通过。邯慎言宣布散会,拿着手机率先出了会议室。
到了办公室时,他打开手机,低头看着干净的屏幕,眸色深沉。
上面没有一条未读消息,没有一个未接电话。
邯慎言索性将手机放下,大步上前在办公椅上坐下,随即拿起一个文件翻看着,但是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将目光瞟向熄屏的手机。
过了几秒。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脑子里隐隐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眸色微深。
孟浣是不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以前的关心和爱,都是她费尽心思装出来,想要作为更好地从他身边逃离的筹码?
邯慎言从来都没有忘记,以前孟浣是有多想离开他。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往后靠了靠,眸色复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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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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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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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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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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