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酥虽然提着着战利品,但内心的焦虑一丝都没放下过。
尤其在获悉闹市人均一把刀等着自己的时候,唐酥觉得白色猫头鹰的分量更重了。
别人有刀,她有弹弓。
而弹弓如何能和刀对比,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莫慌,最多砍你一刀】
面板的答疑解惑,倒不如不说话。
面板一说话,唐酥一窒息。
“真就砍我一刀?”唐酥可不信面板的话,人均一刀下去后,不给砍死也给疼死。
“唐酥,过来。”
没等来面板的回答,却等来了某人的呼喊。
这能过去吗?
她一想到面板说的这些,脚底就像钉了钉子,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谁喜欢去找死呢?
首先唐酥肯定不是,柏净应该也不是。
“你先回来。”她并不想这样一人一鸟,这样大张旗鼓地走进闹市,那样的话过于显眼,岂不是各种吸引仇恨。
柏净只身也不过走到了闹市的前面几个摊位,认真观察闹市的情况,还没“咸鱼”市场的一点皮毛,是以他才冲着她挥手,声音倒是喊得不大。
不大是在柏净听来不大,而在其他摊位听来倒是很响亮。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然而所有人都对不上一张准确的脸庞。
唐酥不知道,其实“破烂女王”这个名号的流传,全都要好好感谢潇洒。
没有潇洒一番天女散花的缀述,就算是捡破烂吧,也不至于这么快人尽皆知。
水鬼联盟是个什么地方,白骨和尸体是常态,能见着个活人纯属祖坟冒青烟。
路人甲说,“唐酥是谁,我好像在哪儿有听过。”
路人乙也赶紧附和,“是啊,我也觉得耳熟,可总对不上人。”
路人丙在一旁高速运转,立即给出结论,“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就是龙家堡的女主人?”
路人丙的声音还挺大,柏净当场就翻脸了,气冲冲走过去提起衣领子吼道,“什么‘龙家堡女主人’?听谁说的,到处嚼舌根!”
“你又算哪根葱啊?敢对老子动手!”路人丙不说在此地是个小资本家,起码街头恶霸也是榜上有名的,就冷不丁被个生面孔给提了起来,和拎小鸡似的。
还有一位看客在不远处观望了段时候,见着其中一人被原地拽起,急着上前和柏净打招呼,暗戳戳带着刀剑,“这位兄台,哥几个看你眼生的很,怕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本地人就好办,因为杀了外人,天经地义。
然而,柏净根本不在意这些。
但凡有人置喙唐酥的不是,那么这个人就是找死。
谁知这路人丙非但是自己过来送人头,而且是不知死活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直到柏净掏出一把剖心的手术刀,明晃晃的利刃擦过眼底。
这路人丙才开口求饶,“哎呦喂!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是小的说错话了,该掌嘴、掌嘴、掌嘴!”
路人丙就这么被柏净提上去,双脚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地面,脖子快被衣领给勒断了,左手和右手竟是出奇地同步,轮流扇巴掌,声音尤为清脆。
那位问起柏净的看客,刀都掏了一半,见到那把手术刀,很自然地收了回去,熟门熟路地戳进了肉里。
真疼啊!
这看客像和柏净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两个眼珠子睁得老大,眼眶更是愈发通红。
其实他也不想红了眼眶,只是禁不住刀扎进肉里的撕心裂肺。
“想打架?”
明明是柏净先动的手,他倒还理直气壮问起他们来了。
路人一概收起不服输的心思,重新换上敷衍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说,“大爷你还缺什么?我们都可以为您效劳。”
“对对对,我们都可以。”
“没错!大爷你说东,我们绝不敢往西。”
“那我要你们去死,你们也去?”柏净自幼听惯了谎话,这种马屁没一个字儿入流。
“大爷您说笑了,我们几个臭命又不值钱。”扇巴掌的路人丙停了手,虽然看到兄弟几个被吓得屁滚尿流,仍没有打心底里服气过柏净。
诚然他们是干不过柏净的,但并不代表他们的头儿干不过。
之前那求饶,也是下下策——刀剑无眼,低下头,保命罢了。
可不成想,柏净就不是这种吃软的家伙。
好像不管他们是硬气,还是不硬气,柏净都没打算给他们好果子吃。
因为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呵,”柏净冷笑一声,溢满杀意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一扫过他们的脸,顿时空气凝结到了零度以下,沉声道,“这里,谁是最大的?”
柏净原本就想试探试探,果真还试探成功了,随便捏个小弟,就能请得出幕后。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正如柏净预料的那样,这儿的幕后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以为是毕温,谁想到会是江乘风。
“怎么是你?”
毕温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刺激战场,那个毛头小子落荒而逃,当时杀得也是眼红,江乘风就吊着半口气跑没影了,而他也没继续追。
要是知道江乘风能活着来到这地方,说什么当时都会直取首级。
人类没了脑袋,都是必死无疑的。
“柏净!”
江乘风刚准备和柏净来个“兄弟情深”,不想闹市口子附近传来女子的尖叫。
江乘风和柏净同时对上了眼神:唐酥遇到了麻烦。
“你果真是和她一起的。”
江乘风回归的时间较早,然而知悉唐酥壮举的时间和潇洒几乎不相上下。
这婆娘,还真把柏净拿的死死地。
江乘风印象中,还有个姑娘死乞白赖要跟着他,可惜卑微到尘埃里都没换来一次正眼,准确来说,是一次近距离接触都没有。
柏净一听到这声音,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人的嘴巴有多碎,好好的衣服领子说松开就松开了,举得高度不算矮的,那人一个俯冲,膝盖直接粉碎性骨折了,抱着关节处掩面大哭,哭声声声震耳欲聋。
“急什么。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但江乘风显然是不希望柏净离开的,这闹市好不容易由他做主,自然要摆好主人的姿态,做到全数的礼节去招待故友。xǐυmь.℃òm
某人的手术刀还紧紧攥在手中,眼睛里迸出的火,几乎可以吞噬了整个闹市,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说,“除非,你还想经历一次,家——婆——人——亡。”
江乘风站得笔挺的身子终于晃动了,“还想”的意思是,之前的那番血洗牛家村,都是柏净的手段,他竟然还为凶手辩解,承受了不该有的负担。
江乘风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柏净的品性,不至于说屠民就屠民了,怎么地他们小时候也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本性都是善良勇敢的好孩子。
“”怎么会?
只见柏净淡定地又拿出个东西,是江乘风死去妹妹的旧物,当时江乘风哭闹了整整半年,就因为寻不到这半块和田玉,上门镌刻一个“凤”字。
真的是柏净……
江乘风面如死灰,失去光泽的眼睛,久久没能从哀痛的回忆中醒来。
最好的伙伴,杀了他最爱的妹妹。、
而曾经,他为了维护这段友情,也不惜付出一切。
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江乘风不懂,只是更加不想让他去营救唐酥了。
凭什么自己的妹妹无辜受害就可以,而他的女人叫了声儿就不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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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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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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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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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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