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上次扬言要一较高下,孙桐眼眸之中,多少也流露出一丝余温。
“桐……生灵杀不得。”唐酥时刻谨记所谓的“生存法则”,自己才着了面板的门道,再看着孙桐跌倒一次,捞不到任何好处。
没准儿,孙桐会把气撒到她头上。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孙桐算在她头上的大账小账,堆起来也有座小山丘了。
“我,说,过,她,是,我,的。”
孙桐一字一顿地重申来意,显然光哥一行人并未放在眼里。
光哥都没打算把鬣狗“请”上来,觉着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孙桐眼中闪过的寒冷,瞬间迸发出深渊般的恐惧。
尼玛,这娘们儿吃什么的?
光哥暗暗在心中骂道,孙桐看着也一小把把,却和唐酥完全不一样的体魄。
同样是遗世而独立的女子,最先的那位就更倾向于青楼出身,这位则大气端庄了不少。
“我不是她的。”唐酥赶紧否认,对光哥好一通旁敲侧击,“光哥,她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我要是跟了她,龙家堡怎么交代?”
可相较于龙家堡,光哥还是很心知肚明的:女人必须打得过,犯人必须要看住。
届时,龙家堡那个神经兮兮的,说来要人就要人,光哥可不愿意把自己推入窘境。
“去,放狗咬。”
光哥大手一挥,鬣狗全部发动。
孙桐架势已摆开,正候着与之对决,耳边传来的“汪汪汪”,顿时让她惊慌失措。
哪儿来的狗?
听这狗声,不是个小狗,就是个恶狗。
不论是哪个品种,孙桐都是“怕”字当头。
“我和……和人打,你……你放……放狗是几个意思?”孙桐话都说不利索了,停顿了好长时间,勉强凑出一句话来。
“放狗咬,是对对手的尊重。”原以为是光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唐酥在请教完面板后,竟然表示赞同。
狗的地位本就不一般,那么能得到这样待遇的人,肯定就更不一般了。
“可她怕狗。”
唐酥甚至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戳到孙桐的痛处,可还是没忍住在看热闹的时候,和光哥开始了有意无意的闲谈。
尤其是当孙桐的凶狠被恐慌取代,唐酥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几分欢喜。
孙桐怕狗,怎么她之前没想过呢?
不,之前也没有狗能用啊。
唐酥回想起被孙桐指着脑门的那天,要不是柏净出现,自己还真有可能见不到月亮。
可是区区一条狗,为什么也能想到那个家伙?
唐酥赶紧掐了下大腿,这种恐怖的联想能力,是时候及时终止下去。
“唐长老!你背信弃义!”孙桐至今也没忘,是她那会儿贪玩惹来的狗,偏偏受苦难的是自个儿,反倒是她在一旁幸灾乐祸。
“怎么会有女儿家叫这个名字?”光哥的第一反应不是“孙桐怕狗”,而是唐酥的名讳,过于男性化。
长老,通常都是形容年纪大的人;而她看上去不过豆蔻年华,哪儿哪儿都不合时宜。
“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叫—光长老。”唐酥态度犹为诚恳,诚恳得像属下一样。
“唐长老!好歹我们穿过同一条开裆裤!你不能见死不救!”
其实光哥放出去的几条鬣狗,都被绳子拴得很牢,几乎不存在能飞出去咬人的情况。
可谁让孙桐,看见狗就起鸡皮疙瘩,听见狗叫就脑子空白,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对唐酥如何如何,想着保命才是第一。
“不,那都是过去式了。”唐酥可以接受她的第一次叛变,却不能接受她的第二次谋杀。
眼睁睁看着她要灭了自己,这滋味儿,唐酥再也不想温习一遍。
不过,孙桐都能找来,那家伙怎么还不到?
唐酥想的是柏净。www.xiumb.com
他们分开过后,柏净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理说,柏净这种狗皮膏药脾性的,好说歹说都会在不远的地方观望,至于是否出手相助,那就另当别论了。
“唐长老!你信不信我把你丑事全曝光!”孙桐满眼都是期待,但唐酥毫不留情地泼了冷水,从头凉到脚的那种。
“多大事儿?”
唐酥轻蔑一笑,面板上的内容早就刻在了骨子里,还剩下少儿不宜的,她愣是不信孙桐好意思说得出口。
孙桐的脸皮,薄得像那香云纱,一戳就破,一破就废。
“你—”孙桐大砍刀都快拿不动了,鬣狗的狂吠并未停歇,反倒是光哥,一直盯着唐酥。
这女子肯定不简单。
倘若另一个带不走,那就送上天。
没有谁会留下个证人在作案现场,光哥不识几个大字,不过道理懂得挺多。
“我怎么了?”唐酥轻挑眉头,背包什么的也都被拿走了,索性搭上光哥肩膀,假意很熟悉的样子,说,“光哥,走,我给你当压寨夫人!她可以当压寨小夫人!”
【能不能要点尊严】
面板忍受了有段功夫,全程观察唐酥的言谈举止,包括神情的变化,唯独这句话,强烈地刺痛了面板的心灵。
一记重拳,打在面板身上。
疼,是必然的。
唐酥却是见怪不怪,说说而已,认真不就输了吗,她可不舍得自己跳火坑。
一定要有人跳火坑的话,唐酥果断选择为之做一场盛大的法事,好发挥最大作用。
“压寨夫人?”
“我呸!”
“你当你谁啊?”
“你知道我们的夫人有多猛吗?”
“不说夫人吧,连狗都打不过。”
“就是,没用的俘虏!”
狗腿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唐酥,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令她无言以对。
打不过狗是真的,唐酥觉得自己最多能打得过出生三天内的小奶狗。
况且,犬类是一种很独特的生灵。
它们的凶残程度,和身体大小,完全是反比关系。
越是小的,叫声越响,越是凶狠;
越是大的,脾气越憨,越是温顺。
这个浅显的道理,还是昔日唐酥被流浪狗围殴时候积累下的经验。
唐酥眼珠子骨碌一转,很快一个不大人性的主意涌上心头。
“桐桐,我能帮你赶走狗,那你能帮我杀了他们吗?”
孙桐不假思索地答应,“快!你赶跑它们,我做什么都可以!”
为了不被狗拿捏,孙桐在所不辞。
“好!”唐酥就差开香槟庆祝,笑眯眯地拿出一支短笛,凑到唇畔边,凭着记忆吹了一曲民谣。
童年的诸多美好,渐渐浮现眼底。
与此同时,现实多了两三条婀娜的生灵。
“小心!有蛇!”
“唐长老!”
“别叫。”
唐酥低声嘱咐道,不论蛇怎么动,只要孙桐不大喊大叫,不乱扔东西,势必狗和人都能轻松赶走。
只是孙桐才被狗给吓退,又来了蛇的蠕动,她当下只觉得世间的快乐,都遥不可及。
如果说,这是和唐长老争高下的代价,孙桐觉得不仅不值,而且很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八字全都和孙桐的理念,没有半点重合的地方。
唐酥吹来了蛇,这以毒攻毒的法子,当真是让孙桐及光哥他们刮目相看。
哪个正常人能这么决断?
吹来几条蛇,赶走几条狗,再后来,孙桐不禁担心起来,是不是接着有老鹰。
【下个模式提示:鸟类即将灭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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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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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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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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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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