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
“你前几日报警的嫌疑人田翔已经主动投案自首,你方便现在过来核实下细节吗?”
白兮眸子微挑,“主动投案自首?他自己坦白的?”
“是的,他现在协和医院,情绪比较激动,嫌疑人的家属也想当面跟你道歉。”
白兮看了眼时间,“我现在过去。”
掐断电话后,白兮回到主桌,恬妮三人喝的是高浓度的红酒和白兰地,只有她酒量差喝的果酒。
她再次满上一杯,“我出去一趟,你们在这好好庆祝,我很快回来。”
恬妮站起,脸颊泛红,“你去哪啊?我陪你去。”
“你就乖乖在这陪陈姨和许秘,我出去溜一圈就回来。”她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叫上司机出门。
只是车刚开到门,白兮又看见那辆银色的迈巴赫,顿时火冒三丈。
周承笙正靠在车旁抽烟,隔着雾霭,他看见白兮攥着拳头朝他走来,他及时掐灭烟蒂,站直身。
只见白兮越过他,将手里的包甩在车盖上,发出“咚”的一声,“谁允许你把车停我家门口的,这是我的地盘,你滚出去!”说完还不解气,又补一脚。
“再不走,我泼油漆了!”
周承笙嘴角上扬,从兜里拿出一张蓝色牌牌,“你确定让我滚吗?”
白兮定眼一看,是美联国际协会的会员牌,这不是终审裁判团的人才有的吗?
“你的作品通过所有终审成员的考核,列为美联改革第一期的特等奖,我代表美联协会来跟白小姐磋商详细事宜。”琇書蛧
白兮呆愣两秒,扯过牌子,“谈什么?”
周承笙忍着笑,“可能要谈很久,你确定要在这里谈吗?”
白兮觉得体内涌动着热流,一阵一阵往脸上冒,她捏着牌子当扇子,“我现在没空。”
周承笙后退两步,拉开车门,“我知道你要出门,我送你。”
“你还觉得我参赛是个笑话吗?”她站在原地,一副你答不好就不上车的架势。
周承笙苦笑,“你不是,我才是个笑话。”
“原来你也知道说人话。”她抬了抬下巴,像只傲娇的狐狸崽子。
周承笙做出请的手势,白兮捏着裙角坐进副驾驶,他伸手替她系安全带,被她一掌拍开,“去协和医院。”
他认真打量她,“你哪不舒服?”
“闭嘴!”白兮手揉着头抵在车窗边,果酒的后劲开始上翻。
一路上,她都搭着脑袋闭目养神,周承笙静静观察她。
她脸颊,耳尖都泛着红晕,八成又沾酒了。
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柑橘柠檬香,是她离婚前用的那款香水。
周承笙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又咽下去,不管说什么,车上都不太正式。
到医院后,许薇薇见到白兮身后的周承笙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她本是想借助工作的便利近距离接触下白兮,没想到周承笙也跟过来了。
她将警帽压低几分,退到同事身后。
“白小姐,我总算等到您了,我替我儿子跟您下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白兮还没看清楚田翔啥情况,就被门口的老太太吓一跳,她连忙搀扶住老人,“您别跪,跪了也没用。”
陈秋莲闻言,双腿顿住,被白兮扶到座位上。
“白总…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病床上的田翔两只胳膊都打着石膏,头上包着纱布,整张脸只有青和紫两种颜色。
他眼神闪躲,透着深深的恐惧。
要不是白兮记得他的声音,根本就认不出眼前的人是田翔。
“你怎么成这样了?”她上前两步,田翔猛地后缩,“白总,我错了我错了,您原谅我吧…”
他其实不是怕白兮,而是惧怕她身后的周承笙,他不知道周承笙和周佔霖的关系,只是那双相似的狐狸眼,看一眼就能吓破他的魂。
许薇薇将笔录递给白兮,“他酒驾骑摩托车,两只胳膊粉碎性骨折,这是他交代的前因后果和动机,你看看。”
白兮快速翻看一眼,表情逐渐失控,“李冬树在哪?我把他当学长,他把我当饭票算计?骗婚骗到我头上,他哪来的自信?”
她将笔录摔在桌子上,“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自己爱上渣男,却把怨气发在我身上?”
白兮也是气急了,拽过一旁的周承笙,“虽然都是渣男,但他至少皮相甩你们百条街吧,我连他都不要,会抢你的李冬树?我看你脑子也该打石膏!”
周承笙莫名躺枪,一脸黑线的睨着田翔,吓得田翔一头栽进被芯里,“对不…对不起…我我对,对不起…”
陈秋莲见儿子吓得浑身发抖,双手合十,扑通跪在地上,“我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田翔吧,医生说他的胳膊就算愈合也是终身残废,他这辈子算是毁了,白小姐您发发善心放过他好吗…”
白兮和许薇薇同时上前将陈秋莲扶起,陈秋莲摆手推开,“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田翔这辈子已经毁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原谅他吧。”
见她执意要跪,白兮也不费劲了,“您想让我怎么原谅他?”
“您别告他,我们私底下和解好吗?我给您磕头!”
“只是磕头吗?”
陈秋霞僵住,抬头望向白兮:“白小姐,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他治病了,我没钱了,您一看就不缺钱,田翔也没有对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您就当发发善心,就当打发叫花子,不告他好吗?”
白兮扶住陈秋霞的胳膊,“那您先起来,我们坐着说。”
陈秋霞以为有望,连忙起身坐在病床边,不料她屁股刚挨着,就听见白兮一声质问:“阿姨,您凭什么要求我原谅田翔?”
“阿姨,我理解您身为母亲为儿子求情的心理,但也希望您能理解我捍卫自己权利的做法。”
陈秋霞当场愣住。
周承笙也错愕打量她。
“如果我真的是小三抢了他男朋友,他将怨气撒在我头上那是我活该,可这种莫名其妙的迫害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他买通人拿啤酒瓶去刮花我的脸,在我的水杯里下迷药让我丧失意识和行动力,他不仅想毁了我容貌,还想彻底毁掉我整个人生!”
她站起身,胸脯起伏不平,“如果那半截瓶酒划在我脸上,如果我神志不清落入坏人手里,您觉得我今天的下场会比田翔好吗?”
“我…”陈秋霞被问得哑口无言。
周承笙的视线始终追随着白兮,她居然没像从前那样无底线的退让,这让他意外也不意外。
经过这么多事情,周承笙似乎已经接受,白兮早已不是从前的白兮。
“我今天能好好的站在这,是因为我足够幸运,并不是田翔良心发现放过我,所以我不可能原谅他,更不可能放过他!”
她不卑不亢,字字在理,陈秋霞咬着大拇指,想揍田翔给白兮出气,可又下不去手,她只能重新跪在地上,“求求您原谅他吧,我给您磕头了!”
白兮后退到门口,“如果法官觉得他值得被原谅,自然不会重判,您求我不如去求法官。”
她利落退出房间,对许薇薇说:“谢谢你许警官,这件事我会交给我的律师处理。”
许薇薇暗暗佩服,“好的白小姐,这件案子你直接联系我就行。”她余光扫过周承笙,从进病房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白兮。
打量,惊诧,甚至藏在眸底深处那浓到化不开的宠溺感,都被许薇薇捕捉得一清二楚。
看着两人并肩远去的身影,她努了努嘴,发送一条微信语音:“妈,他的心还拴在他前妻那,不会同意和许家联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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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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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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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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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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