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那一下用力不小,安幼闷哼一声,挂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搂的更紧了。
牙齿嵌入嫩肉里,疼的她半边身子都僵了。
安幼深深吸了一口气,覆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小默,放松,别紧张,你已经回来了,别紧张……”
放在腰间的手僵在了那里,他没松口,温热的唇贴在颈间的血管边,有湿漉漉的液体顺着被咬伤的位置流下来。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安幼松了口气,松开用力过大有些发痛的手,轻轻拍了拍小默的背。
她也不说话,就这样一下一下,不厌其烦的拍了他好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咬在脖子上的牙齿移开了,有什么温热的触感自颈间一触即离。
安幼想要转头,却被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抓着她腰的手很用力,小默小心翼翼的避开被咬伤的位置,将下颌轻轻搭在她的颈窝。
然后闷声在安幼的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听到声音,安幼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抱着她的人就很快松开了手。
小默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坐在地上的姿势,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的下唇颜色略深,伤口流下的一点红给他整张脸增添了一抹诡异的艳色。
察觉到安幼的视线,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动了动唇,“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对不起。”
“说了没事。”安幼说着伸手要去摸被咬的位置,被小默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他抿着唇垂眸看了一眼,语气冷静的告诉她,“破了,先别拿手碰,我给你用清水冲一下。”
安幼听话的垂下手,点了点头。
病房里条件恶劣,自然不会有双氧水或者碘酒这样的消毒药品。
小默只能取了干净的毛巾,学着早上安幼的样子,蘸了水,简单的擦拭了一番。
之后从被套上扯了块布,洗干净用枕巾上的绳子草草在她脖子上包了一圈。
之后的几天里,大概是因为愧疚,小默一改之前对安幼不冷不热的态度。
整日里,堪称殷勤的围在她身边,任由她呼来喝去的做这做那,没说过一句怨言。
安幼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两人目前这种相处模式很满意。
在这次危机度过之后的一天,安幼觉得大脑异常疲惫,整个下午都困得睁不开眼。
于是早早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她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比原来大得多的病房里。
腿上打着石膏,吊在床上,手旁边有颗头发凌乱的脑袋,她微微侧了一下脸,就看见了裴瑾那张帅的异常高调的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并没有因为脱离了未来那悲惨的境遇,而觉得十分高兴。
察觉嗓子有些干,她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尽量注意不碰到自己还在恢复中的右腿。
身下的床垫很软,安幼在移动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碰到了身侧趴着睡觉的人。
裴瑾皱了下眉头,撑着床沿慢吞吞的坐直了身体。
在对上安幼视线的时候,他伸手揉了一把脸,扶着因坐了太久而导致血液循环不太流畅的腿站起身。
开口问她,“醒了?要什么说,我给你拿。”
“水。”听了他的话,安幼迅速收回了艰难探出去的胳膊,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保温壶。
裴瑾走到冰箱旁取了个一次性纸杯,回到桌边倒满温水,给她端到了嘴边。
安幼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觉得干涩的嗓子顿时就舒服多了。
“谢谢。”她把头偏了下,示意自己不想喝了。
裴瑾放下杯子,抬脚踩了下床尾,安幼脑袋后面的床板就升了起来。
调整到合适的高度,裴瑾又回到她床边坐了下来。
伸手往她背后塞了个枕头,他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看着她,“小同学,中午想吃什么呀?”
对上他那双半眯着的狐狸眼,安幼莫名觉得心底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她很快别过眼,盯着盖在腰间薄薄的蚕丝被,很随意的回答,“我都可以,不是很饿。”
“行吧。”裴瑾摸出手机,拔掉充电线,抬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带两份鲍鱼汁包饭来,不要放酱,多浇点汤汁。”
那边应了一声,他想了想,临挂电话前又补充了一句,“去“臻品”带两份甜点,要新出炉的,让他们的糕点师现做。”
见他都安排好了,安幼才不自在的动了下身子,想把腿从吊着的绷带上放下来。
“不舒服呀?”
裴瑾见状也没阻止她,走过来扶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把包着石膏的小腿放在了床上。
安幼尴尬的不行,红着一张脸瓮声瓮气的说,“真是,真是太麻烦你了。”
裴瑾“呵”了一声,从旁边抽了张湿巾草草擦了下,扬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不麻烦,怪我,一时上头了,和个疯子在大街上较劲,害你被撞。”
说完,他坐回床边,身子软踏踏的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小同学,现在机会难得,在你的骨头长好之前,随便怎么使唤,我都会照做的。”
他这话,让安幼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围在她身边献殷勤的小默。
因此她笑了一下,弯着一双眼问,“是不是你们男生发现自己做错事了,都是这样补偿别人的呀?”
裴瑾挑了下眉,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你指的是谁?”
安幼刚要回答,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裴瑾和她同时转头望去。
开门的是虞臣,抱着一大束香气扑鼻的百合,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旁边提着的纸袋子里放着两杯酸奶。wWW.ΧìǔΜЬ.CǒΜ
安幼一眼就认出那个袋子上的logo,正是裴瑾刚打电话点名要的那家。
那家店每天的酸奶都是限量供应的,能卡着饭点送过来,那起码提前过去排了一到两个小时的队。
安幼安静的坐在床上,默默打量着门口的人,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裴瑾先起了身,开口说话的语气有些讽刺。
“把人害的都躺在病床上了,才想起来献殷勤,是不是有点晚了?”
裴瑾目光扫过他拎着的东西,视线掠过那个酸奶袋子的时候嗤笑了一声。
“假惺惺。”
虞臣闻言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出乎意料的没有开口反驳。
安幼在一旁看的心里啧啧称奇。
她这个哥哥,从小到大养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性子,看似温柔实则一点就炸,是个碰不得的火药桶。
裴瑾都当着面就差指着鼻子嘲讽他了,虞臣竟能做到无动于衷。
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安幼索性无动于衷的躺了回去。
反正有裴瑾在,虞臣也不会做出什么异常举动。
“幼幼。”门口传来一声轻唤。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虞臣扫了眼挡在她床前的裴瑾,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桶。
“我让陈妈煲了你最爱喝的杞子乌鸡汤,饿了吧,我给你盛点。”
说着,他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微笑,转过身朝门外招了招手。
“不是来看幼幼的吗,都进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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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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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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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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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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