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气泡不是彩色,颜色居然是全黑,看不起里面装了什么。
“这,是意味着,师叔祖心境的变化吗?”姜岫眠看着它心道。
做多了选择题她知道,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短,遇事不决就蒙c,这还有什么可想的,这里面只有这个奇怪,不戳它戳谁。
“这里面的东西,你要好好看看,一般修仙者心性发生变化容易滋生心魔,而在修行一途中,心魔是最难迈过的一道坎,心魔无处不在,碰不上最好,若是碰上,若是没有谁给你指点,最容易走偏,且认真看看。”
“这话说的,你不能指点?”
“因为我没有碰到心魔......”欧阳震颇为自豪道,“作为魔修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们以心魔为食,提升自我实力,实乃修仙界最大补品,宗门正派避之不及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可是宝贝。”
......
姜岫眠呼出一口气,随后玉指轻轻一碰,那气泡爆开,潮水般用来将她吞噬。
窒息感缓缓袭来,她伸手往上扑腾,渐渐下沉。
“呼。”姜岫眠一个睁眼,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她眼角,她竟然浮在灵泉之上。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你不是说没事的吗?你不是说影子不会攻击吗?”许竹悠双眼通红,看着周鏖,怀中安安静静躺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只不过已经没有姜岫眠初见时所见的粉扑扑的面色,苍白的脸颊躺在许竹悠的臂弯中,甜甜一动也不动闭上双眼安静睡着。
只是没有呼吸声,有的只是雨溅在地上的嘈杂声。
周鏖看着甜甜的脸蛋,连滚带爬往她这边靠过来,那双沾满泥泞的手刚要碰上甜甜的脸蛋时,一股强大灵力波动把他震开。
“滚,不准碰她。”
“小竹子,你听我解......影子是不会杀人的,你让我看看甜甜。”
“已经没有呼吸了,身子都凉成这样,还有什么用。”许竹悠撕心裂肺般哭到,眼角的泪如同断线的风筝,不断往下落,“你,是你杀的,你把甜甜还给我,还给我啊。”
周鏖把手搭在甜甜的手腕处,不断摸索那不应该存在的脉搏。
不可能,他不相信,不会的。
周鏖手颤抖着,又切向甜甜另一只手。
终于,他的手软了下来,沉在泥土里,就连身子也好似被千斤顶压着般,喘不过气来。
“她死了,死了,你明白吗。”许竹悠不知道哭了多久,声音都哑了,眼角还泛出血泪,就像彼岸花在她眼睛里开出灿烂的花。
“你说修什么影诀,这是禁术,你不听,然后呢,你说啊。”
“影子,不会杀人的。它只是,只是想和本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周鏖抱着头大声道,像个疯子般不断呢喃,“二分光影,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跳过这段,不会的。”
“啊!”
周鏖一声怒吼声后,以他为中心,灵泉立刻炸开,升起好几道水柱。
姜岫眠避无可避,透过水柱,她看见一张扭曲的脸。
一柄唐刀架在周鏖脖颈上,许竹悠执刀冷眼俯瞰身下这个疯子,小女孩垂头靠在她肩上,她冷冷道:“周鏖,此生我与你再无纠葛,若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一道浅浅的鲜血从周鏖脖颈顺着刀锋留下。
一刀西去,还有一刀立在周鏖身侧三寸处。
周鏖抱头不断在地上翻滚,时而发笑时而哭。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影子是不会杀人的。”忽然一个翻身,他提着酒壶猛灌,随后任性一抛,躺入这灵泉之中。
梦醒之后,就是分别。
姜岫眠缓缓醒了过来,看着凌空踏在泉面上的周鏖,没有一丝水纹。
所谓心如止水,便如这般吧。
作为这场梦的过客,姜岫眠早就醒过来了,而周鏖,好像还沉湎其中。
等到他终于醒过来,好像踩在石地上,如履平地踏浪而来。
眼神却比之前澄清十倍,他笑道:“居然过了这么久才看开。”
“谢谢。”
姜岫眠有些迷惑,不过还是应了下来,摆摆头道:“不用谢。”
周鏖笑了笑,没说什么。
此刻附着在姜岫眠身上关于她爹的最后一丝灵识终于散去。m.χIùmЬ.CǒM
姜旭阳站在水镜前,挥手一扫,才把它散去。
唐洲叉手站在一侧颇为冷酷道:“值得吗?”
“值得,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
“随便,师兄最好多活几日,反正我是不会接任净尘阁阁主之位的。”唐洲留下这句话,就立刻遁去,他能做的,就是赶快随便抓一个魔族妖人,严刑拷打解除生死偈的方法。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周鏖看着巍巍耸天的柳树。
“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叔祖在这下面埋......”
“对,埋了一坛酒。就叫女儿红。”周鏖手指一曲,柳树三尺处的土壤开始松动,缓缓往上冒出用红布包着的酒坛一角。
“我修炼影诀,却不小心误杀了我女儿,我道侣与我反目,一人都在这里幽闭了好久,其中还被心魔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疯的时候是我,现在这种时候也是我......”那酒坛缓缓朝姜岫眠飘来。
“师叔祖是让我打开?”姜岫眠有些迟疑,轻轻将酒坛置在地上。
“嗯。”
一阵浓烈的酒香隔着红布飘了出来。
好熟悉,好像闻到过。
姜岫眠轻轻启开缠绕在上的白线。
空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所谓酒香,不过是红布散发的飘香。
“师叔祖,为何这里面空无一物,晚辈不懂您的意思。”
“酒坛的酒,被你喝了三杯,其余的,被我倒入这泉中了。”周鏖负手收在宽袖中,看着这一汪清泉缓缓道,“若是生的是女孩,为她酿下一坛酒,出嫁后便挖出启开,大家围桌而庆,所饮之酒称为女儿红。若是女儿不幸夭折,那么启出来所喝的酒......”
周鏖长叹:“称为花雕。”
花雕,花雕,鲜花凋零,不再复生。
“我喝的浮春松醪所用的融水,就是师叔祖酿的这坛酒吗?”姜岫眠在心中问道,答案其实自己知道。
“时间很晚了,已经是第三十天了,快回去吧,有很多人在等你。”周鏖,从怀中摸出一本封面无字书,转身笑道,“对了,这书送给你,有空的时候,不如看看吧。”
“师叔祖,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不了,净尘阁内若无大动,我是不会出现的,像我这种老怪物,就应该待在这里养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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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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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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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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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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