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言嗔怒低吼着。
楚湛风根本就不是傅慎言的对手,他被傅慎言按在了地上。
当傅慎言气愤地再抬起手的那一刻,楚湛风才猛地开口,“那你为什么不问是谁让我做的假报告?!”
傅慎言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发抖着,他喘着气,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楚湛风。
楚湛风呼吸也不匀,他嘴角嗔着一抹血丝。
可见刚才傅慎言下手之重!
“是秦笙。”楚湛风嘴角露出讥讽吐出三个字。
傅慎言像是被冷水当头浇下,心更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松开了楚湛风,手无力地垂下,低着头颤抖着声音发问,“你说什么?”
“我说是秦笙让我做的假报告,你知道当时她在抢救室捡回来半条命的时候,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楚湛风红着眼睛冷冷问他,声音也微微发颤。
傅慎言神情躲闪,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愿意再听下去,他像个懦夫一样从地上爬起要走。
却被楚湛风一把抓住了手,死死握紧,“你刚才不是很生气吗?不是很气愤为什么我要做假报告吗?为什么要走?不敢再往下听下去了?”
傅慎言心脏像是被狠狠挖走了一块一样破了个洞,然后有人一下有一下地用刀尖用力捅着那个空缺的洞一样。
“她当时问我,傅慎言,知道她有脑肿瘤一事了吗?我说他知道了,然后你猜怎么找,她哭着求我,让我做一份假报告送她离开,你知不知那时候的她有多痛苦?!”
“我认识秦笙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
楚湛风越说越心痛,越说到最后,他便越强忍着发抖的身子,死死抓紧傅慎言的手腕,“要不是你伤她伤得太深,她至于那样吗?至于吗?!”
楚湛风用力地推开傅慎言。
傅慎言狼狈地踉跄了两步,差点就站不住脚跟摔在地上。
悲痛欲绝的滋味在他心底里逐渐蔓延开。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楚湛风穿着气,像是平息了很久才稳住了情绪,“你是怎么知道秦笙脑肿瘤一事的?秦笙知道吗?”
“笙笙她今天从楼梯摔下来,是我送她来的医院。”
傅慎言哑着嗓门痛苦地说着。
闻声,楚湛风脸色突然一白,他迈开步伐径直往前走去。
傅慎言却突然叫住了他,“不要告诉笙笙,我知道她脑肿瘤一事,她不知道。”
傅慎言痛苦地喘了一口气,沙哑的话语间透着无尽痛楚。
楚湛风步伐猛地一怔,闻声皱眉,半晌后又大步流星离开。
傅慎言满脸痛苦地垂下头,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的一幕又一幕。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要不是因为他那么残忍地对苏秦笙,把她关在地下室里。
她怎么可能会瞒着他,不愿意告诉她自己得了脑肿瘤?
他还在她犯病,吃不下一口饭的时候,让人强行把饭塞她嘴里,搞得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她怎么可能还会原谅她?
所以她才要不惜一切代价从他身边离开。
怪不得她说是因为惜命。
原来……原来如此……
傅慎言嘴角勾起自嘲可怜又悲痛的弧度。
他还有什么资格赖在她身边,让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傅慎言脸色越发地难看,眼睛通红无比。
他真的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痛苦,原来心真的可以那么痛。
……
苏秦笙头上被绑着纱布,楚湛风中途来看过她,因为他算是最了解苏秦笙肿瘤病情的医生了,所以他转为了苏秦笙的主治医生。
乔兮兮得知苏秦笙失足摔下楼梯后也赶了过来。
顾浩辰也来到医院。
一时半会,整个病房站满了人,唯独少了傅慎言。
此时此刻的傅慎言真的无法面对苏秦笙,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往医院外走着。琇書蛧
中途遇见了赵烟茹。
赵烟茹坐在轮椅上,她还以为傅慎言是专门过来看她的,所以看到他的那一刻,心情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慎言!”
她难掩欣喜地喊了一声。
傅慎言却依旧神色恍惚地一步一步走着,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慎言,你去哪?”
赵烟茹推着轮椅急急跟上他,她使劲地转动着轮椅才来到了傅慎言面前。
傅慎言木讷地停下,抬起头看向赵烟茹。
他煞白的脸色着实把赵烟茹吓得不轻。
“慎言,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赵烟茹急急问着,脸色全是担忧。
傅慎言却只是越过她,继续往前走着。
赵烟茹脸色闪过一丝难堪,她不死心地追上傅慎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傅慎言被迫停了步伐,他低着头,喃喃了一句,“松开。”
赵烟茹心头一紧,放软了声音忧心忡忡问,“慎言,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让你松开。”
傅慎言一字一句说着,声音虽然无力,但是也伴随着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气。
赵烟茹被这突如其来的森寒吓得身子一颤,松开了手。
赵烟茹也不知道傅慎言到底怎么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模样,像是被人取走了灵魂一样,没有一点精气神。
……
酒吧里,傅慎言在放肆卖醉着,一杯紧接着一杯,冰冷的酒水不断下肚。
傅慎言酒量一向都是极好的。
所以在他周围摆满了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等到连城北来到酒吧的时候,傅慎言已经喝得烂醉不省人事了。
整张桌子摆满了数不清的酒瓶。
连城北跟傅慎言认识了二十几年,从小玩到大,何曾见过傅慎言这般失态地酗酒。
“慎言,你不要命了啊?!别喝了,跟我回去。”
连城北上前拉过傅慎言,却被他甩开。
连城被这才看清傅慎言的神色。
傅慎言深邃的眼眸毫无光芒,他好像丢了三魂七魄一样失神地垂下头,样子木讷得跟个木头一样。
连城北的心猛地一紧,他这才发现事态似乎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连城北神色凝重,声音发抖地问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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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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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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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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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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