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学校紫荆花开得很漂亮。
一进校门,校道两旁紫荆花挤满了枝头,挤不下的掉到地上,落了很多。
一路的紫荆花还夹杂了两三棵梨树,梨树枝繁叶茂很臃肿,如果说紫荆花像夹道欢迎的静香,它就是胖虎。
不过紫荆花太艳了,开得过于霸道,叶子都被挤没了,紫得单调,梨花则素雅,往往是一簇叶子里探出几支白色小花,白绿参半。
风铃花也开了,但风铃花不像前两种扎堆地开花,她开得很疏,花和花之间距离像社恐,也不怎么留叶子,如一棵枯木生出黄色的花,得搭配枝干缝隙间大块大块的晴空一起看才觉得好看。
还有几棵槐树,不过槐花得等到高考前才开。
高三教学楼后面有两棵像油菜花一样的树。掤
它枝干像油菜花的茎,开的澹黄色小花也像油菜花,班里的同学经常会说,等一下到那棵油菜花前面集合。
想来它也怪可怜的,一棵树被喊了那么多年油菜花,风无理不够博学,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并不妨碍他已经看到它开了三次花。
“哟,油菜花又开花了。”
身边经过的两个同学看了一眼那树,如是道。
学校的花下,走过蓝白色校服的学生,花的上面是蓝白色的天空。
光头门卫捧了本泛黄的古书,在研究易经,人老了闲着就爱折腾。
开学第一天,临近放学,风无理被班主任点名批评。掤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风无理让小学生做寒假作业这件事。
“你让你妹妹写作业就算了,你看你这写的……答桉略!?”
班里空气变得快活起来,有些事发生在班里个别人身上时,会变得格外好笑,在其他人身上都没这个效果。
风无理脑袋低得更低,满脸惭愧。
“还有什么生物试卷被妹妹撕了……”
“这是真的。”难得遇到他不惭愧的话题。
“闭嘴!”掤
他重新低头。
尚姐很头疼,这娃儿不是骂了寻死寻活的主,但看他一脸演技,这种滚刀肉骂是没用的。
问题是还有四个月就高考,骂没用,罚不得,他学习吧……成绩也挺好的。
她看着就眼晕。
“坐下!”尚姐扶额:“还有多久放学。”
“还有五分钟的,尚姐。”
“问你了吗?!”掤
风无理重新低头。
放学时他批上惭愧出门。
手机收到王西楼的消息,让他去超市买一包水煮鱼调料包。
今天大概可以吃水煮鱼,他不禁期待起来。
光头门卫还在捧着那本易经,蹲在门口拿一些枯枝摆八卦阵,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围观,他就对着地上摆的什么阴阳侃侃而谈。
风无理还真担心他研究出什么。
开学前两周的课程很枯燥。掤
学校只有高三学生,因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学,所以没有早操,没有广播,整座学校显得空而静,度过了前两天开学的兴奋劲儿,剩下的备战高考气氛难免显得压抑。
窗外的花倒是每天都开得很好看,一团团的,紫的白的黄的,簇拥着学校的天空和飘扬的红旗。
“完全不像上学,倒像集中营。”同桌胖子是这样说的。
“最近怎么没有上线。”风无理问。
胖子推了推眼镜,嘿嘿笑,不说话。
“想考北大?”风无理又问。
“清华。”掤
风无理给他竖了拇指哥。
胖子把他激励了,风无理也沉了下心开始学习,他脑子很灵活,真的用心读书时像海绵吸水一样摄取知识。
只是总是会被窗外的花,楼下的猫,走廊闹的动静吸引视线。
胖子说他没刚认识的时候那么难以捉摸,变得很好懂。
其实班里大部分都如此,认识了三年后,大家相处起来肯定比一开始自然。
等到下下周一,高一高二也回来了,听着楼下满是生气的闹声,广播声,跑操声。
风无理再看向窗外,才觉得窗外的花是真的开了。掤
又是一周过去,开学已经一个月,离高考刚好还有一百天。
风无理却感觉上了一年学一样累,周五晚上天气好,吃过饭后风无理跟王西楼说要不要出去散步。
“刚好家里洗衣液用完了,顺便去超市买一桶!”她又补充:“你等一下记得提醒师父!”
然后散步往回走的时候,头顶有一轮圆月,风无理和王西楼之间也隔了一桶蓝月亮。
他有些难受,帮忙提过洗衣液,放到右皇里面,左手则牵起了小僵尸的手。
王西楼很自然地反握住,向前晃着。
行道树开满了澹紫色的花,夜间路灯一照,一路开着花,落着花,在路灯下,好像电影里的场景。掤
她一只手牵着风无理,一只手游走进了他袖子,一路捏他胳膊上的肉。
“唉!硬邦邦的,没小时候好捏。”她就觉得很无趣了。
听到这,风无理想说点涩琴的话,但会挨揍,可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这么好的气氛。
“我也捏捏你的。”
他很幼稚地去捏王西楼胳膊上的软肉。
王西楼嘲笑他:“有色心没色胆。”
很快她就脸色一变:“等等等等!捏到麻筋了,别搞别搞!”掤
风无理很歉意,帮师父大人揉揉。
忽然王西楼又找到新的乐子:“你看你看,那边有对小情侣在干什么?”她语气挪揄,带着兴奋。
风无理就笑。
王西楼扭头疑惑:“你笑什么?”
“没什么。”
“有事不说!”
“想到好笑的事。”掤
王西楼不满他这样敷衍师父大人的态度。
“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说小孩子不能看这些。”
然后王西楼想了想,也跟着笑了。
“我们去那边。”风无理提议道。
“去那边干什么,快点回去了。”她故意这么说的。
说是这样说,王西楼还是被牵着一路拖到那个犄角旮旯,路灯和月光照不到这里来,属于路过的人如果知道这里有人才能看到人,不知道的话是看不到那种。
风无理对师父大人进行了一场神圣又冒犯的亵渎。掤
等到走的时候,反而是王西楼意犹未尽,想要再墨迹一会儿了。
其实亲亲抱抱在家也可以,但是女孩子大概都是感性动物,现在江面,月光,花和心上人都齐了,小僵尸就想在这里多腻歪一会儿。
“回去了,快九点半了都。”
“今晚跟师父睡吧,师父想抱你睡。”她今晚腻得吓人,像个小女生。
“明天周六,不要再一大早叫我起床。”
“背师父走!”
风无理不遂她意,说了句以前和王西楼一起看的电视剧台词。掤
“叫人看见。”
“看见又怎么了?”王西楼脑子没转过来,直接跳上他背。
风无理连忙托住她大腿。xiumb.com
“这不成了猪八戒,背媳妇了。”他继续说电视剧台词。
王西楼现在才想起这人在说什么,但是乐得接不下下一句,倒是风无理还在说:“反正你得叫我一句好听的。”
王西楼笑点低,笑起来像猪叫,两条腿前后扫来扫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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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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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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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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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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