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村缴获的马一共有四十七匹。
若是找到合适的买主,可能比他们的赏银还高。
北戎的马并不好缴,他们马训得极好,每次离去之时,哪怕马上无人,也会有法子将马带着一起走。
像小安村这样全歼北戎一个活口没留,实属罕见。
当然这一点,除了闫玉无人知晓。
薛总旗两眼放光。
挨个查看马齿和马的后半身……
“爹,他在干吗?”闫玉小声问。
闫老二同样小声道:“看年龄看公母看能不能配种,关外那帮孙子鸡贼,公马全都骟过,不过这里头有两匹母马我瞧着像是有情况,就不知道这薛总旗能不能看出来。”
闫玉的马屁立时拍上:“我爹的眼力那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么。”
闫老二嘿嘿一笑,心里很是受用。
“那他是不是想打咱马的主意?”闫玉一眼不错的盯着人。
闫老二:“看他咋说,要是不太过分,咱就给他,就当给你胡大伯他们打点关系啦,县官不如现管,在人家手底下当兵,挑毛病穿小鞋这都嘴巴头的事。”
闫玉好心疼:“马好贵的,咋不卖個十好几两。”
闫老二摇头:“可不止,这都是三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中年马,正当年,少说也能卖到二十两,个别几匹表现出众的,还能再高些。”
“那他要是张嘴要两匹,咱不是亏了四十几两银子!”闫玉呼吸都急促了。
闫老二表现出了少有的沉稳:“还是那句话,就当替你胡大伯他们交好上峰。”
闫玉立时闭嘴。
父女二人不知,这薛总旗也是纠结万分。
本来今日这一趟,他是不用亲来的,之所以会跑来,全然是被世子,他那表外甥给勾的。
英王世子昨夜派了人传话,除了公事外,便全是在说这小安村。
几百北戎的战功,实打实的没有一丝作假。
村里头男人瞧着壮实,小孩也得用,一个个像小狼崽子,见到北戎也敢亮亮爪子。
里头有几个是特别好的苗子,一对兄弟射得准,一家子兄弟有虎力……
薛总旗就是为这几个好胚子来的。
不想在村里转了一圈,让他发现了这村中截留了北戎的马。wWW.ΧìǔΜЬ.CǒΜ
一个没忍住,朝手下使了眼色。
但等见到这马之后,他又有些悔了。
不拉走吧,他抓心挠肝的难受,拉走吧,人家特意藏的,连报都没报,心思就摆在那,这不是从人嘴里抢食么,做了恶人,还怎么拉人入伙,不,从军。
他刚刚查过,这匹马里的公马也都是骟过的,北戎这帮孙子,就是这么小心,一点缝都不给留。
闫老二瞧他脸色,想了想,笑着上前:“薛总旗,有能入您眼的没有,要是瞧哪匹还成,帮咱试试马?”
薛总旗看过来,眼前这个闫二也不是个简单的,攀上了田大老爷为师的事,官衙内外都传开了。
“那我……就试试?”他想看看这闫二是真想送还是假客气。
“哎呀!”闫老二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几分,好似这是什么高兴事一样:“求之不得啊!”
“正好跟着您学习学习,咱村里头见识少,还是头一回近看这些大家伙,除了给它们栓在这让它们随便吃草,都不知道该喂点啥好。”
薛总旗就顺着他的话说了几句马饲料咋配。
闫老二听得那个认真,就差没找笔记下来了,还反复问,生怕自己忘了。
薛总旗挑了一匹马,翻身上去,在附近溜达了几圈,林木多,马施展不开,他便跑得远些,渐渐加速,等再回来,很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闫老二趁机上前,恭敬道:“薛总旗真是好骑术,这马脾气大着,都不让人近身,也就是您才制服得了它,看它跑起来那个欢快劲,您给带走养着得了,省得咱们发愁咋养。”
薛总旗心说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送马都送的这么让人舒服。
他居高临下,看了会闫二,也扫过他身边跟着的小儿。
这一对父子脸上一模一样,笑得跟花似的。
他下了马,亲手将缰绳又捆了回去。
走到闫老二跟前,推心置腹起来:“闫二兄弟也太实诚了,今日也就是我,换了别人来,你看着吧,你们这马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咱哪是那样的人,虽说那五位兄弟还没正式入籍册,可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的不是,跟了我薛旺,那就是自己人,自家兄弟肯定不能占你们的便宜,咱关上门不说外道话,你们这马是要卖还是养着?”
闫老二有些摸不准了,迟疑着问:“卖?还是养着?”
“哈哈!闫二兄弟不知啊,我可是对你大哥佩服的紧呐,上马能拉弓,下马能拿笔,啧啧,干脆利落,不似那些读书人,磨磨唧唧……哈哈,我这心里头瞧着就想亲近,今日不巧,闫户书忙,不过没事,咱兄弟亲近也是一样,走走,到你家去坐会。”
闫老二只好带着他回家。
薛总旗一路吆喝着手下人让他们手脚麻利点。
等进了闫家的院子,坐到堂屋,喝了口闫家端来的茶。
薛总旗砸吧砸吧嘴,这也太淡了。
“闫二兄弟,我这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不喜欢含含糊糊,你这的马,我不惦记,你们要是想养,我就让手底下会养马的,好好教教你们。
要是想卖,咱老薛帮你们搭个桥。
想卖高价呢,就往长平那边送,要是图省心,龙兴、凤鸣都成,我这边捎个信过去,那边马上就派人过来拉走,一手钱一手马,保管不会传出半点风去,其实卖到边军就是有这一桩好处,利索的很。”
“要是往年我肯定不便宜他们,咱边军谁嫌马多啊,可今年……唉,我那边啥情况你都知道,一辈子打鹰,让小燕给啄了眼,丢了大脸,头所的兄弟死了不少,现在是府城的兵给顶着……
咱虎踞军,缺的是人啊!
上面是不能看我当个光杆子,可兄弟,虎踞的地,还得虎踞来守,那外人,哪有咱自己人尽心。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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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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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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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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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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