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崔娘子一阵风似的从家里拿了秤出来,嗓门比闫老二还喝亮。
“粗盐一斤十二文,精盐三十五。
要买的赶紧回家拿罐子拿布袋来。
那水缸、坛子、罐子今天搬不回家,就是给大家伙看个样子。
后日才能去拉,先在梁家小子这里记数。
快别磨蹭了,大水缸可不多……”
她这么一喊,大家又呼呼啦啦的跑回家拿盐罐子和装盐的布袋。
“不用多买,先来个半斤一斤,几两也行,等我下次再去还有呢。”闫老二忙道。
看这架势,自己这一百来斤盐好像不太够。
他心虚的回头一看,容嬷嬷正浅笑着看着他,目光时不时就落在盐袋子上。
李雪梅转回去,拿了一個口袋出门。
直接站到闫老二面前,敞开口袋,示意他往里装。
闺女惦记咸鸭蛋好些天了,再不腌那些收来的野鸭蛋就要放坏了。
容嬷嬷一个箭步冲过来,帮着装了一袋子粗盐。
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去。
自己媳妇一走,闫老二觉得腰板都直了些。
他看了看四周,还好大家都回家拿东西去了,没几个人在。
粗盐买的人多,精盐很少有人问津。
大家伙过惯了苦日子,没那么娇贵,有点咸味就行,一样吃。
大缸的订购异常火爆。
家里用水,他们还是习惯打了水回来先存到水缸里。
还有就是,家中放一个水缸走水的时候也能及时灭火。
他们家家都盘了炕,等于是睡在火炉边上,心里更没底,买个大缸装满了水,放在院子里心里都踏实些。
……
等闫玉回来的时候,她爹已经收摊了,大缸和坛坛罐罐都搬回了院子。
一群孩子熟练的分拣着草药,送去崔郎中家记分。
容嬷嬷将野鸭蛋洗干净,放在一旁晾干。
正在熬煮盐水。
闫老二刚从河边回来,将大缸和坛罐里里外外洗刷了一遍。Χiυmъ.cοΜ
容嬷嬷过去拿了两个坛子,刚好用来腌咸蛋。
闫玉欢呼一声,洗了手挽起袖子帮着干活。
爷俩头碰头,往坛子里放鸭蛋。
闫玉:“爹,看没看着后院多了两头公羊,我都馋好几天了,就等你回来呢。”
闫老二没说的,“今儿就宰了它,一会我就去找你罗三叔过来,晚上想吃涮的啊还是想吃烤的?”
闫玉咽了咽口水,怎么办,又是艰难的选择,都好想吃。
“涮羊肉!”她决定了。
闫老二嘿嘿两声,悄声道:“我也馋了。”
父女两个互相傻乐。
“咱先吃一只,等老闫回来,再杀另一只。”给两头羊安排的明明白白。
闫玉忙打断他:“不行的爹,得留一只配种,容嬷嬷现在大力发展家庭养殖,你看咱家鸡,除了自己下的鸡蛋,连野鸭蛋都给它们塞过去了,还有你买回来那些小猪崽,现在可胖乎,连我们放在咱家地里养的兔子,容嬷嬷都经常过去看,就等着生呢。”
闫老二:……
“幸好没说要养鱼。”他随口说了一句。
闫玉一脸你猜的好准的表情。
“爹,你神了,是要将鱼放水里多活几天来着,着急买缸也是为了放鱼。”
闫老二:“那也放不多少,让卢师傅帮咱抹个水池……”
“我想到了,但是换水下水都挺费劲。”闫玉皱着小眉毛:“得有活水鱼才能养住,爹,你说,我戚五叔能打个水车不?”
“你想啥呢?”闫老二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啊,咋就说胡话了。
“我们进山好几次了,水源离着有点远,从山上引水,要搭很长的水道,没有从河里引水近便。”闫玉每次进山也不光是为了采药,她始终惦记着引水入村的事。
“你大伯不让动那河,怕水位涨上来。”闫老二道。
闫玉:“我们不动土,但在河边立个水车一点都不影响,不但能将水引过来,还能拉磨。”
“水车推磨,那让咱村驴干啥?”闫老二觉得水车并不是急需的,不是不好,是对他们来说,现在可有可无。
“爹,你没发现吗?现在做点什么活,都得用人,如果能引水入村,灌溉会变得容易,还有每日去河边打水的时间,也可以节省下,积少成多,这些时间是不是能创造一些其他价值?
比如烧炭,比如和灰泥,盖房子……”
闫玉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你水泥方子研究出来了?”闫老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闺女。
闫玉骄傲的抬起小下巴。
“我本想低调下去,奈何实力不允许啊哈哈哈!
爹,第一版水泥已经搞定了,恩,准确的说应该叫土水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佳配比,但经过实验,防水应该没问题,也挺牢固,咱又不是要修防空洞,抹个地面抹个墙,绰绰有余。”
闫老二激动起来。
“好好!这可太好了,卢师傅那灰泥太贵了,看他在那抹灰我心疼的直抽抽。”
闫玉的好消息不止这一个。
“那再生纸也快了,刚我去河边捞了那个装纸的口袋,墨色已经被冲下去了。
纸浆的颜色虽然暗,不那么白,但咱自己家用这都不算啥。
我想着明天要是个晴天,就给那口袋捞上来,给咱的火墙点上,做纸。”
闫玉意气风发。
一旦成功,就算不能实现书写自由,也能实现嗯哼自由。
闫老二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瞧瞧我闺女,咋就这么能耐!
“做,必须做,明天我给你帮忙。”闫老二坐不住了,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我去找罗三,今儿晚上弄锅子涮羊肉!”
容嬷嬷听到这个菜名,寻了来。
闫玉高兴的和她说:“容嬷嬷,等会罗三叔来帮咱杀羊,今儿晚上咱吃涮羊肉,对了,鱼肉也能涮吧,再片点鱼肉进去,鱼羊鲜,啊哈哈哈!”
容嬷嬷笑得特别和煦。
手脚麻利的准备起来。
她先去挑了一头羊,绑在前院,然后将盆准备好。
转身烧水。
又将院里晒干的小鱼小虾收回来……
罗三一听要杀羊,也不进山了,拿上家伙事就随闫老二来到闫家的院子。
两个人简单搭了个架子。
罗三开始刷刷刷的磨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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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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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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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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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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