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末眯着眼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那边的天空上还残留着一丝黑色的硝烟,在早晨温吞吞的太阳下还能勉强看到一丝丝花火撒下去。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烟花的?”离末问。
“该死!”
守林人粗声大气地对着烟花升起的地方大骂。
接着第二声爆炸就跟着他的骂声在空中响起,余声在森林里回荡,久久不肯散去,就像是恶灵一样,虽然不见踪影但一直缠绕在身体周围。
老人转身对着刚埋好的篝火上狠狠跺了一脚,底下的碎木炭发出了刺耳的破碎声。
“跟上来。”
守林人撕声对着离末喊了这么一句就向着声音方向跑去,连行李也没拿上。
他扶着穿过的树在杂草丛生的山地里穿梭,动作敏捷的可怕,完全不是个老人该有的样子,离末甚至来不及喊他,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森林深处。
老人瞬间严峻起来的脸色显然说明了事情很糟糕,离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滚带爬地就跟了上去。
爆炸声隔着这里并不太远,离末记得那边应该是有一块平原,地势很开阔还开了很多花,粗略的判断了一下,位置也应该是在那个地方。
“喂,你们,在干什么!”
离末到的时候,老人已经跟人吵了起来。
那是几个年轻的小鬼,他们已经在这里支起了帐篷还架上了篝火,附近的地上还落着几支放尽的烟花,烟管里残留的余焰把地面烤得焦乎乎的。
看样子是他们是打算在这里野营,还没来得及等到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几支烟花先过了点瘾。
“你是什么臭东西?!”
拦在老人面前的是个干瘦的男孩,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这群人里领头的了,他的言语中带着莫名的轻蔑,好像他作为年轻人就是胜利者了一样。
“这里禁止野营也禁止动火,快点给我滚出去!”
这个老人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他根本不向男孩解释什么,开口便是赶人。
老人“鬼将军”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深陷的眼窝还有横在脸上的疤痕就连上过战场的士兵都会害怕,更何况是这群小孩子。
领头的男孩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怯色,但他的嘴角又很快歪了起来,叉着腰丝毫不动的竖在老人面前。
“老家伙,你规定的啊?我就不走你能怎么着?”
他的自信大概只能归结于他这个人太过年轻对自己的生命缺乏足够的重视,离末还不经有些佩服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只可惜这样的勇气在真正的老虎面前也太过卑微了。
老人脸上得横肉不停地颤动着,直接从腰间抽出了短刀,刀刃划过刀鞘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这种荒郊野外的,没有人会管你是怎么执法的,所以这个老人从来不介意使用这种方法。
看着亮晃晃的刀子,男孩哀嚎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就好像已经中刀了一样。m.χIùmЬ.CǒM
跟着他的孩子们大多不敢动弹,脸色铁青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生怕下一秒刀子指着的就是他们了。
“现在就给我滚!”
“你、你想干什么,死老头子!”坐在地上的男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拖着屁股拼命地往后退,“喂,那边的,你和他是一起的吧,快阻止他啊!”
男孩很明显地把眼光投向了老人身后的离末。
“听话离开不就好了吗?”
离末冷漠地缩着脖子但也给男孩指明了最好的路。
“吗的,今天真是晦气!”
离末丝毫不客气的话把男孩气的牙痒痒,再次与老人对视之后,表情变得更扭曲了。
老人装作挥动刀子的样子,男孩见状慌忙爬了起来,一边谩骂着一边指挥着身后已经沦为木人一般的同伴收拾着行李。
“没想到你这张鬼脸在这种时候还挺好使。”离末说笑。
“哼。”
老人轻声哼了一声把离末的话给带了过去,不知道是没法反驳还是不想反驳。
“不过经常会有这样的人吗?”
离末和老人如同督工一样站在旁边看着这群少年少女们收拾起刚搭好的营地。
“不常有,但每年都会来几次。”老人咬着牙,“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公园?还是他们家的后院?这里数不清的毒虫爬蛇还有野兽出没,想死也给我换个地方。”
“给我快点!”
离末大声催促。
“你管我!”
搭腔的又是那个领头的少年,但他的话虽然凶,但已经没了之前的魄力,他一边不情愿的收拾着,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是踏马的倒霉,能在这种山里遇到两个疯子,你连你这杂种也不听我的话!给我爬啊,给我爬啊!”
他说话的对象是放在箱子上的一只红壳的乌龟,这玩意不是森林里的动物,应该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宠物。
那可怜的小家伙缩着四肢安安静静地躺在箱子上面,任凭男孩怎么摆弄也是动也不动一下。
男孩絮絮叨叨的嘴里骂个没完,他像是越说越气,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地从没放完的烟花堆里抽了一根烟花出来。
那是种很小的烟花,拿在手上就能放个几发小号的。
他将就手边的篝火点燃了引线,把火口对准了乌龟:“我叫你不爬,我叫你多管闲事。”典型的指桑骂槐。
他的举动引起了离末的注意,他的脸色突然骤变。
倒不是因为烟花,那种烟花的火力很小,能难在清晨满是露水的时候引起火灾,要是有危险的话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也就阻止了,大概是怕再逼着他们,他们就该破罐子破摔开始闹事了,所以老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发泄了。
“你这浑蛋!快给我停手!”
离末撕声对着少年咆哮着,但那个少年又那里肯听他的。
“老爷子快阻止他!快!”
离末推搡着老人,但老人也被突然变脸的他搞蒙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见老人不动,离末顾不上那么多跌跌撞撞地飞奔过去想从男孩手里抢走烟花。
只可惜,引线燃尽的速度定然要比他快上数倍,花火从火口喷出,在那可怜的小乌龟身上绽开,刷拉拉拉地开出了一朵火花。
下一瞬间,电流的嘶啦声赫然在众人耳中响起,紧接爆鸣,火焰的巨浪也腾空而起仿佛将天空的颜色都改变了。
强劲的热浪将离末吹飞了几圈才落在了地上。
“可恶,晚了吗!”离末捶地怒道。
爆炸的硝烟在平原上弥漫,像是一层晨雾不肯散去,而在那片迷雾之中出现的是个巨大的红色影子宛若巨龙,扬天长啸,声音震耳欲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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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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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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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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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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