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枕着小枕头在马车的货箱里发出微微的鼾声。
马车只是微微颠簸,便惊醒这位酣睡的少女,正好的阳光染上了道路两旁油菜花的金色打扰着她的眼眸。
“......唔”
她缓缓坐起身来,慢了半拍似的发出呜咽声,手里还恋恋不舍的抱着她的小枕头。
揉了揉眼,傻傻地环顾了四周:
“这里是哪啊?”
“你不记得了吗?我要去北方办点事情,你非要跟过来的。”
驾着马车的青年就像是对她问着早安一样回答了她的问题。
“啊,余想起来了。”
魔王的意识逐渐的恢复过来了。
她灵巧地翻起身撑着离末的双肩向前方望去,眼前是她不熟悉的望不到边的油菜花田,让人辨不清方向。
“现在已经到水之地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啊,我估计怎么着也得明早才能到水之地的边境吧。”
由于临近春日祭,官道上的人太多了,所以离末选择走这种无人的乡间小路,虽然不如官道来的近但绝对是要比官道快的。
“为什么不用魔法去?”
“抱歉啊,最近有点休息不足,用不了那么高阶的魔法力,小狐狸那边的人也都派出去了。”
“这样真的来得及去看烟火大会吗?”
魔王叹了口气,靠着离末的背仰头望向万里无云的碧空。
“不要紧的,等到了水之地边境,那边的人知道我来了肯定会马上派人来应付我的,我把基本情况了解一下就马上回去,绝对来得及的。”
离末即使没回头也知道魔王肯定是一脸心酸的表情。
他尽力的安抚着魔王同时也对她打着包票,而且离末本来就不觉得能马上解决问题,最初他也没打算在水之地浪费多少时间。
“说到底,还是阿离你的错,余都说过了反正都是借干嘛还要借破烂的马车,坐龙车的话不是很快就到了吗?”
不过魔王就是魔王,总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面对离末的安抚她开口就是怪罪的语气。
“那种短手小蜥蜴有什么好的,吃得多干得少,跑一会就累了,还得让它休息,不然脾气比你还烂,还是马儿更可靠些。”m.xiumb.com
身前默默前行的马儿微微发出一阵鸣息,似乎就在认同离末的话一样。
“哼——”
魔王以最简单的方式反驳了离末。
她也无心和离末吵嘴,无趣的打了个哈欠后抱着枕头再次倒了下去,一边叹着气一边在货箱滚来滚去,脆弱的货箱被她弄得嘎吱作响,马儿也受到了牵连举步维艰。
四周都是农田,离末本就小心翼翼的驾驶着避免马儿踩坏作物,她这样一闹还得了。
离末立刻开口阻止道:
“喂,快住手啊,魔......”
咚——
离末的训斥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把缰绳勒得死死的,马儿也在发出一声嘶鸣后急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离末听到从背后传来一声清晰的闷响声。
“臭离末,你干嘛呢?!”
头顶肿起了发亮大包的魔王翻起了身,从身后勒住了离末的脖子,她似乎一天之内两次撞到了头,所以她绝不能自己一个人受罪。
贴着离末的脸准备咬下去,但同时她也注意到离末有些不对。
她赶紧停下手(嘴)。
“魔、魔王大人,我、我、我眼神不太好,你看看那是什么?”
“?”
贴着离末脸的魔王感到了离末流下的冷汗,她顺着离末看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
从道路旁的农作物里伸了出来,无力的瘫在地上。
“余、余、余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什么都没有!没有看见有只手!”
魔王也开始结巴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由强转弱。
她自欺欺人的话让空气和压迫感凝聚在他们二人之间。
“我、我去看看。”
离末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必须要靠得住才行,他双腿打着颤地爬下了马车,像螃蟹一样横对着那只手在的一边移动着。
“等一下,不要丢下余呀!”
魔王哭着追上离末。
躲在他身后,把他燕尾服的衣摆紧紧抱在怀里。
移过作物,
从身材和衣服来看是个女人倒在了那里,淡蓝色的长发散乱着,看不到她的脸,露出的其他皮肤和她手一样如同冬雪一般没有任何血色。
“喂,你还好吗?”
离末试着呼唤,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蹲下身,慢慢靠到那个女人的身旁想试着轻轻推下她的肩膀,但离末的指尖刚触碰到那个女人的身体就传来了异样的感触。
莫大的恐惧袭上了离末心头,季节似乎倒回了冬季,冷风嗖嗖地往他背后钻。
呀!!!!!
离末尖叫这朝后退去,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
“怎、怎么了?!”
魔王赶紧搀住了离末并摸出了随身的球棒。
离末眼带惊恐,用打着颤的手指着女人,口齿不清的开口讲道:
“死、死了!身体已经冰凉了!”
“咦诶!余们赶紧跑吧,阿离!”
魔王挽着离末的手把脸拼命地向离末的怀里钻,如果不是她吓得已经忘记要哭了现在恐怕早就哭出来了。
“......唔”
然而,
两人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尸体处就传来了有些幽怨的声音。
“鬼啊!”
魔王大人已经不是单纯的受到惊吓的程度了,她拽着离末的手疯狂地把他拉向马车,活生生的用离末的屁股在地上划出一条线。
“哇啊啊,等一下,魔王大人!”
但是离末却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反过身一把把魔王拽住,刚才那种声音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样,该不会......
他抓着魔王大人的手再次靠近了那具尸体,并用魔王的球棒戳了戳尸体的脑袋。
“喂!!!”
他加大音量喊道。
“唔唔唔!”
“尸体”竟然传出了抗拒的声音。
果然!
这哪是什么尸体,尸体怎么可能发出了和魔王大人一样赖床的声音。
这个人!只是单纯的在这里睡着了而已啊!
“喂!!!!!起床了!已经早上了!”
“唔——”
没有人能在离末这种能唤醒赖床中的魔王的嗓门下睡着的,那具尸体果然微微抬起了头,淡蓝色的头发微微掀开露出了她碧蓝色的眼眸。
“早晨不会再来了。”
懒懒的声音却意外的动听,就好像雪花一样有些冰冷却又如此轻柔。
“早上已经来了,你快给我起来啊!”
“不会来的,不如说明天也不会来了,春天更不会来了。”
“你怎么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的?!”
“ZZZZZZ”
“不许睡!给我起来!!”
春野的田地里回荡着离末的喊声,即使不在魔王城了,他还是在受着这种非要叫人起床的罪,他不禁开始担心。
自己的春天真的不会来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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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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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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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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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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