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天的时间,刘佳宜在拘留室里招了不少的罪,最后三天枕头当成了便桶盖,没有枕头睡,硬板床又咯又空,一天天脑袋晕晕沉沉,喝凉水肚子还总是不舒服,一天大便好几次。秦汇生也是跟着倒霉,闻着臭味不算,还得听她半夜喊叫,两个人都是度日如年。
到第五天头上,这两人都被折腾成了麻杆,掉了得有十斤肉。
掐着指头总算盼出了头,刘佳宜想:‘今天该来人接自己了吧?’
旬连生下午一直等到三点以后,才去找了于天贵赶着马车去接刘佳宜,毕竟于天贵已经上了半天的工,得给人家休息的时间。
刘佳宜从上午就盼星星盼月亮,一直盼到了下午四点钟,已经失望了的刘佳宜,以为这是把她彻底遗忘了,一种被世界所抛弃的绝忘感涌上心头,真的有活不下去的勇气。
就在这时,一个小警察带着钥匙过来,把门打开,让她出去:
“刘佳宜,你的拘留期已到,你可以回家了。”
刘佳宜没有感到惊喜,眼睛环顾了一圈,没见到有人来接她,还要自己走回去吗?就现在这样的身体,还有力气走那么远的路吗?
“还没待够?怎么不走?”
小警察提醒她,刘佳宜挪动着脚步,不情不愿的走出了派出所的正门。
时值盛夏,西斜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挂在半天空,晃得刘佳宜睁不开眼睛,五天的时间,关在不见天日的拘留室,受不了太阳的猛烈,用手挡住了双眼。
“你走不走?要走赶紧上车,没时间等你。”
这一声呼喝,惊醒了刘佳宜,原来还有人来接自己,真好,出乎意料的刘佳宜,也顾不上挑人家的态度如何了,紧走几步,上了马车,一路上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www.xiumb.com
两位男士,谁都不愿与她搭话,都认定她就是耻辱的象征,旬连生扬着马鞭赶着车,恨不得一步就到连队,跟她坐在一个车上都觉得脏。
很快到了知青连队,刘佳宜还想回她原来的宿舍,旬连长没给她停车,直接把她拉到后栋宿舍,刘佳宜很奇怪。
旬连长指着其中一间宿舍的门:
“你今后就自己住在这间宿舍,在监督劳动期间,每天必须按时出工,吃饭打回来自己吃,不得串门,不得离开连队。而且,每个人都有监督你的权力。”
“你说什么?”
刘佳宜不相信,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了知青连队,却还是没有自由,没有人权,为什么,我不甘心。
“当初对你的宣判不记得了吗?拘留五天,管制劳动半年。”
旬连生不忘提醒她一句,以为对你的惩罚,就那么轻松?怎么可能?你可是差点破坏团部的麦收工作,这点教训已经够轻的了。
刘佳宜才明白过来,这和监狱改造有什么区别?自己在一个单独的小屋里居住,那就意味着今后不管是烧炕,打水,搞卫生,甚至吃饭,都是自己一个人,简直是生无可恋。
旬连生.于天贵没管她心里有什么想法,赶着车回食堂,等着两班人马到来还要交代一番,对刘佳宜的监督改造。
这边刘佳宜推开门,看见冷冷清清的屋子里灰尘遍布,炕上放着自己的行李衣物,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都很陈旧,连个杯子都没有,更不用想暖瓶或者水壶。
摸摸炕是冰凉的,还以为刚来下乡那会,农场对知识青年下乡是欢迎的,当然要烧好炕,收拾好屋子,用实际行动欢迎他们的到来。
你算什么东西?差点毁了收割机的发明创造,那就是和农场站在了对立面,要能欢迎你才是鬼呢。
心底凄凉不堪的刘佳宜,任命的去食堂后身抱柴火,一趟抱不够,要知道原来五个人的宿舍也要一起出动,那就意味着刘佳宜也要抱五趟才行,跑了第三趟刘佳宜就放弃了,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干不动了,要烧炕还没有火柴,只好起身去食堂想要一盒回来。
哪想到食堂的大师傅美其名曰,这是公共财产,不能随便送人。一盒火柴收了刘佳宜一角钱。
刘佳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所有人都在歧视她,侮辱她,本来是她自己作恶多端造成的,没能让她对自己处境的造成有一点悔悟,反而变本加厉的憎恨起所有人来,特别是对徐颖旬连生的恨,她变态的心理在不断的发酵。
等到她把炕烧好,也过了吃饭点,估计人都该走了吧?刘佳宜这才蹒跚着脚步去食堂吃饭。
夏季的食堂,室内热的如蒸笼,自然是全天候的大门敞开,刘佳宜走到门口,就见屋里所有的知青都在,旬连生站在前边给大家开着会,内容好像就是有关自己的,刘佳宜不敢再往里边走,正想回头,被旬连生一声喊:
“刘佳宜,进来,我正说到你呢,现在把你分到早班,接受大家的监督改造,明天早上六点半出工,不要迟到。”
“是,我知道了。”
一屋子的人,所有的眼光都在鄙夷的盯着她看,就好像她没穿衣服一般。
刘佳宜小声回答,虽然很尴尬,很丢人,那也比在拘留室强百倍。
旬连长也不愿和她同处一片天地,喊了一声散会,大家都躲瘟神一样,着急地离开了食堂。
刘佳宜不能走开,肚子总比脸面重要,自己盛了一碗大碴子倒进饭盒,拿了两个馒头,看看菜盆里已经没什么了,只好夹了两筷头咸菜,端着回宿舍。
这也令她很满足,总比拘留吃的好得多。
由于这两天麦收很辛苦,旬连长没和徐颖有约会,想让她好好休息。
徐颖和李桂荣他们一起回宿舍,看见炕上少了一套行李,那是早上听旬连生的一声令下,几个人联手把她的行李全部清除出去,感觉室内的空气都变得清新好多。
“我提议,今天咱们大扫除,把所有她的气息清除干净。”
徐颖一声令下,大家全都无条件服从。
几个人都行动起来,擦的擦,扫的扫,一会功夫,整个宿舍大变样,这回炕梢的王秀研挪到了炕头,她不好意思,拒绝了几次,被徐颖一句话板上钉钉了。
“过去这半年你一直在炕梢挨冻,现在应该享受炕头的温暖了,夏季倒是无所谓,冬季你还在炕头,我这么说大家都没意见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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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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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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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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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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