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掌门思量至此,悔恨自己顾忌太多,未能及时出手试剑,如今却再也不敢迁延犹豫,横臂上前独揽狂潮,高声喝道:“诸位请以大局为重,暂且罢手!不然宋庄主自刎之举便白白付诸东流!”
众人听他话意悲怆,尽皆深感其诚,鼓噪汹涌的阵势渐趋偃旗息鼓,却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冲出数十名中年男子,同样是臂缠茱萸的与会人士,却是一个个目露凶光,举起手中兵刃不容分说,即刻向这演武场大门前的军阵冲杀过去。
那马上将官倏然大惊失色,立时按辔退马,右手挥动长戟护身,震怒道:“反了反了!放箭放箭!”
军令如山,前排单膝跪地的一百余名弓箭手早已满弓如月,箭在弦上,眼见四五十人奔袭而来,近在三十步内,当下右手一松,弓弦震荡,一百余支雕翎箭飞射而出,三寸长的锋镝闪烁寒光,犹如虎入羊群,销魂夺魄!
箭矢如蝗,这些弓箭手皆是长安城守军中精挑细选的好手,皆可百步穿杨,弓弦响时,那四五十人中便已有二十人中箭扑地,且十之七八是中了要害。然而即便如此,余下的二十几人却是凛然不惧,闪避过这阵箭雨之后依旧奔走如飞,朝着军阵正中的马队冲杀过去,霎时间兵刃相交,场面便已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数十支并未中的的雕翎箭则长驱直入,朝着万人大阵径直射去。这些武林人士虽各有脱身之法,但万余人盘踞一处,闪转腾挪的功夫总也施展不开,众家掌门人责无旁贷,一时间各展绝学,将箭阵拦下。
丘无量审度片刻,当即呼喝道:“这些人必是内鬼!大家切勿躁动!”明眼人一见便知,丘无量的话正道破玄机,这些内鬼鱼目混珠安插于此,想必正是甘做死士,意欲引起这场争端;却不知幕后指使者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环环相扣巧设玄机,将好端端一场试剑大会糟蹋至此,实则是用心良苦,让人防不胜防!
可事已至此,只听那将官一声断喝,骑兵挥师如开闸泄洪,步兵随后掩杀更是摧枯拉朽,盾牌手在外,长矛手在内,刀斧手与弓箭手压阵,一千余名官军眨眼间便已冲入人群,随即阵型演变,一字长蛇化为二龙出水,长矛铁甲
坚不可摧,加之这些江湖人士深知暗中勾当,并未全力出手搏杀,万余名豪杰竟被瞬间冲击成三段扇面形状的残阵,整座演武场转瞬间便成了浴血沙场。
雁凌峰夹杂在人群之中,看着官军东荡西冲,肆意杀戮,武林人士则是避而不战,自保之余四散奔逃,人群在面前蜂拥攒动,混乱不堪。他目眩神驰之际,一时间想起青心剑下丧命的宋家父子,不禁黯然神伤,五内如焚,竟又了无生念,本想再次引掌自尽,却想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忍心下手!
心念及此,雁凌峰便呆呆立在原地,任人流潮涌将他左右推搡,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却在泪眼朦胧、心如死灰之时,隐约看见战马奔腾而来,但觉寒锋一闪,正是马上军官挺枪刺来,直取他咽喉要害。
雁凌峰心神木讷,当此之时却全无闪避之心,当即紧闭双眼,只等着这一枪刺来,寒锋迫近,他脑海中顿时变得空无一物,竟是前所未有地感觉释然解脱,既然万般事情纠结在一起,始终难以解脱,索性便在此做个解脱,一了百了,万事皆休,也算对丧命青心剑下的宋家父子做个交代!
却在此时,忽听身侧有人高声喝道:“韩兄弟!”随即青芒闪动,一柄长剑斜扫过来,正将那柄长矛搪开,金器相交之声震耳欲聋,雁凌峰猝然惊醒,回眸一看,才知出手之人正是公冶长信。
公冶长信挽住雁凌峰手臂,向人丛中疾走,闪开迎面而来的官军,一边伏在雁凌峰耳边呼喝道:“韩兄弟!蝼蚁尚且惜生,你为何自寻短见!”
这几句话虽说得仓促,但字字掷地有声,仿佛一记记重拳打在雁凌峰脸颊上,让他浑浑噩噩的神智恍然间茅塞顿开,劫后余生,再无懦夫愚见,暗自忖道:“雁凌峰啊雁凌峰,你想一死了之!却留下身后一片骂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不孝之子!”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当即反扣公冶长信手臂,道:“多谢公冶兄!你若见到家父,便说我去追那贼厮,为宋家父子报仇!此仇不报,我雁凌峰再谢罪不迟!”说话间一攥公冶长信双手,嘱咐完毕后也不等他答应,回眸一看紫落石旁陆元鼎、曲孤峰等人各奔东西院墙逃窜,心念一横,便朝着东面追踪陆元鼎而去。
然而陆元鼎身法何其迅捷,只见白影迅如飞鸿,在空旷的演武场北面空地上浮萍渡海,三五个起落便已到了院墙之上,继而潜龙入海,跃下院墙不见踪迹。
雁凌峰赤手空拳拔足飞奔,穿过混乱的人群,眨眼间便已奔到院墙之下,他虽自知并非陆元鼎敌手,却想追上去问出整件事情的虚实,问出这幕后指使者究竟是何人,也好为宋家父子报仇雪恨。
忽而想起骆羽姗的嘱托,那本诗稿早已遗失在剑灵山中,今日这柄青心剑又已染上宋氏父子鲜血,纵使剑在身侧,也断然不会再去触碰一指,这份承诺可算是口血未干既已作废。
不过事至如今,雁凌峰顾不得这些琐碎之事,他到了院墙底下稍作怔神,这便踅摸着登墙之法,盖因方才一番变故消耗颇大,双腿狂奔之后站立尚且不稳,原本攀壁可上的三丈高墙如今却如横在眼前的万仞天险,遥不可攀。
正踟蹰间,却听头顶一声清啸传来,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般笼罩而下,迅雷不及掩耳。
雁凌峰惊诧之时急欲闪避,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双腿微有迟钝,黑影遮天蔽日,便已将他全身上下遮蔽起来,光天化日转瞬成了永夜无边,伸手不见五指,继而光线便从袋子缝隙中射入,灰尘扑起,呛鼻塞目。
雁凌峰觉知来者不善,断然不愿束手就擒,正要挣扎逃脱,却觉得脚下一紧,足下便已无根,便知来人张罗捕鸟,当即收起了网口,急忙双手抓住布袋,奋双臂之力想要将这口袋撕扯开。
可他双臂猛力一张,两手间握紧半尺宽的袋子竟被拉扯开三尺有余,却是毫无断裂之意,而整个身子便如被一张粘稠坚韧的蛛网缠裹,如何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忽而又觉得脚下一软,整个身子便悬空倒挂起来。
雁凌峰头足倒悬,不禁心惊胆战,但觉袋口越发收紧,整个身子如缚蚕茧,不得不蜷曲身体,再也无力挣脱,随即便听身侧风声呼啸,整个人也是忽起忽落,体内气血便随之沸腾冷却,翻涌不止。可他心中却明白,定是被人用袋子裹挟背负而走,却不知是去向何处。
也不知奔出多远,便听身侧风声渐静,演武场中的杂沓声也渐行渐远,转而变成了飞沙走石之声,窸窸窣窣的穿林打叶声,显然已翻山越岭,奔行甚远。雁凌峰默默攒足气力,终于呼喝道:“你是何人?快放我下来!”
“冢中枯骨,再若乱嚷,老夫便杀了你!”
雁凌峰身在布袋之中,紧贴着此人后背,听他声若洪钟,可后背却是平如城墙石壁,奔走呼喊之时,气息平稳竟有丝毫起伏变化,便知此人功力高深莫测,实乃罕见。可闻声细辨,霎时间竟如醍醐灌顶,想起方才宋镇柯惨死之时,也听到了此人的话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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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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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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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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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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