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一天只有三天了。
三天内,情势一步步恶化。各类社评采访层出不绝,如雪片般飞舞着,传遍全国大地。无数文者用自己一双利笔,将童秀与妹儿瓜子写成了无耻小人,毫无底线,社会硕鼠蛀虫。甚至有许多学者预言,若是人人都像妹儿瓜子和童秀般自私,从此社会将会金钱至上,再无人性之温暖。
这些风刀霜剑相逼的人里,有妹儿瓜子竞争者,有童秀嫉妒者,还有人单纯就是看不惯妹儿瓜子而已,甚至还有一些妹儿瓜子曾经的合作者。
在妹儿瓜子昌盛时,他们不会多一句嘴,还会对着童秀笑脸相迎,语气谄媚。但一旦童秀露出任何弱态,他们便会最先上来踩上几脚。
正如郑军衫所说,童秀怀璧其罪。
财富是她的原罪。
在这些人推波助澜下,群众的情绪如被人调动起来的洪水,愈涨愈烈,无限接近于爆炸的零界点,只待最后一根稻草便能瞬间决堤般倾泻而下,毁灭掉妹儿瓜子。
不到一个星期,妹儿瓜子全国销售暴跌70%。
各地妹儿瓜子分店都有人前去闹事,在妹儿瓜子门店门口打骂滋事,还有不少街头混混无赖趁火打劫,想要坑童秀一把。
反正她有钱。
报警也没用。每次警车一来,这些人便如鸟兽般散去。等警察一走,他们又马上凑了上来,比牛皮糖还难缠。
而此前在报纸上无比风光的童秀却始终躲在店内。哪怕外面怎么闹,都没有出过自己的安乐窝一步。人人都笑着她是个窝囊废。
也正是如此,大家都看出来了。在这番狂风暴雨齐来袭。妹儿瓜子已如一个病入膏肓的巨人,看似体格吓人,实际早已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许多人蠢蠢欲动。此时,只差一个信号,背后筹谋了许久的人就要引爆炸弹,收割战利品了。气球已经膨胀到极点,只差最后一哆嗦,就要爆炸了。
在这诡异气氛里,4月21号到了。
4月21号是妹儿瓜子抽奖颁奖仪式。说是颁奖仪式,也只是童秀代表妹儿瓜子亲自将那辆红旗汽车送给中奖者,为抽奖策略画上一个完美句号而已。
令人奇怪的是,童秀都龟缩在家避祸了。
妹儿瓜子却没取消这次张扬的盛会。
当然,大多数人并不关心这细节。对于他们来说,妹儿瓜子办一场盛会也好,方便他们当面骂妹儿瓜子。
21号上午十点。
妹儿瓜子门口已围满了一群人,说话声喧闹嘈杂。这些人多半是过来看热闹的,更多是刘尔成等人雇来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五块钱一天,过来骂人就行。
这种好事谁不愿意过来。刘尔成都没怎么花力气,妹儿瓜子门口就挤满了一群人,各个穷凶极恶对着妹儿瓜子门店吐口水。
“垃圾。”
“硕鼠,吸血鬼。”
“要不是因为这种人太多了,我们才不会这么穷的。说不定我都早就发财了。就是这种人把钱都赚走了。”
“恶心,太恶心了。”
……
妹儿瓜子店员连门都不敢打开。好好一场颁奖仪式一开始就沾上了晦气。
所以说,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刘尔成与宋戚的差别。宋戚生在内地,根正苗红,虽然为人该死的高傲恶毒,气度极小,但还是有格调的。
刘尔成就是一条无底线无耻的毒蛇,什么下三滥的招都会用都敢用。
在众多骂声里,一个三十多岁,头戴白花,烫着小卷,打扮颇有些小城时髦的女人穿着黑衣,扛着一尊遗像,来到妹儿瓜子门口。
她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眼睛都哭红了,和母亲一起抱着遗像,抹着眼泪。
人群不自觉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那女人牵着小丫头的手,顺着这条路,挤攘到妹儿瓜子门口,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用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道:“妹儿瓜子杀了我的丈夫啊。我的丈夫被妹儿瓜子逼死了。杀人偿命啊。”
小女孩也哇哇大哭:“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人群立刻炸开了。
啥?
这些日子对于妹儿瓜子的批评,比如说自私自利,社会不公平,吸血鬼都只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审判妹儿瓜子而已。
所以童秀一直躲着不出来,众人也拿她没办法。
因为她确实没真做错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
反正一篇篇如纸片般飞起的报道和批判都出来了,群众都觉得妹儿瓜子肯定做错了。那她就肯定做错了。没证据不要紧,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骂人够爽就行了。
但妹儿瓜子现在真的杀人了?
这、这、这也太荒诞了吧。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句中,那女人抹着眼泪,一句一顿地说着自己的遭遇。
“我是安省二喜瓜子厂的老板娘。半年前,我男人的二喜瓜子厂因为挡了妹儿瓜子的道,两家产生了冲突。那叫童秀的小丫头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斗不过她。我男人被莫名其妙举报到监狱里去了。”
“没想到,妹儿瓜子的人这样还不肯放过我们。他们不仅要我男人进监狱,还要我们家的厂房和设备啊。”
“我男人不答应。他们就买通了其他犯人,每天欺负我男人,还把我男人都打残了。我男人本来就脾气倔,又被人这么对待。他、他、他——”
“他一气之下就吞药自杀了啊……”
“我男人死的太冤了……妹儿瓜子偿命啊……”
……
轰——
人群是真的炸开了。他们中不少人就是跟风骂妹儿瓜子而已,实际上他们连童秀长啥样都不知道。
现在听见这话,他们都震惊了。
这妹儿瓜子居然这么嚣张。
逼死了人了啊?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人群因为极度震惊,甚至陷入了诡异沉默。在极端沉默了一秒钟后,人群如爆炸般炸开了议论咒骂声:”欺人太甚。”
“居然这么嚣张。”
“还有没有王法了。”
“该死,该死,这是真的该死啊!”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
当然还有许多人有着质疑。毕竟童秀才十七岁,说她赚钱多不道义,这还让人相信。但说她杀人,这也太假了吧。
“你有证据吗?”有人问道。
那女人斩钉截铁道:“我有铁证如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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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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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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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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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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