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辞二话没说,抱起病床上的苏陌篱,然后朝阿秀问了声:“大夫可看过了?”
阿秀点点头,“看过了,药都开好了。”
听罢,孟君辞就准备抱着苏陌篱离开,而一旁先是被阿秀防备着,后又被孟君辞忽视的韩言卿开口了,“恒王心忧妻子,就能这样无视本将军吗?”
孟君辞来时,不是没听到围观的人在讨论些什么,而韩言卿这会儿发话,更是让人遐想连篇,以为他们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他看了一眼韩言卿,如果不是人多,他定要问他韩言卿一句有意搅浑这潭水到底意欲何为。
“既然韩将军知道本王是心忧妻子,就该大人有大量不与本王计较这么多。”说完,孟君辞没再理会韩言卿,抱着苏陌篱就走了。
回到了王府,他就一直守在苏陌篱身边,等着她醒来。
“王爷。”白商来了,抱拳道。
“说。”
白商将之前还未交代的事情都说给了孟君辞听,那其中最大的疑点自然是段临风突然去找他并缠着他不放这一事。
而那段时间,他是没有功夫去跟着苏陌篱的,所以,苏陌篱在哪儿找到了水,然后把衣摆给撕了下来浸湿,弄来了水救那个老头,这些他是不知道的。
苏陌篱之前跟段临风交代了几句悄悄话,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让段临风来缠住他的脚步吧。
孟君辞听了白商的讲述,眉头紧拧,他手中盘着的还是那块白玉。
答案呼之欲出,可就是差了亲眼目睹的那一证据。ωωω.χΙυΜЬ.Cǒm
事情当真这样玄乎吗?
直至夜幕降临,苏陌篱才醒来,她睁开眼就看见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孟君辞,“王爷……?”
“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孟君辞问道。
苏陌篱摇摇头,“还好。”
“阿秀,去把熬好的药端来。”
“是。”阿秀哒哒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碗药。
远远的,苏陌篱就闻到那药味,怕是苦不堪言。
不过,就她这个身子骨,再苦也要喝。
“王妃。”阿秀将药递给了她,她二话没说,接过药就喝了下去,虽没吭一声,但是那紧锁的眉头也泄露此药是有多苦。
“再去拿些蜜饯来。”孟君辞又吩咐道。
苏陌篱抬手制止,“不用了,妾身不是很喜欢吃那些蜜饯。”
“可本王记得,往日里,你最喜欢吃的就这府上的这些蜜饯了。”孟君辞目光闪烁。
苏陌篱微微一愣,然后朝阿秀看了一眼,见阿秀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目光敛了一下,“这人的口味,也是会变的。”
“是么?”孟君辞若有所指地问了一声。
苏陌篱微微颔首,“是啊……”
萧砚在后面偷偷朝阿秀勾了勾手,阿秀会意,与他一道离开了房间。
苏陌篱眉心直跳,又和孟君辞单独相处了。
“本王有事想问你。”
“王爷请说。”苏陌篱大概能猜到他想要问什么,心里紧张之余,还要想该如何应付。
“听闻,你在城外救了一对爷孙俩。”
果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也得能救不是?”孟君辞说着,朝苏陌篱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苏陌篱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王爷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那么聪明,该知道本王想问什么,只是,本王问了,也要你肯实话实说才行。”
苏陌篱觉得,她露出的马脚实在太多,一般人都会怀疑了,更何况孟君辞这样聪颖的人,估计他已经在心里肯定了,她根本就不是苏陌篱,只是,这肉身是苏陌篱的,他无法解释。
所以,她如果不想让孟君辞知道真相,那就必须咬住这点不放,就算孟君辞有一千一万个不相信她是苏陌篱,但无论怎么证明她这肉身错不了。
“王爷想要妾身说什么实话?”她装作无知。
“你真的是苏陌篱吗?”
“不然,妾身能是谁?”她不答反问。
“那你可还记得,当年……”
不等孟君辞把话说完,她就拦下,“王爷,早前妾身就说过,妾身大病一场,死里逃生,如今很多事都不记得了,王爷现在和妾身说当年事,您教妾身如何记得?”
孟君辞眉心蹙到一起,“好,那便不说当年事,就说白日里在城外的事情,你为何要让段临风去缠住白商的脚步?”
“临风性子单纯,说风是雨,当时那个老人家命在旦夕,他急于赶去城里,我怕他会因为回来晚了,耽误了老人家的性命而自责一辈子,遂给他找点事儿分散他的注意力。”
“似乎,倒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理由。”显然,孟君辞是不怎么信她这个说辞的,然,不信又如何,他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本就是如此,王爷……多虑了。”她道。
“希望是如此吧,那,你可以再解释解释,回来时,衣裳怎么破了么?听白商说,你是用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沾着不知从哪儿弄来水,救了那爷孙俩,这城外的地,都快干的冒烟了,不知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水?”
这大概是除了苏陌篱身份之外,孟君辞最大的疑惑之处吧。
苏陌篱轻咬了一下嘴唇,“妾身要是说,有那么巧,刚好让妾身看到了一丁点水,王爷信吗?”
孟君辞勾了勾嘴角,双眸熠熠生辉,“信,自当信你,若不然,不信又能如何呢……”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了。
随后,孟君辞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去了长桌旁,“萧砚。”
和阿秀一起守在外面的萧砚听到孟君辞唤他,遂推门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研墨。”
“是。”
苏陌篱朝孟君辞望去,见他在铺纸,忽然记起昨日他曾说的话,原本他是让她今日去他书房找他的,说是要再重新给她一封休书。
到底是因为什么,之前她让孟君辞重写,孟君辞装听不懂,如今她不提了,孟君辞又来写了。
不一会儿,孟君辞就将写好的休书递到她手上,她低头一看,那“无所出”几个字特别的显眼。
“收下吧,早些休息,待明日,收拾些细软走吧,阿秀你如果觉得使唤的顺手,一并带走也可。”
“王……”不等苏陌篱问其缘由,孟君辞就转身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阿秀就进来了,看着苏陌篱还有她手上拿着的休书,一脸苦闷,“王妃……”
“去睡吧。”苏陌篱也不想说话了,打发了阿秀,就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只是,她睡不着。
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样天亮了。
阿秀前来服侍她洗漱穿衣,打理妥当之后,她就让阿秀去厨院给她熬药。而她则径直出了门,这事儿,还得问萧砚,估计问白商都没用,白商一直是暗中守着她的,大概是不知道孟君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只有近身伺候的萧砚,他能知道到底怎么了。
她起的很早,这个时候,孟君辞应该是还没起,他没起,萧砚也就不用过去侍候着。
所以她这个时候去找萧砚,大概是可以单独见到的。
苏陌篱敲了敲萧砚房间的门,不一会儿,萧砚就来开了门,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他在看到苏陌篱之后,立刻打了个激灵,“王、王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陌篱直接开门见山。
“啊?”可萧砚一时没反应过来。
“孟君辞,孟君辞出什么事了?”见萧砚这呆滞的模样,苏陌篱有些急了,随口就喊了孟君辞的名字。
萧砚更是一愣,这王妃果然胆大,居然敢直接点名道姓地喊着王爷的名字。
“啧。”见这萧砚还是这样一副云里雾里的愣头青模样,苏陌篱轻啧了一声,不耐地推了他一把。
萧砚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后就见苏陌篱一步跨了进来,然后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在外面暗处观守的白商也是一愣,王妃去单独找萧砚也就罢了,怎么还和萧砚进了屋子把门都给关上了?
孟君辞醒来了,按理萧砚这个时候也应该过来了,可是他半天没有看到人,倒是白商脸色有些不对的过来了。
他眸光一沉,白商是去保护苏陌篱的,这一大早的白商就神色不对的过来,难不成是苏陌篱出了什么事?
“白商?”孟君辞都没发觉,他的心有些抖。
“王爷,属下是来伺候王爷洗漱的。”
孟君辞有些不解,“萧砚呢?”
“这……萧砚他……”
见白商有些吞吐,孟君辞更是不解,脑海不断过着这几个人的名字,白商,苏陌篱,萧砚,白商来了,萧砚没来,苏陌篱,萧砚……
“苏陌篱和萧砚在一起?”
白商都还什么都没说,孟君辞就猜到了。
“……王妃,王妃在萧砚的房里,王妃把门都给关了,属下见这个时辰该是王爷起来的时辰,遂先来了这边。”
“……”
孟君辞沉默地换好了衣裳,洗漱完毕之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径直去了萧砚的房间。
不一会儿,他就到了萧砚的房门口,刚好房里传来萧砚的一声惊呼,“王、王妃……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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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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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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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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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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