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大嫂给我作证,赶不上火车是肯定的。
我说:“嫂子,这样,你帮我看着行李,我帮你去洗尿布。”
“这咋好意思呢。”
我说:“没啥不好意思的,您等着就成,给我肥皂,我这就去。对了,我有个伙伴儿等下会回来,和我差不多一般高,比我壮,黑乎乎的一个小子。”
说完我就小心翼翼把尿布折叠了起来,右手抓着尿布,左手拿着大嫂给的肥皂去了卫生间。
这小孩儿的屎像是掺了胶水一样,又黏又稠,根本就冲不掉,我也只能用手往下挠。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回来的时候,虎子已经回来了,买回来的东西给了这大嫂,两个人有说有笑在吃着。
我把洗好的尿布和肥皂一起给了大嫂,我说:“嫂子,您一个人带孩子这是回娘家吧。”
她嗯了一声说:“是啊,回河/南老家。谢谢你了,我的车快开了。”
说完,这大嫂站起来,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拎着个包走了。
虎子笑着说:“老陈,我再给你弄点吃的吧,刚才给你弄的吃的,被那女的给吃了。”
我看看表说:“算了,这都几点了,车也快开了。”
我在火车上买了个面包吃了。一路上四个小时,下午两点到了我们县城火车站。下了火车,钻进了地下通道,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道大铁门,有人在那里检票。
我俩出来之后,很多板儿爷在等活儿,不过到了这里可不叫他们板儿爷了,而是更直白了,叫蹬三轮的。
蹬三轮的一拥而上,张罗着问我们去哪里。我家离着县城有个十多公里呢,不过蹬三轮儿的不在乎远近,只在乎钱到不到位。不过我和虎子更倾向于找个大发或者夏利的拉我们回去。
这小县城的人都穷,买不起夏利,但是从燕京津门倒腾过来的二手大发还是有几辆,我俩过去和人谈好了价钱,不过刚下完一场雨,这路不是太好走,本来八块钱就能送,人家少十五不去。
这也没办法,十五就十五,我和虎子从路边买了一些吃的后上了车,朝着出城方向而去。
这车刚出/火车站不远,突然一个女的从路边就冲出来了。开大发的人急刹车,但还是给这女的撞了个跟头。这女的倒在地上,胳膊肘都破了。
司机把头从窗户伸出去,喊道:“你疯了?找死啊!”
这女的连声说对不起,爬起来就要走,但是随后,有两个男的从后面追了过来,直接就把女人给按住了,拽到了路边。
虎子说:“这什么情况啊!”
我坐在副驾驶了,对司机说:“怎么回事?”
“别管闲事了,这是狼二的人。”
我说:“这女的怎么回事?”
“八成是宾馆的吧,这狼二不好惹,当没看见。”
说着就踩了离合器,挂挡,要松开手刹车。
我看看那女的,已经在路边被连续打大嘴巴了。这女的被打得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跪地求饶,非常可怜。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手刹车,我说:“等一下。”
虎子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这当街就打女人,还有天理吗?”
我对司机说:“你去前面路口等我们,等一下我们就过去。”
说着,我和虎子一起下车了。
我一边朝着那边跑一边喊:“别打了,别打了。”Χiυmъ.cοΜ
我和虎子最近伙食不错,人也壮了很多,于是人就变得威猛不少。
我俩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他们面前,我笑着说:“两位,别打了。挺大两个老爷们儿打一个姑娘算啥本事啊!”
一个男的看看我说:“这事和你无关,知道我们是替谁办事吗?狼二听过吗?”
我说:“听过听过,不过这姑娘啊,是我表妹,我是她表哥。”
这男的看看那女的,这女的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路边的树下搂着树干不撒手,在哭。
他说:“你表妹啊!既然你是她表哥,我就和你说说这事儿。这女的来我们旅馆当服务员,客人把手表忘房间了,她拿着给卖了。这样女的,不欠打吗?”
我说:“好说,这手表多少钱,我赔。”
虎子这时候有点不耐烦地说:“开个价吧!”
“沪上表,二百多吧。”他支支吾吾说。
虎子从口袋里拿出来三百块钱,递过去给了那人。我过去把那女的拉起来就走。
我们三个快速到了路口,上了面包车。开面包的也不敢停留,快速就把车开了出去。
这女的低着头不说话,一直在哭哭啼啼。
我对那女的说:“别哭了,没事了。你在这里有啥亲戚没有?”
“我没偷表,他们让我陪人睡觉,我不同意。”她带着哭腔,很委屈地说。
我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听口音你是东北那边的吧,你有亲戚在这边吗?”
“我是从牡丹江过来的,我父母双亡,和爷爷奶奶长大的。倡离我有个表姐,这工作就是表姐给我找的。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表姐不是什么好东西。”
虎子说:“那你有地方去吗?”
她咬着嘴唇摇摇头。然后小声说:“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我说:“行,看你这状态也不太好,你就先去我家休息一下。想想去哪里,想好了告诉我,我给你买车票。”
我回村之前先去了东刁供销社,这东刁西刁有不少亲戚,我从首都回来,怎么也要给大家准备点礼物。
我尤其不能忘的就是我那三姨奶。
其实呢,我这三姨奶从我妈走后就当我是儿子那样照顾我。我听人说过,我爹活着时候的老相好就是我这三姨奶。
她和我爹在一个被窝里滚老滚去,滚出感情了。我爹临走还给了她一袋子大洋,对她也是情真意切了吧。
上次虎子来我家,就是我这三姨奶给了我一瓢白/面。提名是借来的,其实就是看在了和我爹的情分上给的。
我给三姨奶扯了一块布,买了腰排肉、鸡蛋和红糖、槽子糕、橘子汁,一并送去了三姨奶的家里。
三姨奶和我爸的事情搞得风言风语,所以一直就没嫁出去。一个人过。
她现在也就三十七八,自己又会打扮,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一些,绝对是个大美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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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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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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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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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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